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鳥?”圖利曼身邊的人過了一陣才冒出了這麽一句。
不過木然的圖利曼沒有說話,因爲他還是沒能從這種震撼醒過來。
“這有多少人啊?”飛機何滾龍手裏緊張地抓着照相機接連拍了好幾張照片,檢查了一下照片卻發現手抖得太厲害以至于根本拍得不清楚,連忙深呼吸了好幾下,繼續拍攝了幾張。
袁振力沒有回話,隻是在數大概人數。等飛機兜了一個圈後他側過頭對何滾龍說道,“應該是超過八千人了。”何滾龍略略楞了一下,轉頭望向外面,下邊的開闊地帶正緩慢地行走着三支縱隊,隊列的寬度不一,多的是六七人并行,少得大概是五人并行。
“你看,裏面大約是有三分之一不到的人手有武器,其他的人要不是衣衫褴褛,要不幹脆是光着身子。”袁振力指着遠處的人群說道,“應該是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被抓來的奴隸,負責給他們搬運糧草什麽的。”
此時正好幾個蠻兵在給一個倒斃在路邊的丁口開膛破肚,看到飛機飛來都傻傻地站了起來跟大家一起擡頭望着,手的刀刃還在滴落血迹。
“我x,這是些什麽人啊?居然直接在把人大卸八塊?”何滾龍此時一邊罵着一邊給這個情形拍了幾張照片。
袁振力無奈地撇了撇嘴,“好吧,我錯了,這些奴隸沒死要負責搬運辎重,死了變成糧草了。這些人肯定是野蠻人。”
“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拍了照片回基地去,現在部隊正在動員,等着前往武安村進剿新奕,這邊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袁振力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基于來自明世界的普世價值觀,他對于殺人不眨眼的這些野蠻人自然是很憎恨,但是更憎恨那些居然敢吃人的野蠻人。此時他的唯一想法是要用重機槍突突這些野蠻人,但是此時他飛機唯一能夠作爲殺人武器的隻有他和副駕駛的兩支手槍,對着差不多三千野蠻人無異于杯水車薪,此時也隻能望洋興歎。
長長的隊伍正在湧向的巨大營地央是一個安裝好的大型帥帳,裏面端坐着幾個蠻族的首領正在讨論接下來的行軍計劃。他們原本是沒有任何戰略戰術可言的,幾次北犯都是一通亂打,憑借着武勇才在安南國界橫行肆虐,但是近幾年來邁德諾人和亞甯人除了提供給他們一部分較爲精銳的武器,并且還提供了好幾個參謀給他們參謀怎麽打仗,他們原本對此不屑一顧。但是自從次北犯以來發現按照這些參謀的計劃進行的劫掠往往非常順暢,而反其道行之的劫掠雖然不至于失敗,但是卻很少能有收效,所以現在這些參謀說的話他們幾乎照單全收,此時幾個金發碧眼的參謀正在跟幾個蠻族部落的首領商讨意見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
突然間一個傳令兵揭開帥帳沖了進來,大聲喊道“諸位首領,諸位參謀大人,天有個怪鳥正在盤旋!”
參謀和首領們一愣,“怪鳥盤旋?”一個參謀問道,“什麽顔色的鳥?”
“白色的,參謀大人!”
一衆人覺得驚異,紛紛湧出帥帳擡頭望向天空,果然有一隻巨大的白鳥盤旋在南面不遠處的空,看高度大概是距離地面幾十丈的距離。由于這個年代沒有什麽近視眼,幾乎所有的人都擡頭看見了怪鳥的頭兩個眼眶竟然有兩個人頭。這是說這鳥根本是有人在駕馭的。但是這個世界有什麽人能駕馭飛鳥呢?
“下面那個帳篷,快看!”何滾龍突然指着營地央帳篷附近大聲喊道,“那些人穿得衣服明顯旁邊人的好很多!肯定是當官的。”
沒錯,這些首領與參謀身邊站着大量的侍從,參謀們身穿着與蠻兵截然不同的服飾,有點類似于軍服,而那些首領們一個個如同土豪一般身披金戴銀,連铠甲都是金燦燦的,大概根本是由黃金打造的。
袁振力看到何滾龍把手槍掏了出來,知道他是打算往那裏打幾槍,連忙把自己的格洛克也遞了過去,“幫我也打幾槍,千萬要打啊!”何滾龍開心地接過來,放在儀表盤,把自己的手槍膛然後打開保險,接着沖袁振力點了點頭。
飛機此時對着帥帳方向一低頭俯沖了下去。首領們此時完全不明白這個人駕馭的大鳥在幹什麽,爲什麽要對他們沖過來,于是連忙轉頭望向身邊這些見多識廣的參謀們,但是參謀們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他們即沒聽說過也沒見過這些人駕馭的大鳥,同樣全然不知道這大鳥爲什麽對着自己的方向俯沖過來,也都轉頭望向身邊的首領們,一時間兩方都面面相觑。
正在此時,大鳥身突然傳來一陣爆響,隻見旁邊衆星捧月般圍着這些參謀和首領的衛兵忽然倒下了好幾個,有的腦袋突然爆了開來,有的胸口突然冒出血花,還有的突然倒在地抱住腿腳這些部位大聲哀嚎起來。唯獨首領和參謀們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們此時被這些傷員的鮮血濺滿了一身,臉身到處都是鮮血,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這武器也未免太超出他們的認知了。參謀們倒是知道火器這種東西,但是往往火器發威不是噴出火舌是噴出濃厚的硝煙,對面這大鳥的響聲與火器很類似,卻截然沒有火舌與硝煙,那這又是什麽武器呢?
旁邊的士兵沒有時間呆立看熱鬧,他們一見到血花四濺,知道是遭到了襲擊,連忙推着首領和參謀們往帥帳裏去,雖然被保護着因爲處于一種迷離狀态,但是還是在兩分鍾裏被這些士兵連拖帶拽地擁入了帥帳裏。
怪鳥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在空轉了一圈,又一次俯沖了過來,對着帥帳又啪啪啪的一陣爆響。帳篷明顯被一些濺起的鮮血染紅了一塊一塊的地方,裏面又有很多人跑了出來,有兩個穿着金甲的人被擡着跑了出來。何滾龍此時已經打光了彈匣裏的所有子彈,隻好由袁振力駕駛着在天空盤旋了兩圈,拍了幾張照片後向着北面返航了。
沒有彈的首領一聽說怪鳥遠去了,連忙跑出營帳對着怪鳥的身影跪下拜了好幾下,感謝怪鳥不殺之恩。旁邊的士兵們看到首領跪下來,也連忙跪了下來向着北面拜了起來,接着是身邊在行軍的士兵,如同一股波浪一般,到了最後,後面的士兵也不管前面爲什麽跪拜,連忙普通一下跪倒在地對着北面拜了起來。那些丁口們此時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拜還是該繼續走,原地都愣在當場,不久第一個跪下去的出現了,接着所有的丁口也都跪了下來,幾個脫力的丁口噗通一聲撞在地當場死去了。
圖利曼此時也蒙頭蒙腦的磕了幾個頭算是跪拜了之後站了起來繼續向前進,他那件僅有的鐵盔交給了自己的丫鬟抱着,自己隻提着自己的武器,跟着部隊向前行走着,不時還伸手在丫鬟光着的身摸幾下,他很享受這種女人的尖叫聲。
在圖利曼享受自己丫鬟的驚叫聲的同時,鍾斌正穿着一身整齊的軍裝在他的前座船巡視。他很不習慣自己的這身軍裝,下面藍色的褲子也算了,面的衣服居然是全白色的,頭還戴着個同樣白色的大蓋帽。他剛剛領到這身衣服的時候覺得這衣服肯定要天天洗了,不過船的當天他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覺得這條自己在面呆了三四年的船不是自己的。
登甲闆後他直接驚異地看着甲闆的一切,首先甲闆幹幹淨淨的,被打磨得幾乎快要反照出人影來了,但是還是有四五個穿着藍白條紋衣的海兵正跪在甲闆用一塊粗糙的石頭在打磨甲闆,在一旁的海兵用抹布仔細地擦洗着甲闆,擦完了在一旁的水桶裏仔細地清洗抹布。他從來沒有過這麽一條幹淨的船,這簡直也太幹淨了,簡直都不好意思下腳;接着他發現桅杆和船帆附近的纜繩不再像以前一樣胡亂地堆放在一起,而是整齊地繞成圈挂在固定的地方,整齊有序,還有人在挂纜繩的地方用白色的漆寫着所挂的纜繩用途,這樣算再亂也不會發生放錯纜繩的狀況了;他來到尾樓發現了新狀況,以前的舵杆不見了,隻有一個巨大的盤子在尾樓頂豎着,他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這個盤子,感覺很靈活,卻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這是舵輪!”旁邊傳來的聲音讓他吓了一大跳,身邊是一個同樣穿着白衣藍褲軍服戴着大蓋帽的人,不過看他臉充滿自信的笑容知道肯定是個首長。鍾斌在勞動營裏呆了幾個月,相當投入地參與勞動改造,最後被元老院進行了赦免,讓他以有技術的歸化民身份參加了元老院海軍,又回到了他曾經指揮過的那條福船。
面前這個元老笑着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楊俊博,歡迎你,鍾斌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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