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論是伊藤還是丸山,都是心頭惴惴,這個陽牧秦明明說了東方港是友非敵,爲何在前方還是打了一場?另外昨天晚上雖然被騷擾了一整夜,但是對于中國人到底有多麽強大的軍力他們依舊沒有一點概念。現在既然已經交過手了,那麽就能夠從自己人的嘴裏得到第一手資料,對這些已經不明敵我的中國人得到多一些的了解。
“敵人有多少?”伊藤把那個足輕大将手裏的刀推到一邊繼續問道,這個足輕大将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道,“我等不知。”
“什麽?”丸山倒是先驚呼出聲來,“爲何不知?你等雙方不是已經交手一番了?”
“沒有,軍師大人,”足輕大将連忙解釋道,“我等從樹林中走出,來到一片開闊草地,然後就發現對面兩裏多遠的地方有座堡寨。接着對方就開炮轟擊我等,不過沒有命中,擊中了我軍後面的樹林。”
“那是警告射擊,要你們停止前進,等候下一步的指令。”陽牧秦在一旁說道,“這一炮隻是告訴你們已經進入了我們的火力範圍之内了,如果你們還在繼續前進,那必然就是準備要進攻我們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丸山不由得搖了搖頭,“完了,你們肯定是沒有停下來繼續前行了是吧?”
“是的,軍師大人。”
“那麽他們有多少人你們都沒有弄明白?”伊藤很着急這個問題,“他們不會一炮就把你等打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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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足輕大将臉上煞白,“他們接下來就開始用大筒猛轟我等,打得又準又狠又快,我等死傷慘重。另外城牆之上還有大批兵士以火铳射擊我等,也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多遠的距離?”丸山立刻問道,“大筒射擊距離是多遠?火铳呢?”
“回軍師大人,大筒是我等一出樹林就能打到的,應是在兩裏以上。火铳則是進入一裏半左右開始射擊的,又準又猛……”
“等等,”丸山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火铳射擊距離都在一裏半左右?”
“是的,軍師大人,他們使用大量的火铳排槍射擊,我等在那個距離打不到他們,隻能被打。而且他們的大筒打出來的彈丸是能夠爆炸的,爆炸起來威力迅猛如同天雷入地,萬夫不敵。”
“炮彈還能爆炸?”伊藤有點驚異,“不過昨夜襲擾之時也有不少會爆炸的東西,倒是不特别奇怪。”
“參将大人看到他們的大筒和火铳威力太大,便以騎兵右翼前出,想要吸引他們的火力。”
丸山點了點頭,“沒錯,如若老夫在當場,也會如此指揮,後來呢?”
“一開始沒有什麽特别的,但是當他們靠近到一裏左右,忽然從城牆上爆發出如同爆豆一般的響聲,就好像幾百支火铳連續開火一般,他們就全部被打死在一裏左右的距離了。”
“這個?”伊藤和丸山恰到好處地對視一眼,然後一齊把目光聚焦到了陽牧秦的身上。
陽牧秦當即如坐針氈一般,聳了聳肩說道,“那是機槍,是可以連續快速射擊的重型裝備,用以專門應付大規模的步兵和快速突近的騎兵的。”他心底裏倒是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現在軍隊中用的重機槍都是仿自舊時空的九二式重機槍,那東西是日本人的發明創造,結果在本時空把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面前的伊藤和丸山完全沒有這樣的概念,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驚呼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可怕的武器?有這種機槍存在,騎兵的突擊力簡直就是個笑話啊,正面沖擊的話根本就是去送死的。他們知道前軍裏的騎兵,那些可都是偵騎營的精銳,馬匹可都是整個軍團中最精良的馬,使用的武器也是長短兼備,進可攻退可守距離遠了還能用箭射,竟然在一裏的距離上被人家統統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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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距離上騎兵根本沒有可能攻擊到城牆上的人,那麽就是說……”伊藤說到這裏啞然無語,丸山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也就是說這些兵士的确是根本沒有機會看清到底城上有多少人。”說着他望向那個低頭垂手站在一旁的足輕大将問道,“後來你們就這麽撤退了?”
“不是,軍師大人,”足輕大将連忙說道,“我等原本還要繼續前進,但是又遭到了兩筒射擊,期間還不停遭到火铳射擊,最後實在抵擋不住隻好撤退了,在下沒能統領住手下士兵,請大人責罰。”說着他又連忙把打刀遞了上來,“請将軍大人當我的介錯。”
“行了,沒你的事情,這樣的戰鬥就算是讓我去打怕是也沒有什麽勝算,可惡的是那小子,竟然……”伊藤說着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陽牧秦頓時覺得身上出了白毛汗,那小子不是說的自己吧?眼前看到旁邊的人一個個感覺都是眼中寒光四射的,他已經開始盤算等下該怎麽放倒那個手裏提着自己八一步槍的陽子然後出去後怎麽逃了。
“是啊,”丸山應了一聲,“竟然在警告射擊之後還繼續前進,導緻我軍團損失那麽多精銳兵士,亂槍打死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陽牧秦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小子”原來不是說的自己,而是那個領馭前軍的參将,不由得頓感眼前精光四射亮了不少。
“那麽能否請陽先生引薦一下,讓我等和貴軍之統領談一談?”丸山沖着陽牧秦拱了拱手道,“如此這般誤會實屬不應該,當向貴軍道歉才對。”
陽牧秦聽說過舊時空的日本人最崇拜那些暴打他們的種族,以前是中國,後來是美國的黑船事件,那個駕馭艦隊開進日本領海炮打日本,然後強迫日本打開通商口岸的佩裏準将竟然還在日本有銅像紀念。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眼前出現,倒也把陽牧秦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點了點頭,同時也偷偷地瞟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陽子。
伊藤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他是個老人精了,哪裏不知道陽牧秦打什麽主意?當即笑了笑說道,“此是老夫的小女,伊藤陽子,你陪陽先生在營區裏轉轉,我等準備一下就去找中國人的統領談一談。”陽子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帶着陽牧秦離開了帳篷走出去了。
事實上無論是伊藤還是丸山,對于這場戰鬥肯定是充滿了不滿,但是卻沒有辦法,正應了那句打落了牙齒隻能往肚子裏吞。雖然伊藤軍團此時是個有着兩萬多人的龐然大物,但是問題也在與此,他們出發得太過匆忙,以至于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糧食。根據面前這個“元老”說的,既然自己要追随的阮福源已經傳位姱公主,而姱公主又加入了元老院,那麽元老院就成爲了自己的直系統領,元老院自然就有義務供應自己這支軍隊的糧草。同時自己這幾萬人雖然戰力不如元老院的軍隊,但是他們的優勢完全在于武器犀利。等到自己成爲了元老院的軍團,那麽就肯定有機會換裝元老院的那些犀利武器,到時候自己也就有了同樣優秀的軍隊,以後再怎麽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陽先生在軍中擔任什麽軍職呢?”陽子左手有點不耐煩地捋了捋額前的劉海,一雙杏目盯着陽牧秦,她右手提着那支八一步槍,這支火铳樣式奇怪,但是做工非常精細,這讓她覺得非常有興趣,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這個被自己俘虜的男人。
陽牧秦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尖說道,“我是特偵隊的,就是特種部隊。”
“特種部隊?”陽子好奇地盯着陽牧秦的雙眼,她完全不明白特種部隊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倒是怪不得她,就算是在舊時空,特種部隊這個概念也是在二戰前第一次被提出并于波蘭戰役中由德國人第一次投入實戰,這種編制靈活、人員精幹、裝備精良、快速機動、訓練有素、戰鬥力強的執行特種任務的部隊此時在陽子的認知中完全沒有概念。陽牧秦聳了聳肩,跟她解釋了一陣,不過這個本時空才半道出家來當特種兵的元老此時連自己都沒太弄明白特種部隊的定義,此時隻能五花八門一通亂解釋,把陽子弄得更加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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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陽牧秦說的許多戰法倒是讓她眼前一亮,那種深入敵後廣泛實施破壞活動的戰術很符合她的想法,她一直以來就非常憧憬自己能夠有一天能夠取敵酋首級于萬軍之間。原本她心中的那點火花早已熄滅,但是陽牧秦的這通胡亂解說讓她突然燃起了心中的那股火花,不由得一把拉住了陽牧秦的右手問道,“我如果加入元老院,可以成爲你們的那個什麽特種部隊嗎?”
“你?”陽牧秦不由得眼角抽了抽,“可你是女的啊……”
“女的又如何?”陽子不屑地瞥了一眼面前的陽牧秦,她出生在軍隊中,又成長在軍隊中,男人對女人的看不起在她眼裏早已習以爲常,她不由得嘴巴一嘟說道,“女子如何又不如男?”
“不是,不是,”陽牧秦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可沒有半點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我的意思是說,一個女人要想在一群男人組成的軍隊中獲得成功,往往要比男人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達到目的。”
“你什麽意思?要我嫁給你才讓我參加特種部隊?”陽子明顯沒能領略陽牧秦話裏的意思。
“不是不是……”陽牧秦說着又猶豫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雖然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而且非常聰明……其實要是你願意我也沒問題……哎呀……”
陽牧秦說着說着就開始思緒飄離,全然沒注意到陽子突然斜下踹出一腳把他踹到地上然後騎在他的肚子上。
此時的北緯其實一直都在盯着這兩個人,一開始他還以爲陽牧秦是要被帶到外面去處決,但是看着看着就感覺不對了,怎麽兩個人的動作越來越熟稔,而且怎麽越看越像是兩個好朋友似的了。此時雖然陽子動作迅速制服了陽牧秦,但是北緯絲毫沒打算開槍,因爲以那個女子的動作全然不像是打算進行攻擊的樣子,别看陽牧秦在沖着這邊擺手,就算是那家夥沒往這邊擺手自己也不會開槍,這看起來簡直就是談戀愛中的兩個人在打鬧嘛。
“你在幹什麽?”陽子看到正在瘋狂沖着樹林搖手的陽牧秦好奇地問道,陽牧秦這時才喘了一口氣,“我怕北哥打你,要是他以爲你在攻擊我,一槍打中你了就完了。”
“哼!”陽子笑着在陽牧秦的鼻子上點了點,“你這個家夥挺好玩的,算你有良心,”她此時才想起還有狙擊手躲在樹林裏,要是剛才真的被打上一槍那真是沒地方說理去。“說,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娶我?”
陽牧秦一愣,“什麽?”他完全沒有醒過神來,怎麽突然就到談婚論嫁了?這才第一次見面呢!舊時空相親也沒有這麽快的效率的吧?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些見色忘義的東西,”陽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就不見了,忿忿起身對着遠處就走去。陽牧秦連忙手腳并用爬了起來,追了上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才剛剛從樹林裏走出來,無所事事經過外面被你抓了……我牙還沒刷呢……我去!我娶!”
這時陽子才轉過臉來,不過臉上依舊沒有什麽笑容。伊藤陽子不是伊藤唯一的孩子,她一直很羨慕姱公主那樣父親隻有一個女兒的家境,她從小就是被培養成爲一個漂亮花瓶,準備長大一點後就被嫁出去的,她的兩個姐姐就是這樣被嫁出去的,後來她在一直寵愛自己的幾個哥哥幫助下學習了騎術和射箭以及刀術,立志要成爲一個武将,不成爲男人的花瓶,這才在伊藤軍團中成爲了唯一的一個女将。她一直以來害怕被當作等價交換物被嫁出去,眼下這個大男孩雖然有些傻兮兮的,但是他在幾次危及自己生命的情況下依舊保護自己,并且還是個“特種部隊”,讓她一直沉冷如水的心境忽然間蕩起了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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