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地食指穿過手槍的扳機護圈,學着女兒的繞着轉了兩圈,又輕輕在槍口吹了一口氣。這動作他覺得非常潇灑,很有一股久經戰陣老将的風範。事實上這個動作是姱公主跟錢龍舟學的,錢龍舟教授手槍射擊法時曾經跟她展示過這種動作,這個帥氣十足的動作就深深印在了公主的腦海裏,然後再又傳到了阮福源身上。
“果然是軍國利器,”阮福源得意地把手槍收回龍袍下的腰帶上,“你這賊子,竟敢行刺皇上?快說,受何人指使?”
“呸!”刺客狠狠吐出一口口水,不過因爲受傷脫力緣故,并沒有命中目标,被阮福源輕松躲過了。“國賊阮福源!這安南天下乃黎氏的,什麽時候輪到你這亂臣了?竊國篡權之賊竟敢稱帝,天下之人得而誅之!”
阮福源忿忿在他胸口踏上一隻腳大聲說道:“黎氏一脈早已斷絕,北逆名目上扶植一個假的黎氏,卻暗地裏集權于鄭氏之手,我阮福源雖是稱帝,但是卻一直聲稱黎氏之下。但有黎氏血脈前來,寡人自會讓出皇位。”
“放屁!”刺客咳嗽了好幾聲,“黎氏血脈一直都在,隻是被爾等竊國賊子追殺,不得不流亡海外。今天黎氏已經率領大軍回來了,阮福源你這老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受死吧……”話音未落,但見這刺客腦袋一歪就死了。
“皇上!皇上!”随着一陣急促的叫聲,先前出去探問情況的小太監一陣狂奔回來,還沒到院子門口就開始大喊。“禁軍作亂了!禁軍作亂了!”
之前刺客的話已經讓所有人心頭都籠罩了一層陰霾,現在終于知道了真相,如同所有人擔心的那樣,果然是作亂了。
“作亂者何人?”阮福源連忙大聲問道,小太監連忙回禀道:“奴婢不知,隻是依稀看到禁軍南北兩個大營的旗号,再就是一面旗上寫着大大的黎字。”
阮福源點了點頭,心裏卻是亂成了一團麻。禁軍南北兩個大營總共有禁軍三四千人,一直以來因爲戶部借口國庫空虛死活不肯撥款,因此這近幾個月來鬧饷的事情時有發生,尤其是這兩個月禁軍将要作亂的風聲也時不時通過探子的途徑傳到阮福源的耳中。他一直以爲禁軍隻是假借作亂之名鬧饷罷了,誰知道黎氏竟然和禁軍串通真的作亂了。
“頭前引路,讓我到内城去看看!”阮福源故作輕松狀,伸手一揮,讓宮内侍衛帶路。幾個侍衛聽說禁軍作亂,也不由得有些心慌,皇宮侍衛不過是六七百人而已,眼下禁軍南北兩大營作亂,難保東西大營不會參與作亂。如果東西兩大營參與作亂,那麽這五六百皇宮侍衛可能要面對六七千人的進攻。雖然皇宮一直以來戒備森嚴,防禦又有許多死地,禁軍若要攻破怕是要有極大傷亡。可是一旦禁軍舉起黎氏旗幟,那麽就不同了,這南安南畢竟打的是黎氏旗号,可是坐天下的卻是阮福源,自然名不正言不順,那黎氏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光就是打起這個旗号,就能夠以“靖難”爲名勸降宮内侍衛開城投降了。
等到得内城城樓上一看,阮福源這才真的吓了一跳,這是真正的作亂啊!沿着大道密密麻麻好幾裏路上滿滿當當都是火把,火把下刀槍寒光四射,穿着禁軍布甲的兵士們舉着火把武器正沿着大道向着皇宮内城大門口浩浩蕩蕩而來,沿途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有的打開門探頭就被禁軍士兵們揮刀砍落腦袋,然後沖進房子裏劫掠屠殺。
十多匹馬正馱着幾個看起來是将領的人慢慢向着這邊走來,阮福源不是近視眼,但是這黑夜裏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這些人還是有難度,但是他卻一眼認出了白天被他允許緻仕的禮部尚書。禮部尚書正歪着身子騎在馬上,看來明顯還很不适應騎馬,他和身邊一衆人拱衛着一個穿着一身黃袍的人。這人形象一般,背略有些佝偻,雖然看不清臉孔,但是卻能看出這人眼中充滿了畏縮之意,對身邊的兵士肆意殺戮有害怕之意。
禮部尚書高聲喝道,同時還伸手指着城頭的阮福源大喝道:“叛賊阮福源!黎氏血脈在此,還不速速開城伏誅!竊國之賊霸占安南,倒行逆施數十年,讓安南百姓塗炭,我等今日将爲安南主持正義,爲黎氏奪回皇位!”
“你個叛賊!你說是黎氏後人就是黎氏後人?誰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找了個賊人冒充黎氏後人的?”阮福源站在城樓上大喝道:“爾等叛賊,沿途屠殺百姓,哪有半點靖難的樣子?分明就是假借靖難之意劫掠百姓!”這夜裏一身黃袍的阮福源在昏黃的火把照耀下如同一個一百瓦的燈泡一般顯得格外地耀眼。話音未落,就聽得遠處弓弦繃響,一支羽箭“嗖”的一聲從暗處飛來,直直紮在了阮福源的肩頭。阮福源一驚,等到反應過來已經中箭,連忙後退兩步,忍痛把箭矢拔了出來,借着火把的光一看,箭頭上黑黝黝的,大概是淬過毒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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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遠地地最通科封鬼指諾學 之前刺客的話已經讓所有人心頭都籠罩了一層陰霾,現在終于知道了真相,如同所有人擔心的那樣,果然是作亂了。
身旁的侍衛連忙舉起盾牌圍了過來,七手八腳把皇帝扶到一邊,有人大聲叫道,“傳太醫!快傳太醫!皇上受傷了!”
公主此時帶着一個新軍訓練出來的精英侍衛班跑步趕來了,侍衛們快速跑上了城頭,熟練地把步槍豎起來開始了清膛和裝填檢查。身邊原來負責值班的衛兵們沒有步槍,紛紛取出弓箭,對着城下正在列隊的禁軍發射了一輪箭矢。
禁軍不知道步槍的厲害,現在站在五十米左右的距離,這個距離裏雖然可能會遭到箭矢的射擊,但是往往都是強弩之末,箭矢能夠造成的殺傷不大。禁軍們此時都在等着後面的攻城器械——例如雲梯和撞城槌,沒有這些東西,他們根本爬不上這種高達十米的皇宮城牆,而且他們的弓箭大多數很難對城樓上的人造成殺傷,所以要等到負責攻城的部隊前出時才會湧上來對城頭進行覆蓋射擊。
不過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立刻出現了,城頭的火把一個接一個地被熄滅了,他們城下的人絲毫看不見城頭的情形,敵人在哪裏,在幹什麽絲毫不清楚。而城下禁軍陣營裏因爲大量的火把,把下面照得通明,城頭的侍衛能夠清楚地看到下面的叛軍一舉一動。接着城頭突然爆發出一陣鞭炮的炸響,叛軍中突然爆發出中彈的慘叫聲,“怎麽回事?”“什麽東西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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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聲此起彼伏,但是更多的是直接中彈就倒地死了。并且由于城下道路寬不過十米,幾千名士兵擁擠在城門口的大道上,擠擠攘攘的,一發子彈撂倒兩三個人都不是稀奇事,所以這第一輪射擊打翻了十五六人。
禮部尚書正想說話,又見到城頭火光一閃,就見到自己身前這個穿着黃袍的人哎呦一聲,仰頭翻身落馬,還沒來得及喊上一聲救人,就見身旁幾匹馬受驚了一通亂跑,愣生生把這黃袍客給踩死在當場。“黎氏死啦!”不知道哪裏傳來這麽一聲喊,隊伍裏幾千人頓時變得鬧哄哄的,你推我搡地都往這邊湧過來,洶湧的人潮頓時把整個隊伍往前推行了十多米。城樓上的弓手們絲毫不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一陣箭矢射去,被推得往前行的禁軍兵士們頓時癱軟下一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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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上的步槍手們又一次開槍了,和前一次射擊不同的是,他們不再講究齊射,而是自由選取目标進行射擊,凡是長得跟旁邊人不一樣的,比如說衣服顔色鮮豔點的,盔甲比旁邊的人亮點的,騎馬的人都優先受到了射手的優待,優先射殺。
由于這批步槍在工部的庫房裏存放了好一段時間,沒有進行保養,因此精度有所下降,但是依舊射殺了三四個騎馬的人,吏部尚書也在被射殺之列,他還才剛剛喊出“黎氏後人沒死”就已經被打落馬下。剩下的騎馬之人本來想要騎馬離開,但是人潮蜂擁,遠處還有大量的攻城器在往這裏湧來,根本就走不掉,隻好連忙下馬隐蔽在人群之中。
要說最好的軍事訓練就是在戰場上,這些一槍都沒打過的侍衛僅僅打到第二槍,就已經成爲了精準射手,在一百米範圍内指哪兒打哪兒。凡是穿得跟旁邊人不一樣的都成了他們自由射擊的目标。禁軍的慣例就是軍官在陣前進行指揮,而且穿得像個紅包套似的顯眼,但是眼下越是顯眼的目标就越容易挨槍子,等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禁軍北營統帥、吏部尚書以及旁邊十多個騎馬的護衛連同那個所謂的“黎氏後人”都已經被擊斃了。
“快!讓你的人上去!用弓箭壓制城頭!”兵部尚書連忙沖着南營統帥說道,他不敢大聲吼叫,生怕被人看到優先射殺。
南營統帥硬着頭皮輕聲跟身邊一些傳令兵下令,百戶們紛紛揮舞着武器,高聲吆喝着手下,驅趕他們向前,拉弓朝着城頭射箭。不過此時的步槍射手們已經嚴格按照公主的命令,分散開來,盡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裏,盡可能準地瞄準消滅敵人,因此縱是箭矢如同飛蝗一般掠過城頭,卻沒有什麽人中箭,反而是城頭的弓手們一輪箭下去,下面的弓手又倒了一片。
“大人,我們這是在送死啊!”南營統帥有些無奈,跟兵部尚書抱怨道,後者一臉無奈,“我也沒有辦法啊!若不如此,我等遲早要被對方全部打死啊。也不知道工部的那幫廢物是怎麽弄得!新軍的武器如此犀利居然說毫無用處,結果這戰局一開,臨時充門面的假黎氏後人就已被射殺。”
“這是你們的主意啊!”工部侍郎在一旁一臉委屈,“還讓我等把子藥泡在水中,前段時間阮逆還把這些火铳全部拿走了,沒想到竟然已經裝備了内宮了。”
刑部尚書在一旁滿臉激憤,“你們抹黑歸抹黑,東西威力還是要測試一下啊!看都不看就封存,若是爾等知道這武器犀利,現在就是我等用此火铳封鎖城牆了,哪裏又會有這等損失?”
“這怎麽能怪我等?是你們自己天天在說公主殺良冒功,用一些粗制濫造的火铳以次充好。”工部侍郎在一旁忿忿不平地叫道,手舞足蹈的,不時還被身邊蜂擁的士兵擠得一晃一晃的。
“這事情當然要怪你們!你們是工部,東西好不好怎麽能聽别人說?當然要自己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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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果自己都不試一下就丢到一邊,那還要你工部幹什麽?”
工部侍郎都快氣瘋了,“這關我什麽事情?”話音未落,城頭再次火光一閃,工部侍郎胸口突然滲出鮮血,往下一跪,接着就被身邊的兵士踩在腳下,很快就死了。
這些六部官員平時争權奪利慣了,哪裏直面過生死?眼見同僚一個接一個被擊斃,都吓壞了,連忙向着兩邊連連退讓。這一讓,這群官僚立刻就被洶湧的人潮分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跟他們運籌帷幄毫無關系了。
舉着雲梯的士兵,推着攻城槌的士兵們高喊着“誅國賊!”一邊快速沖向前方,手中舉着的火把如同一條長龍,從遠處一直延伸到門樓前。門樓上的步槍手已經不再瞄準射擊,如此衆多的敵人之中根本就用不着瞄準,隻需要對着大概方向開火就可以了。洶湧的禁軍正快速向前奔跑着,很快拉近了和門樓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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