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和武朝以及安南不同,他們的行動一切都是有較嚴謹的計劃的,嚴格按照計劃一步一步來,一切行動聽指揮是元老院到執委下到勞動營的囚犯共同的特點。不過孩子們并不在需要嚴格按照指令的情況下進行活動,不過在過年時由孩子好放鞭炮燒了一棟房子後,警察部門責令要求孩子的監護人對整個房屋燃燒造成的損失進行了賠償,他們肯定賠不起隻能分期賠款……也是說這家人需要給元老院工作整整二十年才能還得起這個賠款。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家人依舊對元老院感恩戴德,要知道如果是在安允城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故,孩子是要受到嚴懲的,最起碼也是被沒收全部家産趕出家園,這對于幾乎一輩子沒離開過安允的這些人來說不亞于死刑。尤其是當他們來到東方港後,吃穿已經不再是每天困擾他們的重大問題,而且每個月還能存下相當于過去一年都不一定能夠存下來的錢。要是被趕出東方港,他們幾乎是死路一條,當民政部門宣讀了他們的判決之後,他們幾乎是喜極而泣,跪在地向着不知所措的禹沙連連磕頭。
但是這個懲罰依舊是很嚴厲的,二十年對于這些歸化民而言幾乎是一生,本時空的貧民平均壽命大約隻有四十多歲,這個二十年對他們來說不亞于勞作至死,但是他們是有自由的,隻要認真工作,絕對有希望提前還清欠款。要知道根據元老院的工資等級,最高級别工資最低級别工資足足高出兩倍,如果加津貼,往往是一筆極爲可觀的收入,而且他們的孩子還在免費接受教育,等到成年後參加工作,将能夠成爲一個有更多收入的歸化民工人,因此他們的未來倒不是現在看起來的這樣黑暗。更何況元老院還強制性地要求所有歸化民購買了養老保險……并且由金融委員會代爲管理。以現階段能看到的情況,元老院金融委員會直接負責整個元老院體系的财政收入和支出,歸化民都認爲這養老保險金是有國字頭的保障的,并且歸化民也可以拿着自己的身份證每個月前往高德糧行或者高德錢莊進行查驗自己的存款或者養老金的額度,還可以随時根據自己的需要提取和存入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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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在下是往來此地的商販,想要請大師指點迷津。”一路煙恭恭敬敬垂手站在一旁,用極爲誠懇的語氣對身邊正盤坐誦經的藕益大師問道。
藕益智旭唱了個佛号,轉過頭來望着一路煙,“不知這位施主有何事?”
“在下往來此地做生意已久,此時突然覺得甚是心慌,不知在這安允是不是适合再留下,特來廟裏請教大師指點迷津。”一路煙連忙沖着藕益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施主身血腥味甚濃,而眉宇之間籠罩着黑氣,似是不像往來商販這般簡單啊。”藕益大師沒有說更多的話,隻是依舊端坐着繼續念佛誦經起來。
一路煙心頭一跳,這和尚果然了得,隻是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眼下也不敢表露身份。自從年夜裏藕益大師表露了一手隔空爆頭的本事之後,便被人雲亦雲地傳得神乎其神,差沒有騰雲駕霧佛祖來迎了。一路煙也聽了無數的傳聞,更多的是自己的手下當晚現場看到的,大掌櫃剛放出狠話馬遭了報應,他此時也不得不信了。
“大師,在下現在一心向善,祈求大師給在下一條明路。”
“那麽施主之前所作之惡,此一筆勾銷了?”藕益大師頭都沒有轉,隻是輕輕說了一句,把一路煙驚得魂都差點跳了出來。
“在下之前所做之惡,是之前不辨善惡,喪心病狂之所爲,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原本心向皈依我佛之人,一直講究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向我佛者自然不能拒之門外,”藕益大師說着從蒲團站了起來,拂了拂五衣袈裟的灰塵,正臉對着一路煙,眼睛緊緊盯着對方。
一路煙隻覺得大和尚眼睛裏有道光,直接刺到了自己的心底,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光着腚被太陽照射一般無處藏身。忽然間雙膝一軟,跪在了地抱住了藕益大師的雙腿苦苦哀求道,“大師!我是罪人,我之前是當山賊的,殺過很多過往商販,但是現在我們現在知錯了,請大師指點一下我們該怎麽辦啊?我們再也不當土匪山賊了!再也不做惡了!”
藕益大師笑了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話原本是勸慰世人向善,爾等此時既然是有頓悟之心,原因小僧倒也猜得出一二。不過諸位是否真有向善之意呢?”
他說着望向一路煙身後二十多個穿得極爲别扭的土匪跟班。“雖然小僧平日裏隻在這海潮寺打坐誦經,但是偶爾在寺外講經超度之時也經常見到東方港之髡人,小僧覺得諸位此時來到敝寺,怕是隻想得到一時栖身之所,躲一時之災吧?”
一路煙他們隻是低頭無語,不敢說話。“諸位風光之時,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流露出煞氣,但此時在髡人即将進剿之時,一個個喪魂落魄,有如喪家之犬。此時方覺性命珍貴,不知風光之時可曾想起那些枉死諸位刀下的冤魂呢?”
“雖然諸位來此有頓悟之心,放下屠刀即算是立地成佛了,但是即使是頓悟佛心,也不代表所有業障都已淨化,正所謂:了卻業障本來空未了還須償宿債。”
一路煙是這裏面最有化的貨,可是這個隻是讀過一兩天私塾的人連大字也不認識幾個,現在被藕益大師雲山霧罩地一說,眼前立刻暈菜了。
“佛有雲,縱經千百劫所作業不亡。諸位想要在我海潮寺出家,若自悟心須得加以修行自然不爲業風所轉。如若不然,東家作驢,西家作馬,乃平常事也。”
一路煙雖然不明覺厲,但是形勢所迫,一旦髡賊展開進剿,眼下除了這海潮寺,安允已經再無立錐之地,除非南入安南或是北北海。不如帶着手下二十多人一起在這海潮寺裏出家了安全,至少這段時間來,髡賊對于海潮寺以及藕益智旭還是很尊重的。想到這裏,連忙帶着手下二十多人一起跪下求藕益智旭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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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寺的事情的相關報告件第一時間傳到了範例的案頭,作爲反間諜處的負責人,又是來自無神論的舊時空,他對于這些宗教份子始終是充滿了十二分的警惕,在他看來,無論是不是歸化民,隻要信仰宗教了的,肯定有變節的可能。尤其是那些洋教,信仰的都是外來宗教,被外部勢力分化的可能性尤爲強烈。佛教雖然講究的是隐忍修行,但是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要知道後世的佛教可是建立在明末清初的基礎的,而建立這個基礎的,正是現在海潮寺主持藕益智旭,這讓範例覺得有些吃不下飯。因此他特别派駐了一個歸化民告密員以出家的形式進駐了海潮寺,并且還在通過建築組協助建寺時在各處安放了拾音器,悄悄錄音搜集證據。
不過一直到今天,範例除了木魚、鍾、鼓、磬、雲闆這些法器的敲擊聲外是隻聽見藕益智旭和僧人們一起念佛的誦經聲了。不過他一直不氣餒,作爲間諜工作,是要長期搜集情報,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力挽狂瀾四兩撥千斤。今天他覺得揚眉吐氣,終于抓到這個大和尚私通山賊的證據了,連忙拿着報告件稍微整理了一下跑到樓沈彬的辦公室去了。
“沈局長!”範例氣喘籲籲地推開沈彬辦公室的門時,把沈彬吓了一跳。“幹什麽?範局長?你從二樓跑到三樓至于這麽喘氣嗎?”
“大情報!”範例也不辯解,二話不說把件放到了沈彬的面前。
“什麽事情?用得着說大情報?不過說真的,你們反間諜處還真沒怎麽開過張啊!”
“别說沒開過張,我可是碰到一個大案子!”範例說着手指點了點沈彬面前的件。“一個山賊團夥即将在我東方港附近隐藏下來伺機而動。”
“什麽?”沈彬也興奮得站了起來,自從警察總部建好之後,他打交道的是些小兒科的事情,除了盜竊鬥毆之外隻剩下賭博和非法賣淫了。此時突然聽說一個山賊團夥即将在東方港附近隐藏下來,放到舊時空,是大案要案啊!他二話不說拿起件翻看了起來,但是翻着翻着沒那麽激動了,“這不是說的海潮寺嗎?”
“是啊,海潮寺我們不能動?”範例感覺像是被潑了一瓢冷水,“山賊會在海潮寺潛伏下來,到時候找到機會突然發難,會對我們穿越大業造成很大的損失啊。”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知道元老院的命令的,不要對藕益智旭那邊動手,讓藕益大師那邊自己去處理好了。”沈彬翻看了幾下件,又把件放回了桌。
“什麽?”範例覺得一愣,“元老院什麽時候有這個命令的?怎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是沒有通知你,當時你一個人勁沖沖地搞什麽反間諜工作,大家都看在眼裏,不想打擊你的積極性,所以都沒告訴你。”沈彬聳了聳肩說道,“不過你這個情況還是較重要的,治安部門是沒有能力接手這個事情的,現在剿匪工作已經交到陸軍部、特偵隊和空軍部了,你恐怕要把這件交到執委會去,看他們怎麽決定。”
“這不是開玩笑嗎?這直接關系到我們的安全問題啊!讓那一個和尚管理這幾十号山賊?到了最後誰聽誰的?”範例不由得嚷嚷起來。
“也不至于啊,要知道這和尚可是有佛法光環的,”沈彬撇了撇嘴,“大年夜的時候他可是念爆了一個山賊頭子的腦袋的。”
“可是山賊跟他長時間住在一塊,用不了多久知道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和尚了啊,到後來沒準會搞得海潮寺烏煙瘴氣,沒準還能搞起一個新的山賊團夥來。”
“海潮寺在哪裏?在烈士陵園旁邊啊親,那裏常駐一個班的陸戰隊士兵,現在又全部換裝了1628步槍,每天都在陵園裏站崗巡邏的,還都是實彈,區區三十來個土匪那是叫什麽來着……”沈彬想了想,“尿坑裏的泥鳅,掀不起多大浪頭的。”
“況且那個藕益大師經常跑到我們這裏來找我們要人搞建設什麽的,我們根本沒人可派,這山賊可是送來當苦力了,怪不得咱們,呵呵。”
範例不由得斜了一眼沈彬,“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麽自信。”
“用飄柔,是自信,”沈彬說着故意在自己頭發抹了一把,“開玩笑的,現在剿匪在即,如果現在去打擊這些土匪,是打草驚蛇了,不如讓他們先安頓在那裏,你反間諜處不是有卧底在那裏嗎?結合你的竊聽裝置,能夠更好的管控他們。反正發現苗頭動手好了,咱們又是特偵隊又是特警隊的,甕捉鼈妥妥的。”
“這麽放着?”範例無語地長大了嘴巴,過了半晌才說出話來,“老子算是知道啥叫養寇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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