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一樓主要是給入住者的仆傭們住宿的地方,往往一個單間中基本上都是大通鋪,可以一間房安排四到六人入住,有點類似于舊時空的青年旅舍。不過這些仆傭們從來就沒有抱怨過,要知道他們在主子的手下時往往不是睡在地上就是睡在走廊裏,這裏竟然還可以住在房間裏有床睡,已經是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了,更不要說還有單間廁所和24小時提供熱水洗澡,這樣的日子真是神仙一般。
和一樓比起來,二樓就是更好的設施了,二樓總共是十二間房子,每間客房雖然都還是單間,但是卻都隻有一張18米的大床,雖然本時空沒有席夢思彈簧床什麽的,但是每天都會有歸化民服務員過來把這些厚厚的床墊墊好,讓人在上面睡着感覺非常舒适。随着夏天到來,現在床上已經開始更換涼席。下面鋪設一床草席,在上層則再墊上一層蔑席,邁羅此時正坐在軟軟的床上感受着席子帶來的一絲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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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于這些席子有着很不錯的印象,在海上席子用的比較多,因爲在晃動的船上搭床不是件容易事,就連他的船長起居室裏也不是用的誇張的大床,隻是用木頭做了個一米二寬的小床,大了的話遇上大浪什麽的容易損壞,同時也占據過多原本就不大的空間。相比較之下,席子遠比床實用,就算是方便搭建的吊床也是需要地方來系繩的,席子的話随便找個地方鋪上就能睡覺,相比較起又悶又熱的船艙,甲闆貨艙尾樓,隻要是能鋪開的地方就能睡,并且清洗方便,隻要睡覺注意不要着涼,基本上就不會有問題。想起着涼,他不由得摸了摸床上的羊毛毯,這種摸起來軟乎乎的羊毛毯又輕又薄,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好東西。隻是不知道兩樣東西的價格幾何,要知道蔑席與草席都必須通過手工編織,耗時耗工,浪費又不小,因此席子的價格一般來說也不便宜,更不要說這羊毛毯了。不過這個他算是想錯了,現在東方港的蔑席和草席編制可都是使用特制的編織機來進行操作的,隻要這邊投料進去,另一邊梳理一下開始搖把手就可以了,況且現在制作竹篾也是有專門的機器來制作的,因此東方港此時的席子産量是很高的,順帶着還有足夠的産量來生産草帽。至于羊毛毯,價格的确是要高出席子好幾倍,但是相比起本時空的同類産品,這種用機器紡織出來的羊毛線不僅平整和紮實,接觸皮膚帶來的感覺也要遠遠高于那些手工或者簡單機械編制出來的羊毛毯。由于産量和生産技術,這些羊毛毯也比本時空其他的同類産品便宜出許多來。随着這段時間在東方港進布料的商人們發現了羊毛毯的商機,羊毛毯的銷售量如同坐火箭一般攀升,以至于紡紗廠的羊毛需求量也是同樣的一路攀升。這也就導緻了邁羅送貨來時聽說的原料采購補貼,商貿部門通過補貼運輸羊毛到東方港的商人們以提升他們運輸羊毛前來的動力。
不過邁羅此時考慮這些事情并沒有考慮多久,就馬上轉回到今天的所見所聞上去了。首先他想起的是碼頭上的那些吊裝設備,成堆的散料可以直接裝進集裝箱裏,通過吊裝直接裝載和卸貨,這樣極大地提高了碼頭裝載效率,單說自己船上那幾千包羊毛,要是靠人肩扛手提的,沒個一天根本就搞不完,說不定現在還在碼頭上卸貨呢。更别說碼頭軌道上的那些大平闆車,貨物卸載在上面,就可以直接快速推走,不需要像他們一樣玩命地一直搬到倉庫裏去,哪怕是用大車運輸也遠遠慢過這種大平闆車了。邁羅此時滿心想的就是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船改裝一下,這樣下次來東方港裝載貨物的時候就能夠更快地卸貨了?忽然他心頭一驚,自己這還隻是頭一回來東方港進貨,就已經受到了中國人無形的影響,中國人在潛移默化之間的影響力還真是讓自己有些想像不到。
他很快接着就想起了那種被成爲勞斯萊斯的四輪車,在前往特偵隊訓練基地的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的同款車,而且也有不少改型,比如說六輪的,三排座兩排座的,也還有單排座的,有的車上面還有棚子,遮風擋雨的頗能讓人覺得舒适一些。這種車和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一種車都完全不同,這種車不僅可以無需牛馬牽引自己行走,也不需要人力推動,隻需要人在上面不停地踩腳踏闆就可以了,并且還可以通過駕駛員右手邊的棍子來控制車輛的行駛速度。雖然這種車對于路面要求有一定的要求,但是隻要路面修築得好,就能節約許多的人力,也不需要浪費畜力。邁羅不由得想起了港口裏快速行駛的那些引水船來,似乎上面的人也是在不停地踩動着踏闆就可以自由行駛。這車給邁德諾人帶來的好處并不多,但是這種引水船能夠帶來的好處就很大了,例如說在牽引大船進港,或者是快速在船與船之間接送人員和物品什麽的就太合适不過了。當然這種船也肯定是有不足之處的,那就是抗風浪能力肯定很低,因此中國人隻是在海港之内使用這種小艇。但是僅僅是這兩個用途而言就已經能發揮很大的用處了,邁羅不由得悄悄下定決心,等到明天見到肖立華的時候要向他問問是不是能夠購買一艘引水船回去。不過就算是不能買也沒關系,如果能夠買到這種船的設計圖紙就更好了,多花點錢也沒有關系。反正他還要在東方港多呆上幾天的,按照執委會的讨論,五一閱兵和歸化民遊行就在兩天後,幹脆讓邁羅在這裏住上兩天,等到五一勞動節的時候讓他跟阮福源阮姱他們一起上城樓看閱兵,到時候也好在土著面前炫耀一下元老院的軍力和對民衆的管理能力。
“公主公主,快看!”一個女官快速的跑到船上坐着正在胡思亂想的阮姱身邊沖着窗外一陣激動地比劃。“發生了什麽事情?”阮姱不由一愣,這個女官平時還是比較沉穩的,怎麽今天有些失态呢?
“外面!外面錢驸馬來了!”女官興奮得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阮姱有些不以爲然,“來了就來了呗,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帶着新軍一起來的!足有一百人!”“什麽?”這下輪到阮姱吓一跳了,好端端的帶着新軍士兵來幹什麽?這裏可是元老區,歸化民都不允許随便進入這個區域的,更何況這群新兵此時連歸化民都還不是。抱着這個疑問,她不由得快步走到了窗前。窗外果然是一群新軍士兵,要說一群倒是有些不合适,這些新軍士兵們此時正排着一個整齊的方陣站在招待所樓下。在方陣的前方是曹湘和錢龍舟兩個人,身後還有陸軍部隊的幾名軍官,所有人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公主注意到來的所有新軍士兵都沒有攜帶步槍,在最前列的牛金星和阮文玉兩人是例外,他們腰帶上挂着一把指揮刀,所有的人的軍裝整齊,腰帶都系在同樣的高度,軍帽都略略向右傾斜一點,所有的士兵右手都持着一支火把,在這百多支火把的照耀下,招待所前方三四畝地大小的空場上被照得燈火通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伴随着夏天的到來,蚊蟲和飛蛾在附近盤旋,找準機會一頭撞向這數百支火把中的一支。
不過這明顯是一個莊嚴的儀式,就算是帶着火星的飛蛾撞在肅立的士兵們臉上和身上時,他們也沒有随意亂動,隻是繼續保持着立正的姿勢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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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羅從他們剛開始靠近這條街時就發現了,首先是整齊的腳步聲,接着就是照亮接到的火把小河,語調一緻唱着歌的新軍士兵們從大門口走進招待所空場時就足足吓了他一跳。他很清楚這支新軍的存在,雖然在情報中新軍的出鏡率不高,但是間諜也多次提到過東方港陸軍之外還有一支占城港的軍隊,眼下這支穿着大紅色軍服的士兵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新軍。情報中提到過新軍是由元老院提供軍官進行訓練的一支公主的私人武裝,從新軍的訓練和士氣就能推斷出元老院軍隊的訓練水平和士氣來。他一開始還是有些相信自己的那幫情報官同僚們關于中國人善于海上必然不善于路上作戰的論調,但是從剛才看到那支大紅色軍服的新軍進入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把這個輪調丢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樣整齊的步伐就算是最精銳的邁德諾陸戰隊精兵也走不出來,光是走路就能如此整齊劃一,行軍打仗自然更是令行禁止,全然不在話下。他現在唯一覺得奇怪的就是這天都已經黑了,爲什麽會有一支新軍的部隊開進到元老區來,這元老區不是歸化民都不能随便進入的嗎?怎麽這支公主的私人武裝卻可以進來?盡管前面的确有不少元老軍官在,但是想必這支别人的私人軍隊總不可能是歸化民吧?
“公主您好,”曹湘看到正在微微提着長裙從招待所階梯上走下來的阮姱,便快步走到她面前,沖她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很抱歉這個時候來到這裏。但是,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請公主諒解。”
阮姱點了點頭,其實她也猜到了個大概,元老院授予她榮譽元老是有條件的,這事情錢龍舟也私下裏跟她說過幾次,第一就是放棄占城港發展基金的所有權,将這筆資金的使用權授予元老院;第二自然就是這支新軍的歸屬權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元老院當然不會允許一支别人的軍隊在東方港的外圍長期駐紮,即算隻是存在也不可以,既然此時阮姱已經是元老了,那麽這支阮姱的私人軍隊自然也不再屬于私人建制,肯定是要歸屬元老院所有了。果然曹湘跟她解釋今晚的事情也是和她猜想的事情沒什麽分别,曹湘此時穿着一身比較正式的小西裝,元老們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觀點穿衣服的,例如辜晴倩和曹湘她們就喜歡穿着舊時空比較正式的小西裝,而包包道長則喜歡穿着他那身道袍四處逛,經常看得到一個提着拂塵的道士在指揮幾個實習的學徒操作測量儀器。好在公主自己本身也是喜歡穿長褲加奧黛的,因此看到曹湘此時穿着的長褲倒也沒有感覺什麽異樣。
曹湘見阮姱沒有什麽反對意見,便走上前來,遞過一份文件和一支鉛筆,“請姱公主仔細查看一下元老院的授權文書,如果沒什麽意見就可以簽字了,不過隻要簽了字,那麽以後你就是和我們大家一樣的元老,而不再是安南公主了。”
阮姱遲疑了一下,接過了文件呆呆地看了一陣,腦海中回想起當年在占城港第一次看到辜晴倩帶着一衆元老走進公主府時的經曆。她擡起頭,眼光從幾個元老的身上劃過,最後定格在錢龍舟的身上,這個此時全身元老院陸軍制服的元老正面帶笑容地望着她。她腦海中不由又回想起營地遇襲時錢龍舟和她四目兩對時的尴尬來,不由得從心底湧起一股笑意。她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反正憑借自己的力量,就算有着無窮無盡的銀子支持,新軍也還是要借助元老院的幫助才能有戰鬥力,與其自己和父親孤注一擲和叛軍死磕,還不如成爲一個元老,這樣安南的事情就成了元老院的事情,等到元老院收複安南,安南也同樣有自己的一份子。想到這裏,阮姱堅定地點了點頭,接過曹湘手裏的鉛筆,在文件的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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