“你那邊怎麽樣?”“還能怎麽樣?不就是一點事情都沒有?”“今天怎麽跟大人禀報?又說平安無事?”
“不平安無事你還想報告有阮逆的勢力偷襲?難不成還被你擊敗了?”有人譏笑道,“就憑咱們城裏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好吧?”
“可是真要是阮逆帶着東方港的那些精兵來攻打占城港……咱們怎麽辦?”說話的人不由有些惴惴地說道,“難道真的死戰到底?”
“這個啊?”說話的人嘿嘿笑了兩聲,“當然是先禀報百戶大人啊,百戶大人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呗。”
“可是上次新軍殺出去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那些雷鳴铳威力巨大,我等又如何抵擋得住?還不是白白送死?”
“你傻啊?百戶大人哪裏還有膽子去跟新軍打?”這人說着又摘下一個燈籠,吹熄裏面的燈,“現在阮明方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整個城裏就隻有三個百戶,現如今城裏守軍不過三百人,加上咱們這些鄉勇也不過五百多人,你說真打起來怎麽可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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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說,那不如降了?”旁邊的鄉勇手裏拄着一支長槍,依舊惴惴地問道。
“說你傻還真傻,你現在就降,還不得給百戶拉出來砍頭祭旗啊?”那人說着把已經滅掉的燈挂回燈柱上,不過光線不足看不太清楚,挂了好幾下這才挂上。“真打起來,趕緊的,直接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他們進了城再降,咱們不是禁軍那幫傻子,禁軍可是把他們得罪死了,上次禁軍上百傷兵愣是被人家放在新軍軍營外面流血流死的。咱們隻要不是禁軍,人家可不會殺降。”
“對了,禁軍這段時間也沒見了,不知道……”“人家禁軍關你什麽事?”說話的人眼睛斜着盯着這個還老老實實拄着長槍的鄉勇,“禁軍是阮明方那家夥帶來的,現在阮明方也不見了,自然就帶着禁軍走了啊。”
“阮大人畢竟是大人,别這麽說……”話音很快就停下了。但是前面那人依舊不理不睬,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阮明方那狗賊,本來公主管整個占城管得好好的,偏偏要來插一腳,還弄得整個城裏亂成這樣。要說的話,幾年前占城港哪裏是這樣啊?一到晚上燈都是黑漆漆的,鬼城一般,大戶跑了個精光,每天都要死幾個窮人的,分明就是作孽!”
說着說着他也覺得不大對勁了,轉頭望過去,卻發現後面的家夥依舊拄着那支長槍在那裏發呆,“你幹嘛啊?還傻站在那裏,過來啊。”
“你聽!有聲音!”兩人都立即噤聲,果然空氣中似乎有什麽聲音隐隐約約地傳來,仔細聽去,似乎有人在唱歌。
“統帥和我們早已枕戈待旦,誰不知道元老院和他的軍隊?再見了!親愛的姑娘!不要悲傷,不是每發子彈都能打得中的,要是每發子彈都能打中,執委到哪兒去找人當兵呢?步槍的子彈能打出一個小洞,火炮的炮彈則能打出一個大洞,這些鉛和鐵制造的子彈,許多都無法命中。我們的武器最先進,威力最強大,外籍軍團的士兵永遠忠誠。安南叛匪們最差勁!戰場上竟然逃跑!就算是土蠻也比他們好一點……”
“誰在唱歌?”兩人面面相觑,向着歌聲傳來的防線張望過去,但是天根本就沒有亮,能見度還不過一百米,除了聽到有歌聲,别的什麽也看不到。
兩個人站在城牆上向着那邊張望了好一陣,都沒有看到什麽,但是歌聲似乎越來越大了,“我們的敵人從來就拿不到充足的饷錢,但我們每個月都能準時拿到軍饷,誰不知道元老院和他的軍隊?誰能像我們一樣準時收錢呢?元老院!偉大的元老院!隻要你繼續領着我們橫掃敵人!元老院,我的主子!我的英雄!在元老們的領導下,我們将爲了你打翻整個世界!”
“有火光!”兩人幾乎同時看到晨曦中北面遠方出現了一條火把的小溪,接着小溪變成了小河,火把的小河在城牆外展開,慢慢地站成了好幾條陣列線。這時太陽忽然如同從海中躍出一般,将金色的光芒散射到了占城港和城牆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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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的人這才看到了站在城牆北面的情形,因爲抛荒而成爲荒草地的田地上正密密麻麻地站着許多穿着紅色衣服的士兵,每個人都抱着自己的步槍,槍口朝上,槍口旁裝着明晃晃的刺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出了點點的寒光,讓城牆上的鄉勇們一個個腿腳發軟。
“夭壽啊!阮逆的大軍來了!”忽然間有人在城牆上大聲喊了出來,接着第一個就跑下了城牆。城牆上的鄉勇們立刻有樣學樣,呼啦一下就跑了個幹淨,幾個燈籠稀裏嘩啦地掉了一地,裏面的燈油淌了一地,掉落的火把點燃,在城牆上燒了起來。
李園看了看身邊穿着全套戰甲的伊藤宅三,沖他點頭笑了笑,然後沖着身後的勤務兵大聲喊道,“拿擴音器來!”
一個士兵連忙快步提着一個擴音器跑了過來,這個擴音器其實跟舊時空大街小巷收破爛用的擴音器完全沒有區别,但是在本時空,這就是獨一無二的神器。伊藤并不知道這個白色的喇叭狀東西是做什麽用的,不過他畢竟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了,相當有城府,隻是沖李園禮貌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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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園把擴音器檢查了一下,打開了放到嘴邊,沖着城牆上就喊道,“我們是中國陸軍外籍軍團,按照元老院的命令前來收複占城港,裏面的人聽着,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準備投降事宜。”
“對于投降元老院的士兵,我們給予生命保障,但是一旦敢于反抗元老院的行爲,都将受到元老院的嚴懲,任何敢于攻擊元老院人員的舉動,都将視爲對元老院開戰,我們必将讓占城港寸草不生!”
伊藤這才明白這個喇叭的作用,原來是用來擴大嗓門的,不過這個看起來非瓷非玉的東西還真是非常精妙,足足把這個年輕人的話音擴大了十倍。眼前這距離城牆還有一裏多路,就已經能夠讓城牆上聽得清清楚楚。
“命令部隊,原地休息,武器保持上膛,随時準備接敵。”李園把擴音器遞給一旁的勤務兵,順便命令道。勤務兵連忙一個立正敬禮,接過了擴音器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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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連的外籍軍團士兵們得到了命令,紛紛從剛才的備戰狀态轉爲休息姿态,或者蹲在地上,或者坐在田埂上,但是手裏都緊緊抓着自己的步槍。但是他們的身後是三百名拄着長槍腰間插着武士刀的足輕,這些人是伊藤軍團派來參戰的部隊,雖然觀摩元老院軍隊作戰是他們的主要意圖,但是卻也同時做好了攻城的準備。他們後面還有兩百多輔兵,或者擡着雲梯,或者拖着撞門槌,要不就是擡着大盾牌,和他們相比,元老院的外籍軍團的士兵們簡直跟來散步郊遊一般。
根據劉旭的情報,城内守軍基本上已經跑完了,隻剩下三百人左右的軍隊,并且沒有戰鬥力,按照他的估計,外籍軍團隻需要在城下一站,就能吓得占城港的人開城投降。但是凡事都不能滿打滿算,一顆紅心總還是要有兩手準備的,外籍軍團也攜帶了攻城器械,一門飛雷炮和二十枚炮彈。如果守城的占城港軍隊敢于頑抗到底,外籍軍團絲毫不介意用飛雷炮送他們上西天。
他們中許多人,甚至包括李園,都是在占城港的城牆上呆過的,他們很清楚占城港的城牆弱點,也知道該從哪裏進攻,如果防守,敵人會集結在什麽地方,此時的飛雷炮旁幾個外籍軍團的炮兵正在按照地圖上标定的參數設定火炮的角度和方位,隻要真的開戰,這些炮彈就會立刻落在城内。
要知道此時攻城根本就用不着擔心城内平民傷亡,因爲城裏壓根兒就沒有多少平民,幾乎已經是一座空城了。陸軍情報局的情報人員早就在占城港進出好幾次,對城内的情報雖說不是了如指掌,但是對于有多少人還是心裏有底的。
由于城内大戶們大多在占城港之亂中跟随新軍前往北橋頭鎮了,因此城内的有錢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而貧民則早就因爲沒有吃飯的途徑紛紛逃亡北面投奔北橋頭鎮去了。城内留着的基本上除了廂軍之外,就是些在城頭值夜的鄉勇了,偌大的一座城裏大概隻剩下了五百到八百人,愣生生從一座原本接近萬人的大城變得如同鬼城一般。因此今天的炮兵得到的任務就是在城下爆發小宇宙,要确認不會有反抗力量能夠對靠近城牆的外籍軍團士兵構成威脅。
“大人!我們投降!”果不其然,城牆上很快就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沖着這邊大聲呼喊着。伊藤看到這裏,不由覺得有點惋惜,他原本還打算借攻城的機會給元老院展示一下自己的軍隊強悍戰力呢。不過也好,這樣以來自己手下就可以不流血進入占城港了。
很快城門在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中緩緩打開了,幾十個士兵手中都沒有武器,站在城門兩旁,對着北面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李園笑了笑,沖身邊的士兵們命令道,“列隊!準備入城!”
在一陣急促的鼓點聲中,外籍軍團的兩個連士兵們排成了行軍隊列,對着城門口就走了過去。伊藤心裏忽然閃過一陣心悸,但是卻又看不出什麽問題,端詳了一陣城頭,也全然看不出什麽端倪來。過了一陣,眼見外籍軍團的部隊都已經走到城下十多丈左右了,伊藤終于點了點頭,讓足輕們列隊,也跟着遠處的外籍軍團向前開進起來。
劉旭此時正在外籍軍團的行軍隊列中,這對于他來說很重要,他可是陸軍情報局的創始人。雖然說占領占城港對于元老院現有力量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一件大事,這可是陸軍部隊根據陸軍情報局得出的情報進行的第一次大規模行動。他此時意氣風發地走在李園的身邊,跟李園一邊聊天一邊望着城頭,眼見着城門的距離就越來越短。兩旁的士兵還跪在那裏一個個腦袋埋在地上不敢起來,這是一種充分的滿足感,讓劉旭覺得腳下飄飄然的,怪不得那麽多穿越小說到了後來都是要造反,原來勝利者真的有很大的成就感。
正在思索間,太陽又升高了一些,金色的陽光繼續普照大地,劉旭覺得身上的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正在蒸發,由于現在已經開始變熱了,這種涼爽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适,不由得眯着眼睛向上看了看。他的眼角卻瞥到城樓上的屋頂卻有着一些東西的反光,這種反光不同于鏡子和玻璃,然而一時間卻又分不清楚是什麽的反光。正在這時,走在前面的一個士兵肩上的步槍刺刀反光從他的臉上劃過,頓時他有如醍醐灌頂,那是寒光!是盔甲和武器的反光。也就在同時,李園也聽到身後傳來了伊藤的聲音,“快回來!有埋伏!”
剛才還跪在城門兩旁的降兵們一個個跳了起來,從地上拿起弓箭,對着毫無防備走來的外籍軍團士兵們就是一陣亂箭,放完三箭,他們扭頭就向着城内跑去。外籍軍團士兵們猝不及防,被射倒了二十多人,一時間慘叫連連。後面沒有受傷的士兵們怒吼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就追了上去。這還沒走到門洞,忽然看到一個圓乎乎又黑不溜秋的東西掉落在人群中央,就聽的有人驚叫了一聲,“萬人敵!”同時就聽到了一聲巨響,沖到城門口的三十多個士兵頓時如同洋娃娃一般随着爆炸的沖擊波飛了出來。屍體、殘肢斷臂和殘缺不全的軀幹一刹那飛了出來,連城門的門洞都因爲劇烈的爆炸而被炸塌了,幾個僥幸在爆炸中幸存的士兵猝不及防,被掉落的石塊壓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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