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芳被擡進醫療帳篷裏進行醫治的時候,吳範也接受了标準的醫療檢查,随後又接受了沈彬的詢問。當得知這個人來自于鹽村時,沈彬毫不猶豫直接打電話把杜彥德吵醒來了。
“鹽的問題解決了!”沈彬的第一句話讓杜彥德滿腦袋漿糊。
“什麽鹽的問題?”
“今天有個土著帶了老婆到北面的施工營地求救,我們用火車把他們運了過來,現在他老婆在醫療帳篷裏搶救呢,這邊我剛剛詢問了一下,他是來自于鹽村的。”沈彬的話裏充斥着興奮的語調。
“什麽?”杜彥德好不容易把腦袋裏面的混亂理清楚,終于聽明白了,“那個土著是鹽村的?他現在在哪裏?我這過來。”他一邊把手機打開免提一邊開始穿作訓服。
沈彬連忙說道,“在醫療心,快點過來吧,對了,你現在哪裏?要不要來車接?”
“沒事,我在a區,很快能跑過去的,節約點油料吧。”杜彥德說着已經跑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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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美國元老院的執委之一,聽說你是來自鹽村的?”杜彥德對着吳範伸出右手,臉堆滿了職業的微笑。
“大人好!”吳範也不知道執委是什麽,但是看到身邊越來越多的髡人看去都聽面前這個人的,肯定是個大頭目之類的人,連忙跪在地要磕頭。
杜彥德被這突如其來的下跪搞得手忙腳亂,和沈彬一陣七手八腳地把吳範給拉了起來,一邊解釋道,“在我美國是沒有跪禮的,我們隻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都隻需要鞠躬可以了。”
吳範此時是心亂如麻,自己的妻子可謂是生死未蔔,他見過摔一跤流産的,小孩子保不住是常有的事情,女人死掉更是習以爲常。阮氏芳和他十七歲成親到現在,同甘共苦十多年,這要是說突然死掉了,自己也沒心思活下去了。一想到這裏,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對着杜彥德說道“小人糟糠之妻此時命在旦夕,但求大王救助,若是能救得命來,大王讓小的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杜彥德又一次滿腦袋漿糊,連忙問先到場的沈彬,沈彬知道他不了解情況,連忙給他進行了一些詳細的介紹,随後又介紹了下阮氏芳的情況。接着薩琳娜從醫療帳篷裏走了出來,看到杜彥德到場,走過來沖他點了點頭。
這個洋妞相當正點,身材是标準的北歐女性的身材,是皮膚稍微差了點,她作爲一個在美國接受過緊急醫療救護的女性,在這穿越醫療體系裏竟然成爲了一個很重要的成員。畢竟受傷的不僅僅是男人,而外科醫生女醫生幾乎沒有,婦科則更加沒人,雖然這一衆鬼畜宅男有許多稱得婦科聖手的家夥,但是現在這男女大防的時代而言是不可能被派去進行婦科診療的。于是乎,這接受過醫療培訓的薩琳娜被趕鴨子架,一邊接受外科醫療培訓一邊成爲了一個女大夫。
杜彥德有點尴尬,這薩琳娜身高足有一米七六,自己足足高了十厘米,還是不穿高跟鞋的狀态,一般來說男人對于自己高的女人總是有種先天性的自卑感。“薩琳娜小姐,請問現在那個土著的情況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事,”薩琳娜一邊洗手一邊把剛剛戴過的一次性塑膠手套摘了下來浸泡在一旁準備好了的醫療酒精裏面清洗,淡淡的血迹慢慢地在酒精散開,讓她覺得一種不現實的感覺。“剛才注射了黃體酮,用b超又進行了檢查,沒什麽大事的,但是需要靜養。對了,那個誰……”薩琳娜愣了一陣,還是沒能想起名字來,“農業組裏那個搞藥的,弄了一劑保胎藥,正在做。不過我原則是反對藥的……”
杜彥德笑了笑,他知道這些接受過醫療培訓的老外對于藥裏面的各種樹葉草根什麽的都充滿了各種不信任,但是藥這東西雖然不一定都是精華,但是這幾千年的沉澱下來,剩下的糟粕也不多了,尤其是建國後藥的長足發展,還是很有作用的。
旁邊的吳範聽到了也來不及爬起來,一路噌噌噌用膝蓋沖到了薩琳娜的腳下,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蠻夷女子的來路,但是看樣子應該是給自己妻子診治的大夫,連忙又是三個響頭送了出去,把個薩琳娜吓得花容失色往後跳開了好幾步。
“沒事了!沒事了!”杜彥德連忙又和沈彬把吳範拉了起來,“你老婆脫險了,孩子應該也能保住,但是要在這裏靜養一段時間。”
吳範聽到這裏,腿下一軟又要磕頭,被杜彥德眼明手快抓住了,“别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跪來跪去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後者滿臉羞愧眼淚直流,“小人沒有錢,此前誤入大王的營地是被粥的香味所吸引,諸位大王對小人的幫助小人此生怕是無以爲報,願爲諸位大王做牛做馬!”
“沒那麽嚴重!”杜彥德連忙把他拉扯着站直了,在他肩膀拍了拍道,“你現在倒是真的有件事情可以幫我們。”
吳範聽到了又要跪下去,被沈彬從後面叉住了跪不下去,“不許再跪了,有話好好說!”他連忙點頭應允了。“諸位大王隻管吩咐,隻要大王一句話,小人刀山下火海絕無怨言!”
“跟我們說說你們的鹽村吧,我們現在需要買鹽,你們鹽村應該還有不少存貨吧?”
聽到這句話,吳範不由滿臉愁容地望着面前這個壯漢,“小的隻能如實禀報,還請大王不要生氣。”突然從旁邊圍觀的人群冒出一個尖利的聲音,“不要叫我大王,叫我女王大人!”當即惹得一衆圍觀群衆哄堂大笑起來。
吳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不由有些惴惴,杜彥德在他肩膀拍了拍說道“沒關系,他們是在開玩笑的,以後不要叫大王了,叫……”他自己也愣住了,該叫什麽呢?
“叫首長吧!”圍觀群衆又有人喊出聲來。“對的!叫首長!”
杜彥德點頭應允,告訴了吳範,後者連連點頭道“首長,我們鹽村從天啓六年時遭遇了一場地震後一直沒能曬鹽了。”
“啊?”遠處傳來驚的聲音,杜彥德都不用回頭知道那粗嗓門肯定是石力。“怎麽這都兩年了還沒有恢複生産?”
“是的首長,自遭災之後,當年的鹽引沒能交足,鹽村裏鹽丁因地震死傷甚衆,到縣裏請求縣太爺寬限一年,但是卻被一個姓的大戶包攬了鹽賦。然後說我們欠他多少銀子,随後天天追讨,逼迫我們每天給他曬鹽,又不肯出錢修繕鹽場,到了天啓七年的時候鹽村已經無法承擔鹽賦加大戶的盤剝了,大多數鹽丁都逃了出去,于是大戶把村長和幾個大族的族長給抓了去,隻有村長活着回來了,其他的族長都死在了大戶的私牢裏。”
“靠!這不是私設公堂麽?”沈彬不由念叨了一句。
吳範驚地轉頭望向沈彬,“原來首長們也知道大武律?這私設公堂原本是違法的,但是因爲大戶包攬鹽賦,他說我們欠多少欠多少,小的們無處伸冤,又不願意做他家的私奴,能跑的都跑散了。此時鹽庫裏最多還有三四石鹽引的樣子。”
“那麽鹽場損失怎麽樣?如果要修複的話,能在多快時間裏曬出鹽來?那些鹽民又在什麽地方,能不能把他們找回來繼續曬鹽?”石力在一旁接連發問,把吳範弄得目瞪口呆。
“鹽丁逃得都不怎麽遠,聽說都在附近的樹林裏開辟了一小塊地方種糧食過活,主要都是怕被大戶抓去拷打,如果能夠抵擋住大戶,他們肯定能回來曬鹽的。隻是……”
“隻是什麽?”杜彥德連忙問道。
“他們年前回來過一次,在樹林裏開辟的地太小,算是打獵采蘑菇也不夠吃的,而且經常流行疫病,死了好幾戶了。要是能夠供他們吃的,他們肯定會馬回來的。”
“吃的倒是沒什麽問題。”杜彥德搓了搓下巴的胡子茬說道。“那個大戶是幹什麽的?”
“大戶是安允本地一個豪紳,家有許多惡奴,他的莊子在安允縣城以南三十裏,莊子裏的人大多姓。他經常借别的村莊或者工坊出事之際包攬别人的賦稅,然後借此盤剝村莊與工坊,許多人爲此已是家破人亡了,唯獨隻有他家莊倒是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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