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面是一個班的陸戰隊員押送的十六名俘虜,這十六俘虜都是通過了審訊篩選下來的,作惡多端的土匪,但是根據元老院法庭審判也隻不過是進入勞動營。經過這段時間的剿匪,勞動營原有規模已經嚴重超編,負責勞動營的吳越杭經常跑到執委大樓去請求要不放走一批小惡的罪犯,或者就直接處決一批罪犯,不然的話,勞動營裏已經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但是吃倒是不用太擔心,勞動營裏的吃飯是做多少吃多少,負責監工的管理員身上是不攜帶武器的,他們攜帶的是比武器更有威懾力的小竹片,小竹片上都刻着“元老院出工牌”。當勞動營的罪犯每完成一個任務後就會得到一塊,而吃飯的時候就是靠這些小竹片去換飯吃,在這樣的情況下,隻要不做事,就根本不可能吃到飯,偷奸耍滑者最終還是要餓死的。至于管理員的武器,一開始曾經給他們配發過大刀長矛,後來發現如果這些作惡多端的犯罪份子有預謀地行動,這一兩件武器根本就無法抵禦,反而可能會一開始就落入犯罪份子手裏成爲作惡工具,威脅到管理人員的安全,因此幹脆就不分配武器。但是無論是被羁押在勞動營裏或是從勞動營出發去幹活的路上,還是在工作區域幹活的過程中,始終都有特偵隊狙擊手在附近遊走,他們有權不經警告直接射殺那些看起來有威脅的任何目标,在幾個倒黴蛋試圖逃跑被打死在鐵絲網邊後,被關押的罪犯們就再也沒有了逃跑的想法。
元老院現在已經進入剿匪的第二階段,自從幾個主要的大匪寨依次被陸軍和特偵隊拔除,安允的土匪現在整天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中有許多是其他地方過來的遊寇甚至海賊,爲非作歹多年的他們絲毫無法理解同爲海賊的這幫髡賊爲什麽會如此下狠功夫攻打他們,要說富庶,整個安允又有哪裏可以超過東方港呢?怎麽髡賊可以吃肉,自己這些小賊就連喝湯都不行了麽?被打得頭暈腦脹的土匪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隻能往深山老林裏逃。
這些髡賊的軍隊不知道從哪裏修煉來的本事,經常能夠一夜行軍幾十裏,而且還有一些如同鬼魅山魈一般的髡賊,根本無法察覺他們在靠近,等到發現的時候,人家手中的連發铳就已經打起來了。土匪晚上睡覺也不得安甯,要是髡賊追得緊,往往還沒來得及進入夢鄉,就會不知從哪裏丢過來幾顆會爆炸的鐵疙瘩,炸得一衆毫無防範的土匪傷亡慘重;要是髡賊距離遠,也不能掉以輕心,髡賊中似乎有人有妖法,知道他們這些土匪的行蹤,往往早上一爬起來,就發現髡賊的軍隊已經距離不遠了。
事實上本時空的土匪就連解放初期的土匪素質都不如,在森林中穿行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掩蓋痕迹,而且大批量的土匪穿行時折斷的樹枝樹幹到處都是,甚至由于這些土匪逃跑得太倉促以至于顧頭不顧腚,滿地的腳印血迹到處遍布,特偵隊的先頭部隊簡直沒可能忽略這些巨大而顯眼的“方向标”。
加上元老院軍隊的剿匪也不是如同武朝官府的剿匪,隻是一群人哇呀呀地跟在土匪後面追趕一通,看到追不上了就算了。爲了方便通訊,特偵隊攜帶的不再是手機,在這種深山老林裏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信号,他們使用的是加裝了增幅天線和小型人力發電機的電台,爲此元老院的指揮部附近特地升起了一個巨大的熱氣球,熱氣球上有一套大型的無線電接收發送裝置。所有的情報将彙聚到指揮部的戰情中心,戰情中心根據附近地形的沙盤和照片來分析敵人可能逃走的方向,再通知負責攔截的陸軍各個連隊進行堵截和追擊。
至于陸軍部隊使用的通訊裝置就更變态了,他們使用的是由多個無線電模塊組合而成的巨型電台,天線可以通過人爬上最高的樹梢進行布置和撤下,平時使用電池供電,但是每四個小時就要通過人力發電給電池充電。這些巨型電台之大,以至于每個陸軍連隊都有一個專門的民兵排來負責用小型拖車拖着在部隊後面跟着前進,負責和指揮部進行通訊,陸軍部隊則根據指揮部的指示進行下一步的戰鬥行動。在這樣的指揮下,土匪們的行蹤化爲一面面小紅旗,在指揮部的沙盤上一面一面地被拔掉、移除,而代表追擊部隊的幾面小藍旗開始走遍整個沙盤。
陸軍部隊的規模其實并不大,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三個連多一點,但是加上民兵和民夫之後,足足有近千人的部隊。此時在林間穿行,遇到不适合通訊拖車行進的時候,就直接有民夫在前方開辟道路。此時已經修築出多條簡易道路,途中還發現了多個天然山洞或者隐藏的匪寨。這些都在地圖上做了相應的記錄,将在剿匪行動全面結束後一個一個進行清剿,如果有利用價值,則被拿來利用,無利用價值的則被炸毀或者徹底夷平,不再給土匪以可乘之機。
土匪們倒也不是不想借助地形打兩個反擊戰,但是面對元老院士兵們的武器,他們根本就無計可施,軍工部門的武器設計小組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對多款武器又進行了幾次改進。比如說卡賓槍修改了彈巢的旋入裝置,現在可以安裝三個彈巢在槍身左側,打完之後往外一旋就可以直接更換整個彈巢,并且彈巢上還加裝了快速退殼裝置,隻需要按一下就可以直接把所有空彈殼都退出來,安裝新彈藥或者直接更換彈巢都是很容易實現的動作。另外就是鐵殼鉛蕊彈,這種擊中目标後會變形的子彈非常可怕,隻要被打中,就一定是小口進大口出,不僅失血快,更是讓人瞬間就失能,堪稱本時空的達姆彈,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被這些鉛蕊彈打中而沒死的土匪。
對于土匪而言,最可怕的倒不是這些鉛蕊彈,畢竟這些子彈一次隻能發射一發,被打中了才能要命。真正要命的卻是一種看起來與1628步槍區别不大的火槍,這些槍的槍管比較短。這些正是1629型霰彈槍,由于現階段陸軍裝備的步槍口徑足足有12毫米,粗大的彈殼個頭跟大拇指幾乎沒有區别,于是乎軍工部門就開發了12毫米的霰彈,這種紙殼霰彈用的是軟木彈托,裏面裝有三十發鐵珠。爲了保證彈藥威力,槍管使用的是回收的元老院步槍滑膛槍管,并且還截短了三分之一。這種噴射巨大火焰的霰彈槍在深山老林裏發揮了極其強悍的作用,在普遍二三十米不到的遭遇距離裏,這些霰彈槍往往能在幾乎不用瞄準的情況下一口老血噴翻一群還來不及反應的土匪。
最沒天理的就是這種霰彈槍在這種近距離不僅威力大,裝填速度也極快,隻需要和1628步槍一樣撥動槍托下方的裝填杠杆,就可以直接把熱氣騰騰的紙質子彈殼退出來,接下來隻要從腰間的彈藥包裏把黃銅底緣的紙殼霰彈塞進彈倉,最後把裝填杠杆複位就可以進行下次發射了。
這樣的武器在叢林戰中發揮出來的威力簡直是讓這些土匪痛不欲生,雖然一兩顆霰彈威力不是非常巨大,但是架不住子彈丸多。往往隻見髡兵手中火龍一閃,土匪這邊就一大群人哇呀哇呀地抱住傷口滿地滾了。由于霰彈槍在叢林戰和近距離遭遇戰中發揮出來的強大效果,現在參加剿匪的部隊在偵搜時走在最前面的幾乎都是霰彈槍手,就連之前的香饽饽卡賓槍手現在都被排到後面去了。
這近一個月來的剿匪中,土匪總共被打死五百多人,打傷後被活抓的有三百人不到,被俘虜的健全俘虜是七百多人。但是由于第一次行動中破寨王和六路眼從新開辟的秘道下山而逃脫,到現在也還沒能抓到他們。并且根據山寨中被俘的土匪交代,他們走的時候雖然沒能帶走山寨的銀兩,卻帶走了一支三十多人的土匪精兵,當然隻是針對土匪的水平而言,但是這群精兵卻讓他們從奔逃的土匪中脫穎而出。根據這段時間的被俘土匪審訊記錄情報部門得知,這批土匪不僅成功地逃脫了陸軍的三次圍剿,甚至于在逃跑的過程中沿途吸收了其他逃跑的匪衆,現在已經重新成爲了最大的一股土匪勢力。六路眼和破寨王兩人原本就惺惺相惜,這一落難之後更是同病相憐,不由得同仇敵忾,此時更是擰成一股繩,順着林間的小道直接不回頭,直接向着安南一方逃逸。現在這時候聽說他們已經逃過了河,完全進入了安南境内,短期内是不可能再回到安允地界。
因此陸軍也不再對他們進行追趕,反正今後都是元老院的地盤,現在他們已經是一文不名,追上去就算全部殲滅了他們,也不過就是圖個好名聲。但是要面臨的就是越境作戰的麻煩,很可能會受到安南的抵制。畢竟此時占城港已經易主,并且在過年前的占城港之亂中新軍已經打着元老院的旗子狠狠地收拾了一通占城港的新城主,雖然占城港此時并沒有什麽可怕的,但是惹得安南國舉國來攻畢竟不是一件好事。
範例帶着的車隊不多時就已經行進到了安允縣城附近的哨所,哨所裏值班的衛兵遠遠地就看到了北極星旗,一個值班員連忙跑下來迎接帶隊的範例。
“首長好!”“同志你好!”
“首長這是去哪裏?”盡管值班員知道面前這個就是元老首長,但是該進行的詢問還是有必要的。
“這是根據元老院的命令,将這批俘虜和匪首的腦袋送到安允城去。”範例說着掏出一張授權文件,上面蓋着好幾個章。
值班員雙手接過,仔細查驗了一下,當他看到左下角的元老院執委章後,又雙手将這份文件遞回範例,“首長請收好!首長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這個時候還在值班。”範例的客套話才說到一半,面前這個歸化民值班員連忙一個立正,昂首挺胸地對他答道,“不辛苦!首長,爲元老院和人民服務!”
哨所距離安允城牆不遠,就在一公裏多的山頭上,山下到城牆上的距離裏毫無遮蔽,正在收燈籠和熄滅火把的安允丁壯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站在城牆上如同看熱鬧一樣地望着這邊。這段時間來,每天都有東方港的軍隊——不僅僅是穿着深藍色軍服的陸軍士兵,還有更多拉着大車的民兵,扛着鋤頭鎬頭鏟子的民壯不停穿行于安允南城門前的這條大道,每天也有不少的民兵提着武器押送着一群又一群的土匪沿着大道向東而去。他們都非常羨慕,安允匪患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偏偏人家髡人來了才半年不到,這就已經開始剿匪了,要知道萬曆之後安允也進行了幾次剿匪行動,但是基本上都是無疾而終,以至于近兩年的剿匪純粹就是擺擺樣子,甚至于有時軍戶們還會抓一些無辜路人和百姓去充當土匪殺良冒功。可是眼前這些髡人抓的可都是實打實的土匪啊!不過今天他們爲什麽押着這些土匪往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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