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外面的他這才知道這輩子自己幹的缺德事到底有多少,投奔的大戶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有一家甚至直接把他給綁了要送到東方港去,若不是自己的兩個手下忠心把他救了出來,怕是現在已經在東方港的亂葬崗裏埋着了。當然,他并不知道,雖然他是元老院通緝令頭号目标,但是執委會可沒打算直接弄死他,這樣聲名狼藉的土豪劣紳直接槍斃了也太便宜他了,他肯定會被送到勞動營勞作至死的。
新奕此時身穿着的還是出逃時的那身長衫,當時逃得實在是太着急了,除了一把羽扇,銀子也好衣服也好,什麽都沒能帶出來,不過他倒是堅信自己肯定有能力東山再起的。東方港的那幫人肯定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群海賊,烏合之衆罷了。于是他南下安南,找到了一群頗有名氣的土匪團夥,鼓動着他們北東方港劫掠一番。
在新奕的印象裏,髡賊攻打他的寨子,無非是爲了寨子裏的錢糧,那麽這些錢糧肯定會被存放在東方港裏,并且從他寨子裏繳獲來的戰利品肯定也會在這裏對外出售,所以劫掠東方港是最直截了當的辦法。今天是年三十,髡賊們定然會喜氣洋洋過年,對于防範定然不如平時那般嚴密。土匪們混進城然後暴起砍殺,必然會擾亂髡賊,到時在東方港裏砍殺一通,沒準還能殺死幾個執委,到時候這幫髡賊群龍無首,隻能退走。自己到時候再登高一呼,被髡賊壓迫的百姓定然會擁立自己,到這時,自己能夠收回被拔了寨子的所有損失,還順帶小發一筆。
眼前這群髡賊的東方港外面防禦和巡邏的短毛兵是少之又少,不過三五十人罷了,自己這團夥裏足有千人。眼前這城裏面還在對着天放煙花放個不停,想必這些髡賊如今都沉浸在喜慶之,對于東方港肯定會疏于防範了。想到這裏,新奕同身邊的土匪頭目耳語了幾句。
一路煙無奈地吹了吹垂在臉的長頭發,這時他突然感覺出那些髡賊的舒服了,把頭都給剃了,既沒有虱子也沒有洗頭的麻煩了。他轉過頭望了望不遠處的那個穿着破爛長衫的謀士跟大頭目交頭接耳,一陣無語。對于髡賊有什麽本事,他自己是清楚得不得了,三十多人圍攻三個人,裏面還有兩個是女人,都被打了個屁滾尿流,死傷二十多人。眼下雖然這個團夥裏面有差不多千人,但是真是要跟前面的那些髡賊打起來,保證落不着好。但是他又沒有什麽化,那謀士一說話是之乎者也亦乎哉的,把他繞得七葷八素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思路,反而被那謀士一通口水說得自己立場都站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在東方港外混迹了一段時間的山賊,東方港裏每天進去的銀子出來的貨無一不是天數字,裏面肯定是堆積如山的金銀。那謀士雖然看去落魄,但是安排起襲擊計劃來倒也條條是道,如果真能按照他安排的那樣暴起襲擊一番,從東方港裏劫掠些銀子的機會還是有的。不過畢竟一路煙是跟髡賊交過手的,知道點子紮手不好對付,當即跟自己的手下吩咐了,隻要遇到抵抗,立刻跑,畢竟跟銀子起來還是小命最重要,有了錢沒命花也是白搭。
年三十東方港會有焰火表演的消息早傳到了安允城,經過幾個月的交流,尤其是前段時間東方港收糧的舉措,讓安允城的大戶們此時對于這些海賊也沒有了之前的畏懼心理,紛紛帶着孩子前來看焰火。天還沒黑時已經有大批的鄉勇保護着各個寨子的鄉紳富戶沿着修建的大道前來東方港了,浩浩蕩蕩的足有千人,坐牛車的,騎馬的,坐轎的,還有和東方港關系好的從工業部開辦的4s店裏買了幾輛勞斯萊斯,此時正得意洋洋地在路邊所有人羨慕的眼光穿行于人群。
今天負責西大道入口安全警備工作的是劉利華,他在過年前三個星期開始查輪休表,誰知道偏偏排到自己是年三十值班,頗有些氣餒。他還打算跟老媽一塊兒吃個年夜飯呢,這下算是沒指望了。自從到了新時空,以他第一個舉着卐字旗倒栽蔥插在東方港的灘頭那天起,他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軍人,既然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年三十值班這雖然讓他不爽,但是卻也沒有怨言。
吳芳下午的時候來找過他,元老院這段時間從附近幾個縣城村寨收羅了不少的孤兒,她作爲東方港小學的校長,責無旁貸地要和這些孩子們一起渡過大年夜。有那麽多孩子的陪伴,劉利華不能來固然有些可惜,但是卻也不孤獨。想到這裏,劉利華也不那麽郁悶了,畢竟還有那麽多孩子陪着自己的老媽,不會那麽孤獨。而且還有一個原因,他讨厭小孩子,在他的印象,所有的小孩子都可以和熊孩子劃等号,他還記得自己的侄兒是如何把他所有收藏的二戰軍品幹掉的,竟然連鋼盔都給敲得全是洞。所以想想要和那麽多的孩子一起去過年,讓他光是想想覺得毛骨悚然了。
他現在在值班室裏無聊地看着這些老百姓一個個喜笑顔開地從窗口前通過,他的值班室位于西大道入口處,再向西出了東方港的管轄範圍了。現在由于陸軍僅僅隻有兩個加強連和一個标準連,加起來人數也不過三百來号人,用來防禦這個占地面積頗大的東方港城來說根本是捉襟見肘,算現在南面交給海軍陸戰隊,北面交給新組建的武裝警察部隊,西面這個主要的對外進出口僅以陸軍的一個連來防守未免還是太少。
現在的劉利華肩膀加了顆星星,已經成爲尉的他現在是元老院陸軍第三連的連長,如今他的連旗根本是幾個月前自己插在沙灘的那面卐字旗,他還試圖在自己的連旗加元老個人徽章。但是肖競拒絕動用木材加工設備給他車制那個鷹徽,所以現在面還是空着的,現在的他一天恨不能跑木材廠兩三次,天天找肖競磨嘴皮。
肖競現在也沒辦法,他對于什麽納粹沒有什麽特别的看法,隻是現在木材加工廠根本是産能不足,木材這種最容易獲取并且用途最廣泛的材料在整個元老院工農業、建築體系都是占據着最大的需求。更不要說現在工業部門還準備把勞斯萊斯作爲一個出口項目提供出口,這種根本沒有減震也沒有輪胎花紋的車輛在越野條件下根本是渣,出口的話最多也隻能在城裏路面良好的地方跑一跑,别的不用想了,像東方港修建向外的道路本時空絕對沒有第二條。由于張元受傷住院,現在重工業生産還處于一種沒有調控的混亂狀态,他訂的木材加工設備還早得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生産出來。而且還有一個麻煩,潘岱駁回了他的擴大木材廠供電的提議,現在電力口的發電能力已經到達最高,根本沒有辦法提供更多的電力,要想增加發電,要不要動用柴汽油儲備,要不要修築大壩建水電站。什麽風電太陽能什麽的頂多隻算聊勝于無,連現在元老區裏的生活用電都供應不了。
所以現在劉利華隻能愁眉苦臉地雙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人群,他清楚地看到遠處兩輛勞斯萊斯正在緩慢駛來,車頂坐着一個年輕人,正手拿着一根細竹竿,把路間的人往兩邊趕。負責駕駛的是兩個穿着家丁衣服的青年男人,正在用力地踩着踏闆,驅動着車輛向前行駛。後面的座位坐着一個穿着皮裘的男人,雙手摟着兩個打扮有點妖豔的女子,定睛一看,兩個女子還都是小腳,腳穿着細小的金蓮鞋。看到這樣的腳,讓他一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一想用布把女人的腳纏成這樣到底有什麽好處嘛?走不能走跑不能跑的,要是逃難什麽的,還不是死路一條啊?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起萬惡的舊社會來。
但是這兩個女子很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值班室裏的“大官”在看她們的小腳,要知道本時空裏小腳是女人的驕傲,要是沒有纏腳,走出去根本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她們對此頗有一些得意,連東方港裏的“首長”也開始迷戀她們的小腳了。這個穿皮裘的男人明顯有些不悅,自己帶來的女人被别人看了小腳,讓他感到很不爽,不過眼下又不敢惹這些髡賊,也把腦袋偏到一邊,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高調地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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