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錢投給你,等于我們合夥,以後賺到錢了大家分好了。
“那是入股喽?”彭淩特恍然大悟,譚煉笑了笑,看來終于找到了雙方都能理解的詞。
“這樣,我出錢,你出力,等到收成的時候賺到的錢你六我四好了。”譚煉笑了笑,銀子對她來說根本是個數字,她雖然沒有關注過自己賬戶裏到底有多少銀子,但是水汪凼在搞完摸獎活動後帶着所有的會計部門元老和歸化民全身心投入到元老院1628年度收支計算去的樣子,想必也得有個三四百兩銀子了吧。
“這怎麽行?”彭淩特不由雙手直搖。
譚煉一愣,嫌少?不過也是,自己肯定是要在東方港負責治安工作的,田裏肯定都是彭秀才的事情,忙忙下的這樣也的确是該多分點。便點了點頭說道,“那這樣吧,你七我三好了,再多我……”
“哪裏哪裏?”彭淩特滿臉通紅,好像譚煉在羞辱自己一般,“怎可如此?首長這出了所有的錢,我隻是勞作一番而已,分六成,如何可行?首長竟然還要給我七成,這實在是羞辱在下,還請收回成命。”
“那你說多少合适?”譚煉不由愕然,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面紅耳赤讨價還價隻爲了減少自己獲利的過。
彭淩特愣了愣,“我二你八。”
一旁的田亞妮突然笑了起來,“哪有你這樣還價的?居然往少了還?我們又不參與經營,隻是投資,你拿多點是應該的啦。”
雙方讨價還價一陣,終于定下了四六開,彭秀才分四,二女則共分剩下的六成份額。彭秀才因爲此時是赤貧,沒有錢可以投入,但是可以用勞動力入股,由二女出資三十兩銀子給他購買田地和作爲生活開支。
彭淩特不由爲這從天而降的餡餅感到咋舌,自己前天還一不名地跳了海,此時竟然有兩個女人給了他一筆數額巨大的銀子,讓他種地,這簡直跟做夢一樣。
由于兩個女人身帶的銀子并不多,也五六塊的樣子,剛才還馬奎的債用了三塊,現在也隻剩下了三塊,都交給了彭秀才,讓他先去把地訂下來。
但是馬奎這邊又出事了,他居然不願意走。
田亞妮不由愣住了,“你這打算幹什麽?你女兒的病不治了?”
“這個……”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小的這既然已經是自由身了,想要留在這裏幫助彭秀才打理地裏的事情,也好報答二位恩人的大恩。至于小人的女兒,拜托二位恩人了!”說着跪下來又磕了個頭。
“你這?”這下輪到田亞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你不是怕我們會騙走你的孩子麽?”
“怎麽會怎麽會?”馬奎連忙站起來解釋道,“二位恩人高義,救小人于危難,又救了小女,此時更是願意出錢幫助彭秀才,怎麽會是騙走孩子之人?小人無以爲報,一定在這裏盡心盡力幫助彭秀才打理田裏的事情。”
兩個女人躲到一邊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要知道帶一個男人回去,這種事情對這兩個還沒有結婚的女人來說都有些不太好聽,但是帶兩個女孩子回去沒這個問題。真的要是把馬奎帶去東方港,無論是安排住宿還是淨化工作,都是很麻煩的事情,這個解決方法無疑是最好的。
“那馬大哥,你今天搬到我家去吧,我那裏還有一間空房,你這茅草棚要好多了。”彭淩特連忙招呼馬奎,不過馬奎此時卻是從包袱裏掏出了鏡子和斷齒梳,分别交給了兩個女兒。“女兒啊,爹爹現在不能陪你們了,這兩位貴人願意帶你們去東方港過好日子,這是你們的娘留下的,交給你們保管吧。”
大女兒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由地抱住了自己的父親哭了起來,“爹爹不要趕我走,我可以幫爹爹幹活……”
小女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卻被姐姐的情緒傳染,也抱住父親一邊咳嗽一邊哭了起來。一時間讓二女極爲尴尬。
“你們安心去吧,爹爹現在是自由身了,以後會經常去東方港看你們的。”馬奎一邊輕輕地在兩個女兒的背撫摸着一邊柔聲說道。“這裏還有彭秀才和爹爹在一起呢。爹爹給你們的東西要收好,要是想爹和娘了,拿出來看一眼。”
此時電話響了,田亞妮接通電話,原來是有元老開車已經到了小王莊的路口處了,等她們出來了。
可是眼前這骨肉分離的場景正在演,又讓她們怎麽開口說呢?還是彭淩特眼力勁好,連忙拉扯過馬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馬奎立刻醒悟過來,連忙牽着兩個孩子對二女說道,“那小人這送二位首長出寨子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連馬奎都學會叫首長了。
從寨子裏到路邊的距離并不長,沒幾分鍾她們到達了路邊。駕車來的是運輸組的一個元老,他此時正駕着肖競帶來的邊三輪摩托,後面的煤氣發生器還在冒着黑煙。
馬奎在田亞妮的指揮下把孩子放在車鬥裏,田亞妮毅然抱着孩子一起擠在車鬥裏。駕車的元老不由有些側目,這可是沒有淨化過的土著啊,身可是什麽都有的。
“怎麽?沒見過?回去洗澡換衣服好了,這個孩子現在可能有肺炎,得馬送醫院。”
“可是這還沒有淨化,送進醫院是違反流程的啊。”
“這樣吧,先送到特護病房,那裏和外界的接觸較少。”田亞妮說完,轉身對着譚煉說道,“那你帶着大姑娘開車慢慢回去吧。對了。”說着她又從車鬥裏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譚煉,“這是我讓楊燦鈴準備的毛毯,你讓孩子先裹着,别感冒了。”
譚煉麻利地接過口袋打開一看裏面居然是兩塊羊毛毯,她打開順手遞了一塊給一旁傻傻看着的馬奎,“這塊給你,拿回去蓋着吧,我看你應該是沒有被褥的。”
馬奎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這次卻是感動,除了自己的親人,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自己好過。不僅救治自己的孩子,竟然此時還送了一塊毛毯給自己。光是看這條毛毯的做工,沒個三四兩銀子絕對下不來,這些東方港的髡人出手好大方人又心好,他不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心盡力給這二位好好打理田地。想到這裏,他連忙提着毯子往寨子裏跑。
譚煉一愣,這是幹什麽?怎麽給條毯子跑了?忙喊道,“馬奎你幹什麽去啊?”
“小的這去找周家老五,幫彭秀才侃價去!”這馬奎跑得飛快,很快消失在寨門口了。
大門邊的幾個鄉勇看到了這一幕,不由暗暗心驚,看來不管事彭秀才還是這馬奎,此時都已經是深受髡賊賞識的人了,以後自己可千萬不能在他們面前擺譜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摩托車一溜煙開走了,這樣的速度在本時空根本沒有什麽能匹敵的。譚煉笑了笑,用毛毯小心地把大姑娘裹好。“來!乖!你坐在這個面。”
“大姐,我們這是去哪裏啊?”小女孩有點怯生生地問道。
“我們去東方港。”譚煉說着把她抱了巡邏車,然後自己也坐在了她的旁邊。
“東方港不是髡賊的地方嗎?聽說他們殺人不眨眼,好可怕的!”小女孩不由有些發抖。
前面負責開車的男警察笑了起來,“小家夥,别亂說。”
小女孩一副神秘兮兮地說道,“沒有亂說啊!我爹爹經常跟妹妹說,要是不聽話把她送到東方港的髡賊那裏去啊。髡賊可是拿人剝皮吃肉的啊!”
這下那個男警察都木然了,這該怎麽說呢?譚煉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亂說了,開車。”接着她對小女孩問道,“你覺得大姐姐可怕不?”
“不可怕,你們都是好人。”說着她還用臉在毛毯蹭了蹭,“我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舒服的衣服呢。”
“這是毛毯。”譚煉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這個小女孩明顯是個連被子都沒蓋過的苦娃娃,“我們一下子找不到适合你的衣服,先用這毛毯包住你,免得在路受涼了。”
“爹爹平時怕我們受涼,睡覺都是抱着我們的,這樣不會那麽冷了。”小女孩說得眉飛色舞的。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呢?”
“什麽是名字?”
“是你爹爹平時叫你什麽?”
“大丫啊,妹妹是二丫。”
“怎麽都沒名字的?”譚煉不由嘟哝了一句。
前面開車的警察笑了起來,“首長,别開玩笑了,這些女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嫁人的那天,誰管她叫什麽?這裏都這樣的,而且本地的女子嫁了人,要跟夫姓,自己的名字有沒有一個樣的。”
“這是封建糟粕,以後不能這樣了,以後你叫馬伊琍了!”譚煉一邊說着一邊想起了舊時空裏那個《奮鬥》裏的夏琳。“你以後不光要好好活,還要讀書,做一個與衆不同的自己!”
馬伊琍此時眨巴着大眼鏡望着這個大姐姐,完全不知道她說了什麽,但是想必不是壞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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