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記錄!”賀亞運端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從城門裏走出來的部隊一邊讓陽牧秦記錄着敵人的情況。
“騎兵,20人;穿軍服的,約500人;拿着各種武器和農具的農民約一千八百人;火炮三門,兩門虎蹲炮,一門弗朗機炮;牛牽引的大車二十輛,面堆滿了柴捆,可能是要用來縱火。牛三十頭。我好像看到指揮官了,在隊伍最後面。”
陽牧秦連忙湊過來看了一眼,在最後面果然有兩個騎着馬的人,穿着破舊的铠甲,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保養過了,護心鏡滿是鏽迹,斜垂着挂在胸口下方。
“應該是這些了,你去向指揮部發消息吧。”
很快肖明偉拿到了這份報告,“這樣看來我們要接受将近兩千五百名敵人的進攻。”他此時坐在作戰指揮部裏,手裏正端着這張報告。
“那麽跟你預計的相差有多大?”唐勳良在一旁問道,因爲敵方沒有出動水面力量,海軍的人也被抽調岸配合防禦。
“沒有多大,我預計本來是三千三百人左右的進攻規模,現在看來沒差多少。”肖明偉走到地圖前,指着地圖的磚廠,“因爲磚廠遠離主基地,并且防守人員并不多,所以需要多一些人的增援,你們海軍的人既然能夠來增援,那是再好不過了,老唐你帶着海軍的8154艦的三号和四号,還有你自己緝私艇的人員去那邊增援吧。另外薛子良和曾志剛在不在?”他不由得轉頭掃了一眼。
角落裏兩個人舉起了手,“好極了,你們兩個人帶着二号艦的人去木材廠增援。”薛子良和曾志剛連忙站起身來出去了。
“蔔衆孚,你帶着一号艦的人堅守烽火台,那裏是我們的通訊心,如果通訊心失守,我們指揮會陷入混亂,所以你們的任務非常重要,一定不能出亂子。”
蔔衆孚站起來敬了個禮,連忙出去了。
“好了剩下的人,做好準備,但是現在主要是休息好,北緯已經帶人前出偵察了,等到發現敵人斥候的蹤迹後再開始做防禦準備吧。”
袁振力舉起了手。“老肖,從那個什麽……安允城到這裏的距離有幾十公裏,又是叢林開出的道路,這些土著帶着火炮和牛車,行進速度不會太快,我們現在做準備是不是早了點?”
肖明偉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敵人開到這裏需要至少十個小時左右,到了這裏,又需要過夜,發動攻勢的話也是明天早的事情了,但是現在做準備防範于未然,總敵人突然晚發動突襲打我們個措手不及要好。”
不過肖明偉的擔心明顯成了多餘的,一直到夜幕降臨,距離營地五公裏的幾個潛伏哨也沒能發現任何敵人的迹象,營地裏的每個人都等得心急火燎,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麽胃口。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因爲幾個管理戰俘的大嘴巴把安允城即将來襲的消息說了出來,讓所有俘虜都得知了這個情況,不過這些戰俘的反應讓穿越衆們大跌眼鏡。許多戰俘甚至主動找到“首長”要求入夥,與來犯的官軍決一死戰,誓死保衛“美國”的利益。
“這些家夥在搞什麽?”曹湘躺在床好地問在辦公桌前寫日記的杜彥德。“吵吵嚷嚷的鬧騰了一下午,我之前在食堂那邊聽着這邊戰俘營在吵吵嚷嚷的,是不是他們準備要暴動了?”
杜彥德嘿嘿笑了笑,搖了搖頭,“跟你想的恰恰相反,他們現在在表決心,要維護我們的利益,甚至希望能夠加入我們與官軍戰鬥。”
“這幫家夥燒暈了頭吧?自己還是戰俘,卻要爲我們打仗了?”曹湘不由得笑了笑,同時摸了摸已經入睡的孩子的頭。
杜彥德在日記本又加了幾筆,“這其實也是預料之的事情,你知道他們爲什麽要爲我們而戰嗎?”
曹湘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爲了吃飯,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是吃飯,要知道一直到解放後七十年代,我國的土地肥力都相當低,吃飽飯對于這些人來說簡直是奢望,饑荒連年餓殍滿地反而是家常便飯。他們在我們這裏能吃飽飯,會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們。正如《大明劫》裏孫傳宗的話說的,民心是糧食,我們現在掌握了糧食,掌握了民心。這些人即使是爲了吃飽飯,也要保護我們和他們共同的利益。”
曹湘點了點頭,但是接了一句,“我們的糧食并不多了啊!說實話看現在的消耗水平,大概也是足夠一個月左右的消耗了,現在面臨大戰,随時可能再添加很多張嘴,我們拿什麽去養活他們?”
“這是我們之前考慮得不周到,之前采購糧食是按照一個人十五公斤一個月的消耗量采購的,滿打滿算采購了六十噸的糧食,算着應該半年沒有問題了,但是這時這些俘虜一進來,吃飯多了。現在最頭痛的是孫彬,此時沒有足夠的地方種植糧食,又沒有足夠的人力修水利,他現在每天都在執委會裏找人找機器呢。”杜彥德不得不苦笑了一下。新添的百多張嘴張張都是能吃的,而且一吃起來不想停的那種,不撐到不能動絕對不打算停。還好這邊有足夠的漁船每天派出去巡邏的時候順便打漁,加南海此時又沒有什麽人進行打撈漁獲,随便一下去都能撈來不少的魚,這才在一定程度減少了糧食的消耗。
正當杜彥德爲糧食擔心的時候,遠處叢林裏的阮千戶也在爲糧食擔心,他的手下還好,每個人都有縣裏發的烙餅,又帶了水囊。可是這些鄉勇們往往是出來前才來集合的,既沒有帶足夠糧食也沒有帶足夠飲水,此時這些鄉勇許多都圍在官兵的營帳前讨要水糧。其實依照縣裏鄉紳和縣老爺研究出來的計劃,本來是打算午出發,加緊步伐趕到海賊營地外圍,争取在天黑前發動一次進攻。如果不能達成突破,徹夜鬧騰海賊營地,讓他們夜不能寐,甚至可以進行一次夜襲,他聽說過海賊夜晚營地是燈火通明的。但是做計劃的鄉紳和縣太爺誰也沒有在叢林裏行軍的經驗,完全沒有想到在荊棘叢生的叢林裏人是如何寸步難行的,等到他的大軍開進到三分之二路程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隻能臨時找了一片較寬敞的地方宿營。
雖然已經多年沒有參加過戰鬥和行軍訓練,他的軍戶都如同習慣一般地有攜帶了行軍的帳篷。但是鄉勇們沒有這習慣了,手腳快的搶到了大車找地方睡覺,手腳慢的則隻能擠在車下,或者圍坐在樹下湊合着過夜了。好在幾千人浩浩蕩蕩的,除了蚊蟲之外,倒是沒有什麽人被動物襲擊,都被吓跑了。
“千戶大人,不知此次戰事一開,結局如何?”一旁的武山悄悄湊到阮世敏身邊問道。武山作爲唯一一個和海賊交手過的武朝軍丁,盡管他手下所有人都陷落在了海賊手裏,但是他卻有返回海灘還能安然返回的經驗,自然成了阮世敏所仰仗的情報來源而留在阮千戶身邊。
阮世敏此時心裏也沒有底。“不知海賊之戰力是否都有如你所說之兇悍,如若皆是如此,這仗真無甚勝算。”
武山連忙解釋道“小人認爲絕無此番可能,小的曾經多次探查到賊人營地,内有衆多婦人,亦有孩童。每日隻有少數海賊持精良火铳遊走于營地之外,其他人衆皆持農具勞作于地,以小人所見,海賊能戰之兵不過百人,若是我三千人衆兩路襲之,必能大破海賊。”
阮世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本官最怕之事是不得不以我家丁強攻,海賊火器犀利,我親兵又以刀槍弓弩爲主,隻怕損失過大。”
“大人的行伍之有三位火炮,以此軍國利器打頭陣,賊必不能當。早年對抗海寇之時也曾見過海寇以螳臂擋車之勢沖擊朝廷天軍之炮營,火炮天威之下,賊衆皆片刻之間化爲土雞瓦狗,攻勢亦土崩瓦解。明日之戰,大軍必将以萬夫不當之勇破海賊于須臾之間。”武山此時馬屁拍得劈啪作響,明日之戰對于他而言意義非凡,若是成功破賊,大勝之下,自己不僅不會被追究脫逃之責,反而有可能升官發财……想到這裏,臉笑容簡直如同一朵展開的菊花一般,那馬屁更是如同不要錢一般往外丢得“piapia”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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