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土匪的身後響了起來,所有人不由都把腦袋轉向了那邊,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僧人出現在了土匪的身後,這個僧人披着一身五條袈裟,從土匪的身後正走向這群土匪。
在路燈亮光的照耀下,他身的袈裟雖然隻是簡單的黃褐色,但是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勢卻讓所有看到他走來的人感覺出了一種寶相莊嚴的感覺,似乎有一種異的光芒籠罩了他一般。這個僧人緩步走了來,屈臂舉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這是表示佛爲救濟衆生的大慈心願,能使衆生心安,無所畏懼,稱無畏印。
所有的人全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僧人弄得不知所措,無論是持刀的土匪、手無寸鐵老百姓還是手執着安裝了刺刀的步槍嚴陣以待的陸軍士兵,連現在保持卧姿瞄準狀态的陽牧秦都是目瞪口呆望着這個似乎是遊離于五行之外的僧人。
“這是怎麽回事?”陽牧秦不由有些喃喃自語。
此時身後又有摩托車聲音響起,原來負責在執委大樓裏值班的孫彬搭着那輛邊三輪摩托車趕來了,他坐在車鬥裏,開車的是沈彬。其實一聽到機槍聲他們已經在發動車輛了,但是這種燒柴的摩托車可不汽油,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這局勢已經進入到一種無人能夠料想到的情況了。
摩托車後面跟着的是幾輛坐滿了警察的勞斯萊斯,但是這些警察也沒有大殺器,無非是腰間的轉輪手槍、防暴盾牌和警棍罷了,但是用來對付沒有什麽熱兵器的土匪是足夠了。
但是到場的警察現在也都呆立在當場,因爲面前這情形未免也太怪異了,不論是老百姓還是土匪,現在都轉過身望着這個緩步走來的僧人。
孫彬快步跑了一旁的樓頂,身邊的特偵隊員認出了是執委,連忙遞過一個望遠鏡。他仔細看了看,不由驚歎道,“那不是蕅益大師嗎?”
這走來的僧人正是藕益智旭大師,自從次超度東方港保衛戰死亡的所有人之後,他得到了元老院的許可,在城西烈士陵園邊修建了一座小廟。在這座廟裏,他每天都坐在廟門口向前來禮佛的信衆講述佛法,要知道他可是個有着淵博知識的出家人,此時向這些信衆講述佛法自然是手到拈來。這事情很快得到了元老院的注意,宗教委員會批準了他的建塔請求,并且從木材廠特批了一大批材料給他廟裏,還調撥了八十多名俘虜給他建塔,唯一的要求是要在塔安裝一套基站設備。
今天是年三十,他原本在廟主持聚餐事宜,還特地請了十多名信衆幫他準備齋飯。不過剛才突然聽到西大道方向傳來的機槍射擊聲,心亂跳,掐指一算覺得似乎又是一場浩劫,連忙趕了過來。
蕅益大師自從接觸後一直都沒有把這些髡人當成土匪海賊看待,因爲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海賊土匪會給敵人舉辦法會,而且從他們舉辦法會的認真程度來看,絕對不是敷衍了事收買人心而已。并且自己近期來也多次進入東方港采買物資,憑借執委會給他開的介紹信,他能夠以較低的價格采買大量的糧食,以維持寺廟的日常開支。甚至這些髡人還提供給他一尊純金的觀音像,這尊觀音像不是本時空的産物,而是某位信佛的元老從舊時空帶來的,這尊用電腦和激光雕刻出來觀音像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他接過之時簡直是大吃一驚,有如此精雕功底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邪惡之徒。
相較起來,蕅益大師更害怕的是那些真正的土匪,盡管那些土匪經常在大道劫掠販夫走卒,但是卻從未騷擾寺廟,偶有進入也是布施錢财,他從沒放棄過向這些山賊宣講佛法,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過要說的是,無論是安南還是武朝,都算得是個佛教國家,對于僧人都是頂禮膜拜的,這些土匪也不例外。因此現在蕅益大師走向這群土匪時看似羊入虎口,但卻還是性命無憂。
蕅益大師走近還保持發愣狀态的大頭目,沖他略一點頭,雙手合十口念道“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如何稱呼?”
大頭目依舊愣在當場,唯一的反應是右嘴角抽動了兩下,事實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是個老百姓這麽走到他面前,肯定會下令拖下去砍了。但是來的是個和尚,身高六尺有餘,慈眉善目的讓他犯了難,等他反應過來時,這個和尚都已經走到他面前來了。
他不得不作出一副恭敬姿态雙手合十對着這個和尚鞠躬,也不言語。
“施主,貴衆所爲甚是不妥,如若沖擊這東方港,貴衆必将死傷甚衆,還要連累百姓生靈塗炭,這是極大的罪孽啊!”蕅益大師也不管他聽沒聽,隻是在那裏對着在場的所有土匪朗聲說道,聲音之大,連兩百米外的孫彬都能聽到。
“跟他們說這個?不是對牛彈琴麽?”孫彬不由有些不屑。放下望遠鏡,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後在負責指揮的陽牧秦肩拍了拍,“你的人有信心能打那個土匪頭子麽?”
陽牧秦視線不離現場,口答道“這個沒什麽問題,我這邊有人帶了狙擊步槍的,雖然隻有一支,但是用來精确打擊這個距離的目标沒有絲毫問題。”
“那你叫人瞄準那個土匪頭子,如果他有什麽異動,幹掉他。”孫彬下達了命令。
下邊的劉利華也醒過神來,眼下老百姓和土匪都愣在那裏,要是一個突擊去,肯定能夠擊潰他們,但是老百姓的傷亡不可避免了。沒有執委會的命令,他一時間也不敢下令突擊,隻好擡頭望着樓頂,從他這個位置看不到孫彬,眼下隻好讓士兵做好準備,等待命令。
“請教大師此來有何貴幹?”土匪頭子憋不住了,他很明顯地看出身邊的幾個小頭目都開始有些動搖了,雖然在後面還有他的幾百個土匪,可是見識過機槍開火後,他們現在都沒有了氣勢,沒有敢來的。面前這個和尚如此從容不迫地走過來,必然是有所仰仗,沒準跟城裏那幫髡賊是有關系的,所以打算先套套話。
“貧僧藕益智旭,此次前來是想要以小僧之命換取諸位不要再造殺業。”蕅益大師緩緩說道,雙手一直保持合十狀态。“小僧鬥膽在此請諸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保證今日之事東方港不會再追究。”
事實東方港的這幫髡人是不是追究他心裏也沒底,僧人講究的是不打妄語,眼下形勢危急,他也顧不得妄語不妄語,先說了再說。隻要這些土匪不帶着老百姓去送死,妄語這事情總沒有救命重要。況且執委會的那群人看起來一個個似乎也是能講清道理的,應該自己去求還是會有結果的。
但是眼前這個土匪頭子一點也沒打算放手,“大師,我等是土匪山賊之流,講究的是賊不走空。此次前來東方港,還是年三十,我等還未攻入,已死傷數十人,如果不拿點什麽好處,怕是以後山寨也不要再呆了。”
“阿彌陀佛!”蕅益大師又慢慢說道,“人爲财死鳥爲食亡,先生想必也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的,此時東方港之守軍慈悲,受牽制于百姓不能開殺戮,小僧希望諸位現在離開此處,尚且能全身而退,如果到了不可收場之時,怕是性命也堪憂矣。”
“大師,在下此次前來是爲财,如果什麽都沒拿到這般離去,今後在下在山寨怕是不再有立足之地,還請大師委屈一二。”說着土匪大頭目沖旁邊的人一揮手道,“給我綁起來,讓個百姓到前面去跟髡賊說,趕緊準備一千兩白銀,否則我立刻殺了這些百姓和這個和尚。”
“先生還請三思,東方港有句話叫做不與恐怖份子談判,閣下千萬不要以爲有我等在手能有峙無恐,如若到了這般境地,怕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蕅益大師一邊被人綁縛一邊大聲喊着,不過眼下這些土匪雖然在一旁綁這個和尚,但是卻也不敢太用力,所以雙方都一陣折騰,綁人的沒綁成,被綁的也沒被綁好。
大頭目憤怒地吼了一聲,“都讓開,”說着拔出了手的匕首,對着蕅益大師叫道,“大師!得罪了!”說着走過去,準備在他身捅一刀,免得他反抗。
“大掌櫃!和尚殺不得啊!會有報應的!”一旁有土匪勸道。
大頭目眼睛一橫,“鬼怕惡人!老子本來不信這些鬼什麽的,要是真是有什麽善惡因果,老子早死了幾十年了,還等到現在?要是真有報應這事情,讓老子腦袋爆掉看看!”說着又對着蕅益大師走過去。
蕅益大師閉眼睛,至來得及念一聲“阿彌陀佛”,誰知在此時,突然之間大頭目的腦袋爆開了,紅白之物飛濺起來,把附近的土匪們糊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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