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斯暫時看來運氣要霸主号好一些,它至少此時還沒有燃起大火。但是一發不知從何而來的炮彈落在了它的水線附近,爆炸産生的強大水壓擠破了船殼,此時外面一時看不出來,可是裏面已經被洶湧而來的海水灌了個半飽。森特号此時的船身已經開始向右傾斜,水手們緊張地把壓艙物往船體左側搬運,想要盡量保持船體平衡。船的木匠們正瘋狂地向着底艙搬運着船材,試圖去修補漏水的地方,這時代的船隻可沒有水密艙的概念,大型艦船如果發生水線下進水的險情,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排除,往往會直接沉沒,連救都沒法救。
森斯号的炮手們還在堅持戰鬥,但是這些海賊們用來發射炮彈的炮管毫無火光,而且聲音也很輕,自己這一側火炮轟鳴火焰沖天的時候,對方卻是安安靜靜的,這讓他們幾乎無法找準敵人的準确位置,隻能夠悶頭悶腦地對着大概有海賊的海域開炮撞大運。所以盡管森斯号打得熱火朝天,卻絲毫沒有給國海軍的這些輕快的軍艦造成威脅。
“這還真不算什麽,”此時的範例正站在東風号的甲闆眺望遠處的戰場,他身旁是一群非戰鬥崗位元老。“要是戰列艦時代,雙方相距幾公裏,互相跨射轟擊,像一群互相揮舞着鐵錘的雞蛋一般,看誰先大運。”
接到戰鬥警告的時候東風号正在召開送行會,準備歡送明天出發平南的元老。随着入侵警告的到來,軍事部門的元老都返回各作戰部門備戰,這些非戰鬥崗位的元老都被要求留在東風号。要知道東風号這條巨大的鋼鐵船在土著的眼絕對不亞于後世傳說聯合艦隊的“大和”号,這種巨大到一百六十多米長寬二十多米的鋼鐵船,對于今天來進攻東方港的幾艘不過七十米長十多米寬的戰艦根本是殲星艦一般的存在,況且以本時空的滑膛火炮,靠近到十米也無法打穿東方号的船殼。算是這些敵人打算奪取這條巨船,也隻能采取跳幫的辦法,不過來船的船幫也東風号矮一大截,爬梯子蕩繩子什麽的手法他們都不需要指望了,更不要說東風号還留有一個武器庫,裏面裝着一百多支自動武器,還有rpg,這要是真碰不開眼的來打東風号的主意,不死也得脫層皮。
陽峰此時在駕駛艙裏緊張又興奮地望着外面熱火朝天的海戰,舊時空的他隻是個普通貨輪的三副,雖然一直作着能夠駕駛戰艦馳騁于海的夢,可是這個沒能參加海軍的男孩在舊時空是絕對不可能實現自己的夢想的,直到他參加穿越。他其實當時采購船隻的時候跟着蔔衆孚在海軍退役船隻裏找過很長時間,但是要不是隻能拆不能用,要不是隻剩下了個空架子的退役海軍戰艦讓他相當失望,最後隻買了四艘海軍漁船。到了新時空的他不由得又是一陣深深的失望,海軍的主體還是建立在那四艘8154漁船的基礎,居然這幫新時空篡改者們還美其名曰巡洋艦……好不容易繳獲了兩條帆船吧,大的那條五桅船竟然被商務部使了陰招買了去,留下了艘春曉号。他倒是想要成爲春曉号的艦長,但是卻全然不熟悉風帆戰艦的操作,光是帆纜系統的名詞快把他腦袋撐破了,更别說靈活根據風向下達命令了,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當年把指揮風帆戰艦這種“屠龍之術”耍得出神入化的楊俊博搶走了春曉号的指揮權。此時的他不由得忿忿地看了看自己的指揮台,面還有很多儀表沒有傳回信息,自從東風号入港後,船的設備被保養後封存了,三個月來元老院連挪動一下東風号的想法都沒有。此時接到戰鬥警報的他扯着張澤峰往駕駛室跑,到了駕駛室裏才發現船沒個把小時的清理根本沒法開動,于是把張澤峰和幾個機修部門的元老打發到動力艙室去準備去了。
不過此時在港外的霸主号和森斯号可都沒心思打東風号的主意,霸主号現在已經前艙嚴重進水,整個船頭都已經傾斜到水面去了,人甚至能夠從尾樓一直走到水裏。甲闆沒有被固定的東西——物資、發射藥桶、大炮,此時像下餃子一樣嘩嘩地直往海裏掉,水手們也知道這船根本沒法救了,紛紛開始跳水往岸遊了,至于爲什麽不往森斯号遊,現在森斯号的艦體已經左傾三十多度了,長了眼睛的知道森斯号也沒救了。斯頓此時隻是平靜地抱住後甲闆的扶手望着遠處那些遊走于黑暗之的殺神們在向他們發射炮彈,他不由得用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縱橫海十多年的他什麽事情沒有遇到過?但是今天之前遇到過的最兇悍的敵人跟今天這幫國海軍的鐵快船相如同吃奶的娃娃一樣可笑,自己艦隊的六艘鋒銳級戰艦換做其他的地方,哪怕征服一個島國也不在話下,但是偏偏在在人家的炮口下被打得落花流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他不由得回想起幾個時辰之前他們那信心滿滿的軍議,志在必得的艦隊此時已經僅剩兩艘艦船,此時還被圍困在港内,一看知道人家是打算俘虜這兩艘船,但是眼前的亞羅爾和卡森号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自己鑿穿船底自沉。但是這是人家的港口,打撈修複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斯頓此時又回想起自己在邁德諾海軍立下的赫赫戰功,此時卻如同過眼雲煙一般可笑,機關算盡,到了最後還是落得與艦同沉的地步。
“邁德諾海軍官兵們,我是駐土蠻軍參謀總長曼特森,你們已經盡力了,不需要再打下去了,不需要再爲這場不屬于我們的戰争流血犧牲了,國人說了,隻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保證你們生命和個人财産安全。”一個巨大的聲音從整個港口的許多地方響了起來,讓聽到的邁德諾人都呆住了。這話是用邁德諾語說的,而且非常标準和流利,不像是那些學邁德諾語的安南人或者武國人的腔調,可是這裏怎麽會有邁德諾人爲這些海賊喊話呢?而且聲音還如此之大?
此時曼特森正坐在播音室裏,面對着一個麥克風大聲說着這些勸降的話語。自從被俘之後,他始終不交代,但是這些怪的國人居然絲毫不打算對他用刑,隻是不許他睡覺,用強光的燈照着他,一天四五班的人輪流審訊他,幾天後他最終還是妥協了,不僅交代了邁德諾人的計劃,連自己小時候從海城市裏偷了走了一個價值連城的牛奶瓶的事情都交代出來了。今天的戰鬥他一直在聽着直播,看守他的國元老一直開着對講機,裏面頻繁的對話讓他對整個戰鬥過程非常清楚,盡管他并不知道這些國人是用什麽樣的法術如此清晰地傳送聲音,但是卻清楚地知道了邁德諾艦隊的傷亡非常巨大,六條船隻的艦隊此時已經隻剩下了兩條,并且陸地戰鬥也輸的一塌糊塗,這些國陸軍若不是爲了減少自己的傷亡,估計早沖去解決掉所有的水手了。此時他見到楊銘煥跑進來找他念勸降書的時候二話不說同意了,畢竟是同族,知道有機會讓他們活下來自然願意合作。
沖進五星廣場的邁德諾水手此時已經被圍困在幾座樓房裏了,他們的大炮在短兵相接被丢棄,大部分的水手在戰鬥或死或傷,其還有很多人是死在他們自己人發射的霰彈之下,甚至于被霰彈打死的水手國兵還要多不少。他們在慌亂遭到了兩個方向的圍攻,不得不退入幾座街邊的房子裏,這些房屋隻有兩層左右,房間也不多,裏面又沒有人質可以抓,他們此時都縮在堆起的桌椅後面,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
遠處廣場一側的海賊兵正推着一輛車往這邊來,在他們火铳射程之外停了下來,接着随着軍官的口令有條不紊地圍着那輛車做着什麽。一個人慢慢地走到前面來,舉起一個如同喇叭的東西對着他們,接着有清晰的武國官話聲音傳了過來,“邁德諾人,我是元老院陸軍指揮官李傑琦,今天你們對東方港犯下的罪行非常嚴重,但是并沒有到不可饒恕的地步,放下武器打起白旗走出來,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但是如果你們要頑抗到底,我們也絕對奉陪,希望你們不要在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我給你們六十秒的時間進行考慮,從現在開始……”
李傑琦的話沒說完,遠處房子的窗口冒出了火光,随着是“砰”的一聲,有頑抗的邁德諾水手向他開槍了。還沒等到他發話,聽得身後機槍排的方向有個洪亮的聲音喊了起來,“機槍射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槍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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