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康也是一頭霧水,“我還以爲你在故意折騰我呢,有個這麽厲害的外科大夫居然給我藏着掖着塞到農委會裏種樹?”
“種樹?誰啊?”杜彥德這下腦袋裏比漿糊還混亂,外科大夫?種樹?這誰啊?
“彭劍吧?等下,”何永康自己也不是很确定,連忙掏出手機來翻看了下自己的電話本,“沒錯,就是彭劍。
“彭劍?”孫文彬正好從旁邊的特護病房觀察室走出來,剛巧聽到了彭劍的名字,“你是說我們農委會的彭劍?那個喂豬的嗎?”
“噗……”當時旁邊喝水的張元便把水噴了楊銘煥一身,“搞什麽?喂豬的?”
“是啊,前不久就是彭劍讓我帶人去給豬推屁股什麽的啊,郁悶死我了!”孫文彬說着還不經意哆嗦了一下,“那感覺真是酸爽……”
“太悲催了,還好是叫你,要是叫我去我肯定扭頭就走。”張元在一旁說話聲中都帶着一絲憤慨。
“怎麽啦?誰搶你骨頭了?”楊銘煥在他頭上摸了兩下,“讓你這麽憤怒?”
“老子傳播下一代的福利還沒享受到呢,怎麽還要去照顧豬下一代的福利呢?”張元不由又笑了起來,“這不是虐單身狗嗎?”
“不是虐單身狗,是虐你。”頓時走廊裏許多聽到的元老都在笑了起來。
“靠,又被你們帶着跑題了。”何永康連忙一把拉住杜彥德,“我不管他是喂豬的還是喂狗的,反正你幫我查查他以前是幹什麽工作的,爲什麽會搞到農委會去了?這樣技藝精湛的普通外科醫生,我們可是大大的需要啊!”
“普通外科醫師?”張元在一旁好奇問道,“爲什麽是普通外科醫師?都已經是技藝精湛了,怎麽就不能是高級外科醫生?”
“還史詩外科醫生呢!”何永康不由斜着眼睛瞪着張元,“普通外科在英語中是叫做departent of general surgery,是通過手術爲主要方法治療肝膽等内髒疾病以及腫瘤外傷的一項臨床學科,因爲general這個詞可以被形容成普通,因此這個門類的外科就被稱爲普通外科!普通外科醫生……我去,要這麽算,彭劍那水平至少是精良級别的,可是藍色字的。”
“哈哈哈……”走廊裏再次爆發出了笑聲,以至于田亞妮連忙從病房裏跑過來沖所有人連連擺手,伸手指着走廊上懸挂着的“請勿喧嘩”的牌子做出了噓聲的手勢。“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影響其他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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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不起對不起!”大家連忙對田亞妮點頭表示歉意,都收聲了。“賀亞運現在沒有什麽事情了,主要是注意休息就好了,剩下的就是靜養了,你們沒事都回去吧,都杵在這裏擋道了。”田亞妮毫不客氣地下達了逐客令,幾個執委剛要走,就聽得一旁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幾位執委可以過來坐坐嗎?”
衆人不由得一愣,循聲望去,這才發現一個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正站在門邊,見幾個執委望過來,微笑着沖着他們略略點了點頭。
這倒不是這個老人裝逼,而是人家以前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皇帝,這正是不久前跟随女兒一起逃亡到東方港的阮福源。
阮福源自從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的國家一夜之間化爲烏有,深受打擊,幾天裏都不想吃東西,對于女兒和一些東方港前來看“皇帝”的元老根本就沒有任何響應。那幾天裏他除了起身上個廁所之外,就隻剩下躺在床上眼睛無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這事情執委會的幾個人也聽說了,但是最近以來都是忙得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探望,今天要不是因爲示威事件和賀亞運的受傷,他們估計也完全沒有時間來醫院裏。
“執委們請坐吧!”等到幾個執委都坐定了,阮福源這才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仔細地打量起這幾個執委來。
“寡人觀幾位執委,都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壯之時,怪不得東方港能在短短半年裏發展得如此之好,就算是我順化城幾十年經營也不如東方港啊。”阮福源的開場白竟然是一聲歎息,這倒是讓幾個執委都愣了一下。“朕征戰天下十數載,從馬上得的安南,倒也曾想要效法武朝一般禮讓讀書人,雖說不讓我安南千秋萬載,但卻也未曾會想到安南竟會毀于這群讀書人之手。”說着再次長歎一口氣,“論做文章這事情,也許諸位執委比不得我安南的讀書人,但是論治國,我安南衆臣子卻是遠不如貴衆啊。”
“君非亡國之君而臣皆爲亡國之臣吧?”張元笑着搭了一句嘴,阮福源愣了一下,旋即又點了點頭,“然也,然也,這位執委看來想必還不到二十出頭吧?”
張元原本就有點胖,這段日子天天窩在重工業實驗室的生産車間裏沒怎麽被太陽曬,皮膚白了不少,加上又不像本時空有蓄須的習慣,再又是剪得短短的頭發,這樣子乍看上去跟本時空十六七歲的年輕娃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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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聽了阮福源的話,笑而不語,這個二十三四的元老此時恨不能再年輕個五六歲才好。“年輕才有動力嘛,年輕人是早上點鍾的太陽……”
“然也然也,”阮福源不經意間擠出一絲微笑來,“如朕這般老邁,怕是已到夕陽西下之時了,也怪不得安南衆臣會糾結禁軍推翻我朝……”
“怎麽能這麽說呢?”楊銘煥在一旁反對道,“作爲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國家權力機構的穩定,如果下面的人突然發動叛亂而上面不曾知曉,隻能說明阮先生對于屬下過于放縱了,以至于下面的官員們對于反叛作亂已經沒有了敬畏之心了。”
“此前朕與公主經常談及東方港之政局,朕一直不能理解五位執委如何共同管理一個國家,要知道治大國如烹小鮮,五人同管一國,若是在大事上發生分歧又該如何處理?”阮福源很好奇東方港的“黾豬”制度,見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杜彥德笑了下,解釋道,“我們執委會的執委數量是單數的,如果遇到國家大事的時候就會進行執委表決,不管哪方的執委獲得的同意表決多,就要按照這方的決議來進行。”
“國家大事?”阮福源愣了一愣,繼續問道,“聽說貴衆共有五百多人,不知是否屬實?”
“是的,”楊銘煥笑了笑,“我們出發之時就是五百多人,到現在已經有兩萬多人衆了。”
“聽公主曾經提及貴衆有種身份稱之爲‘元老’,不知是何意?”
“元老是最初建立這個國家的五百多人才能夠擁有的身份,不會增加,隻有可能減少。”楊銘煥見阮福源明顯一副沒聽懂的表情,又解釋道,“元老不同于歸化民和土著,我們的元老都是來自同一國家,同一天來到這片土地上的,共同創立的這個國家,因此每個人都有特别的元老身份,有這個身份的元老不僅可以參選執委,也可以針對執委所犯下的過錯提出不信任案以解除執委的權力。”
“什麽?”阮福源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元老還可以解除執委的權力?”
“當然,”杜彥德在一旁笑了起來,“在我們中國,執委是由元老擔任的,在成爲執委之前,我們最初都是元老。”
“不對吧?雖然執委是由元老擔任,但是執委權力深重,豈可由元老輕松廢除?如此這般,元老人衆,閑來無事就去解除執委權力,那麽執委又該如何治國?”
“阮先生的理解和我們有一些出入,首先我們是元老,和所有元老是完全沒有區别的;接下來,我們當執委并不是天賦神權,而是由其他元老推選上來的。”
“推選?”阮福源的臉部表情明顯露出了理解不能的表情,“那麽如果推選的人多,是不是剛才看病的大夫,服侍病人的女子——聽說她也是個元老,都可以成爲執委呢?”
“是的,”楊銘煥點了點頭,很肯定地告訴阮福源,“的确是如此,隻要推選的人能占據大多數,就算是給您天天做飯的大廚也是可以當執委的。”
“笑話!”阮福源略帶一點生氣地呵斥道,“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麽?如若一個廚子也能當執委,國家大事豈不是兒戲一般?”
“剛才阮先生不是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麽?”張元在一旁笑眯眯地說道,“治國其實就是要滿足人民的需求,首先滿足了人民大衆的需求,人民大衆才能擁戴元老院。人民大衆有吃有喝,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過着,誰會沒事想着去造反呢?”
“保障人民利益,說到底,就是保護國家的利益,畢竟人民才是國家的根基。”一旁的杜彥德說道,“隻有讓人民有了對自己财産的保護,才能讓人民培養出對國家的依賴。隻有保證人民對财産的擁有權,才能保證人民對國家的愛戴,最起碼他們不會起來推翻國家,而且在國家遭到攻擊的時候也會爲了保護自己的财産安全而奮起反抗。”
阮福源的腦袋裏嗡的一下子響了起來,杜彥德說出的話如同錘子一樣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隻有保證人民對财産的擁有權,才能保證人民對國家的愛戴,最起碼他們不會起來推翻國家……”霎那間自己把握安南國幾十年的經曆在腦海中閃回。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人民在安南國究竟有什麽用,無非就是每年春秋兩季給自己納糧,給自己完稅的工具罷了,天災的經常會有老百姓死去,自己每次雖然都會發過去一批款項用以救災,但是他自己都很清楚這些錢從來就沒有到過這些老百姓手裏,往往在層層下撥過程中基本上就被漂沒了。
“是啊,”楊銘煥沒有注意到阮福源眼中已經失神,隻是自顧自地接着說道,“在我們看來,人民老百姓就如同水一樣,你輕輕地拍打水面,水面就會微起波瀾,但是你如果用力拍打甚至是用石頭砸水,那麽水對你的反擊就越大,遇強則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就是說的這個嘛。”說着他特地環顧了一下病房,這間特護病房裏隻是擺着一張床,兩個藥櫃,再就是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如果是元老,經常會擠在這裏圍成一圈打跑得快。不過此時的幾個執委都在點頭對他的說法表示同意。
“遇強則強?那麽在屢次南蠻北犯之時,這些民衆爲何不能自我保護?”阮福源對這句話明顯有抵觸,繼續問道,“大戶皆是有财産之人,很多直接參與南蠻劫掠,或者走私給南蠻物資,而民衆則是爲南蠻提供幫助,協助其搬運物資等。”
“什麽?”杜彥德不由有些發愣,“以前怎麽樣我不知道,就說這次,南蠻北犯之時沿途幾百裏的百姓全都被抓起來,衣服剝掉,給南蠻強迫搬運資材,走不動者就地殺死,然後分屍吃掉。女子被沿途奸淫,并且還要肩負物資,如若反抗,也是分屍吃掉。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統計南蠻的擄掠行動中具體有多少民衆死于擄掠,但是光是在占城港外收拾戰場時我們找到的還沒有來得及分屍的安南民衆屍體就有一千多人,被分屍的光是大腿就有六千多條,也就是說光是在占城港外就有至少四千人左右的死亡。安南的百姓在這場災難裏是絕對的受害者,而不是助纣爲虐。”
“啊?”阮福源愣了,這跟戶部兵部彙報上來的情況完全不同啊,當即就把當時彙報上來的情況說了出來。聽了彙報,楊銘煥不由得冷笑了兩聲,“果然是臣皆亡國之臣啊!在這等事情之上隻知推诿,不思抵抗,隻想保存自己,放任百姓死于暴行之中,要我說,這些當官的全都改送到勞動營去勞作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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