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警戒!一排向左,二排向右,三排繼續向前推進到俘虜營旁形成警戒圈!”錢龍舟緊跟在隊伍後面,一邊跑着一邊大聲發布着命令。
很快一連一排在排長的帶領下向左跑步前進,開始搜索起軍官區域,不過明顯軍官跑得很徹底,除了在區域裏發現了幾具明顯死于刀傷的禁軍士兵屍體外,什麽都沒有發現。第二排則散開,按照五人一組開始在士兵區裏進行搜索起來。第三排在行進隊列前方展開,平端步槍,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着,步槍前明晃晃的刺刀寒光淩冽,讓人不寒而栗。
“喵的,跟日本鬼子進村一樣了。”錢龍舟撇了撇嘴說道,要不是新軍士兵穿的是紅色作戰服,怕是真的可能被認爲是鬼子進村了。
“報告!發現大量傷員。”阮文玉跑了過來,他剛剛帶領第二排徹底搜索過士兵區,士兵區的面積要比軍官區大不少,剛才的戰鬥中己方的火力輸出給安南軍隊帶來了巨大的殺傷。眼下士兵區裏躺着大量的傷員,足有六七十人。其中大多數都是中了步槍子彈,也有在榴彈爆炸時被紛飛的彈片炸傷或者被苦味酸的烈火燒傷的,他們沒有軍醫進行醫治,當下也隻能把傷員全部集中在士兵區裏。至于死者,很幹脆地被抛棄在牆角下,直接堆成了很大一個屍堆。
剛才禁軍撤退時——或者說逃跑時更恰當,這些本時空的天子親軍根本就沒有不抛棄不放棄的理念。如果帶上這些麻煩的傷兵,那麽肯定會拖慢逃亡的速度,說不定還會被新軍追上圍剿,因此抛棄傷兵的命令在這裏被執行地非常徹底,凡是不能跟上撤退步伐的傷兵,絕對不等,能扔則扔。至于這些傷員會有什麽樣的命運,他們根本就不關心,誰讓你受傷?
“第二連上城牆!搜索潛在威脅!建立防線!”錢龍舟沖着城牆上面大聲吼道,“注意,發現潛在威脅,可以先開槍!”
“是!”牛金星立刻帶着第二排順着緩坡跑上城牆。“散開!每具屍體都要檢查!”
“大人!救命啊!”忽然間從左邊的營妓區沖出來幾個女人,衣服淩亂不堪。身後還跟着幾個手裏提刀的禁軍士兵,惡狠狠的滿臉都是殺氣,不過一看到前面竟然是好幾百穿着紅色軍裝的新軍,頓時就吓尿了,連忙把手裏的武器往身邊一丢,跪地連連磕頭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幾個女人一見剛才提刀要殺自己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求饒,當下也連忙跪下,“還請大人給小女子做主啊!他們要殺我們!”
錢龍舟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倒是身後的新軍士兵裏面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黎氏豔!你怎麽在這裏?”
“黎蛋!你沒在這裏?”黎氏豔簡直快要昏過去了,她和黎明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早就定了娃娃親的。誰知去年南蠻北犯時他們的村子突然遭到了南蠻的襲擊,黎蛋和黎氏豔兩人都被南蠻裹挾北上。雖然兩人都是在北上的隊伍中,并且同時在占城港被救,但是由于人數實在巨大,兩人都不知道對方還活着。後來登記失蹤人口數據庫時,兩人又都之記得找自己的家人,卻忘了互相尋找。一直到占城港之亂後,黎氏豔偶然在街上撿到一張新軍撤離時掉下的名冊紙,上面竟然就有黎蛋的名字——雖然劉秀已經給黎蛋改了名字叫做黎明,但是當時入伍登記的時候黎明還是沒記得住自己的名字,隻好順口報了黎蛋這個老名字。
黎氏豔舉目無親,又陰差陽錯地沒能跟上撤往北橋頭鎮的最後一波,撿到了這張名冊的她隻知道黎蛋入伍了新軍,但是卻不知道黎蛋跟着新軍主力北上北橋頭鎮了。後來偶然有聽說有一百多新軍俘虜被抓的黎氏豔沒有辦法,就跑到新軍軍營前到處找人詢問有沒有一個叫做黎蛋的新軍俘虜。
一個禁軍小将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孤苦無依的女人,通過假裝善意詢問了解了許多黎蛋的特點,然後讓人在新軍軍營裏假裝黎蛋,騙取黎氏豔進俘虜營當營妓。這個小将始終沒有讓黎氏豔靠近那個假冒的“黎蛋”,更何況全是瘦骨嶙峋的俘虜,就算是站在面前也認不出來,黎氏豔于是稀裏糊塗地就在這俘虜營裏當了幾個月的營妓,受盡了禁軍的欺淩,卻還以爲那個禁軍小将一直在悄悄照顧黎蛋,直到剛才,眼前這群威風凜凜的紅衣士兵中突然有人喊出了她的名字。
一時間悔恨、痛苦的感覺充斥了黎氏豔的心頭,當下站起來就往一旁的牆沖了過去。幾乎所有人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倒是站在最前面的錢龍舟眼疾手快,伸手就拉住了黎氏豔的手,愣生生把她拉倒在地。“黎明!快過來按住她!”
結仇遠科崗技最封諾獨結封
黎明這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黎氏豔要自殺,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黎氏豔的手。但是馬上他就被錢龍舟一腳踹得跪在地上,“抱住啊!你這麽拉拉得住個屁!她這是真的要自殺!死了的話看老子怎麽收拾你!”說着他轉頭望向後面的新軍隊列吼道,“黎明同班!都過來,接收俘虜,給我把黎明的老婆拉住了!死了的話你們全班都要倒黴!”
說完剛一擡頭,卻看到牛金星正跟着第二連的官兵都蹲在牆頭看這裏發愣,當下又吼了起來:“看看看!看肥皂劇啊!建立防線!敵人靠近了算誰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牛金星吓得一哆嗦,連忙手舞足蹈地指揮第二連散開,沿着城牆開始搜索起來。錢龍舟看到他們開始幹活了,立刻又發布了下一道命令,“第三連,剩下的打開俘虜營大門!檢查俘虜情況!”
幾個士兵快步上前,用刺刀挑斷了俘虜營門口挂着大鎖的粗鐵鏈,接着扯開了大門,接着所有人就愣在那裏。
俘虜營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的屍體,有的身上有刀傷,有的身上紮着好幾支箭,更多的人隻是躺在地上,連死活都不知道。
敵地不遠封太星崗主我陽由
“通知救護隊!叫後勤連!”錢龍舟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身上帶着的步話機,沖着牆頭一陣大吼。第二連的旗手立刻開始舉起紅綠兩色小旗開始對着遠處的樹林打起旗語來。
要知道步話機數量有限,裏面的矽基元件在短時間内不可能發展出來,通訊電台在短時間裏也不會裝備到排級單位,因此連排級之間傳送消息更多情況下隻能通過旗語來進行傳達,更何況本時空的戰争最先進的武器無非是以火槍爲代表的滑膛武器,刀槍棍棒弓箭火铳往往不會容易傷及旗語兵,因此大力推廣旗語往往比增加傳令兵數量要好很多。
元老院陸軍和海軍可不同于日本陸海軍,雖然爲了争奪預算什麽的經常也會出現争吵甚至可能發生全武行,但是陸海軍最終還是要服從元老院的指揮的,并且陸海軍的指揮是通過參謀長聯席會議來進行協調的,因此不會出現日本那種陸軍一個标準海軍一個标準的情況,無論陸海空裝備都是統一制式統一标準。因而就連現在的元老院軍隊标準旗語也是統一的,無論是海軍還是陸軍,使用的都是同一種标準的旗語,以保證陸海軍協同作戰的時候不會産生交流上的困擾。
遠處樹林邊緣一陣忙亂,很快就有上百擡着擔架推着大車的後勤兵往這邊跑來。裏面還有不少穿着白色坎肩的醫護兵,他們的坎肩上用大大的紅色在胸前和背後印刷着十字,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醫療裝備包,裏面的東西其實不多,在舊時空看來無非是縫合針、碘酒、酒精、脫脂棉、繃帶和剪刀這一類常見醫療器械和原料。但是放在本時空,這就是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第三連把整個俘虜營裏搜索了一遍,裏面的傷員,其實也說不上傷員,基本上都是營養不良的俘虜,一個個瘦骨嶙峋的無力走動甚至連爬行的力氣都不怎麽夠,因而在禁軍撤退時的屠殺中根本就無力反抗,哪怕受到了平時不會緻命的傷也死了。
“安南軍隊在撤退時原本打算把這裏的俘虜屠殺幹淨的,但是被我們的攻擊吓破了膽,至來得及殺死最外面的十多個人就逃掉了,眼下有十五名俘虜被殺死了,剩下的九十六名俘虜沒有受傷。”阮文玉站在錢龍舟身邊跟他彙報着。“現在城牆上是一二連在進行警戒,偵察兵已經跟随潰兵去偵察了,他們直接逃進了占城港城,現在城門也關閉了,城牆上到處是廂軍,估計已經開始防禦了。”
錢龍舟點了點頭,眼睛望向俘虜營裏,這破破爛爛的俘虜營裏臭氣哄哄的,十五具屍體被擺在一旁,用從軍官區搜出來的幾張桌布床單蓋了起來。另外幾個營妓在一旁摟着自己的家人在那裏恸哭,她們運氣算不錯,家人竟然一個都沒死,大概她們當營妓家人還是受到了點照顧的。
不遠處四五個禁軍俘虜被排排站在牆根處,眼睛被蒙上了布,全身抖抖索索個不停。此時他們的五十米遠處站着十個全副武裝的新軍士兵,一旁的牛金星手中提着指揮刀,正望着錢龍舟。
結仇遠不克技封封指陽毫吉
錢龍舟沖着牛金星點了點頭,後者立刻舉起了手裏的指揮刀大吼道:“根據安南法律!濫殺無辜者,殺!瞄準!”
是個士兵立刻舉起了手裏的步槍開始瞄準,那四五個俘虜早已吓得腿肚子抖個不停,眼下一聽說殺,吓得就直接攤在地上。“開槍!”
随着一陣發射的爆響,這幾個俘虜有的慘叫,有的直接一聲不吭就摔倒在地上。牛金星走上前去,用手裏的指揮刀在每個俘虜身上戳了一刀,以保證都死了。
“總指揮,這些傷員怎麽辦?”牛金星一邊擦拭着指揮刀上的血迹一邊走過來問道,“幹脆一起都殺了吧?”
這個提議讓錢龍舟犯了難,這幾個被槍斃的俘虜之前也是屠殺新軍俘虜營的人之一,後來沒能跟上大部隊,就想要殺掉營妓,被抓住後當然是直接槍斃。但是這些傷員呢?
“長官!這些傷員肯定也參與了平時對新軍俘虜的虐待和殘害,”阮文玉也一路跑下來一路大喊道,跑到錢龍舟身邊湊在他耳邊情深說道,“必須要把他們殺死,不然的話新軍士兵都會有怨言的!”
說是沒錯,但是錢龍舟腦袋裏滿是不屠殺俘虜的舊時空想法,對于屠殺傷員這種舊時空大反派才會下達的命令,現在根本就說不出來。“早就跟你說過,内戰内行外戰外行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人類對于異端往往都是非常殘酷的。”一旁突然有人說話了,錢龍舟愕然回頭一看,原來是馬林明。現在的馬林明雖然狼狽不堪,頭上厚厚地綁着繃帶如同一個印度阿三一般,上身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到處都纏着繃帶,有的地方還微微滲出一絲血迹。
“碾壓對手是所有勢力都會做的事情,日内瓦公約是因爲所有人都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這才作出的,這裏隻有我們的力量最強大。這些安南人盡管知道他們鬥不過我們,依然會如此殘忍對待我們的俘虜,我們根本沒必要去遵循一個不存在的日内瓦公約。依我的想法,這些傷員殺倒是不用殺,我們就把他們丢在這裏就行了。”
錢龍舟點了點頭,轉身對旁邊的幾個新軍軍官說道:“打掃戰場!準備撤離!把這些安南傷員丢在這裏,這不是我們要處理的事情!”
本書來自 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