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縱使是如此簡單的設施依舊還是讓這些被調到新崗位的俘虜們大開眼界。用機器船台這種事情他們是聞所未聞,鋼絲絞成的繩子更是沒想過,這些美國人還有什麽東西搞不出來嗎?
天黑的時候,漲潮開始了,根據氣象組的預測,在晚十點左右将是漲潮最高點,造船組于是拍闆決定了在那個時候船台。
船台雖然塢要簡單一點,基本順着邊墩拖去可以了,關鍵是要保持邊墩和龍骨墩的潤滑足夠。于是乎,這幫造船組的家夥又跑了趟計委,計委二話不說把他們打發到了農業組,孫彬翻了半天交接記錄才發現所有的豬油都已經被食堂給拿走了。當楊俊博帶着人跑到食堂的時候,找來找去的最後找到湯帥面前,湯帥此時正在準備晚餐的事情,正忙得不可開交,聽到他們在說要豬油,覺得很好,一問之下,居然是用來給船台做潤滑用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揮舞着做菜的鍋鏟把這一幫子造船組的人給趕了出去。
“老子做菜都不怎麽舍得放,拿給你們去當潤滑油,要潤滑油你們怎麽不去找工業組去要黃油?跑我這裏來要豬油,哪個缺心眼的想出來的主意?”此時的湯帥一手叉腰另一手拄着鍋鏟站在食堂後廚門口,這幅造型活脫脫一個門神一般愣生生地把這幫造船組的人給擋在了外面。“我不管什麽大局不大局的,做菜沒有油可放,你們吃飯吃不好才是大局,你造船是工業的事情,非要到後勤組這邊來要東西也不是不行,拿阿杜的批條來。”
“也是哦……”楊俊博此時才突然想起如果要做潤滑油,給機器潤滑用的黃油也是可以用的,連忙對湯帥連連告罪飛也似的跑去了工業組。工業組的張元原本也挺舍不得的,帶來的黃油因爲噸位帶得并不多,此時即将展開的大規模開發工作和機械安裝調試必将用到數量巨大的潤滑脂。但是被楊俊博一陣巧舌如簧地解釋這船是給工業部采購原材料,以後海事方面的運力将如何向工業部門傾斜,很快把個張元說得心癢癢的,于是給了五桶十公斤的黃油給他們。
“我說小湯啊,你們這樣對造船組的不太好吧?”田華田大媽一邊靈巧地翻動着鍋裏的菜一邊對旁邊正在配菜的湯帥說道“他們搞這些也不是爲了自己,你這樣說得也太激烈了,讓他們如何放得下面子啊?要是以後……”
“不怕不怕,”湯帥笑着擺了擺手,“我根本不怕,您看,咱們這剛剛登陸下來,攤子什麽的壓根兒沒鋪開,除了在咱們這兒吃飯,他們能哪兒去?要是得罪了我,我給他打菜的時候打打擺子,保證他吃得不開心,還沒地方投訴去。他們還得巴巴的跑來跟我搞好關系。”
“哦,”田大媽笑了笑接過話頭來。“我說小湯,你這廚師的本事是哪兒學的啊?你都不用試鹹淡,做出來的菜味道正好。這魚你實在是不吃的啊,你怎麽能做得這味道正好呢?”
“這可是不傳之秘了,”湯帥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從我自己會做菜開始,對這些配料的味道很敏感,基本聞一聞能知道,呵呵,算是天賦吧。”
“那你這可真是天賦了。”
“不過說起魚來,我真要找海軍這幫子鳥人的麻煩,這海裏什麽魚都有,昨天還給我送了幾條鲨魚過來,這鲨魚能幹啥用?做魚翅啊?皮粗肉糙的還不如給我直接扔回海裏。今天要是他們送魚過來的時候如果我不在,您可千萬要跟他們說一句,那些墨魚鲨魚什麽的千萬别給送過來,您瞧。”說着湯帥側過臉來讓田大媽瞧,“昨天一條墨魚愣生生噴我一臉墨,要不是戴了眼鏡,沒準眼白都得發黑。”
田大媽和旁邊幾個幫忙的女孩子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怎麽覺得你臉今天較黑呢,原來是染色了。”
“那墨叫一個黑啊……又臭,感覺跟那下水道的污水一樣,想想覺得惡心。讓我又是肥皂又是洗衣粉的洗了三四次才算看不太出了。”湯帥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女孩子,“尤其是你們,千萬要當心。”
…………………………
晚餐的時候一衆俘虜簡直轟動了,今天晚飯的時候每個人發了拳頭大的一塊肉,聞了聞感覺是魚肉,吃起來雖然有點老,但是挺有嚼頭,配了辣椒和一些舊時空帶來的調味料後,味道簡直鮮美得不像話,尤其是那湯,又鮮又濃的,差點讓他們把舌頭都吃下肚子去了。
楊俊博端着跟他們一樣的飯菜坐在一邊的木樁子,眼睛發直地望着下面這幫一邊歡呼着一邊吃飯的俘虜們,這幫俘虜的飯量讓他徹底地颠覆了一直以來對于人類能夠進食的限估計,一旁來湊熱鬧的幾個穿越衆也和他一樣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些俘虜們開心地吃飯和揮舞着已經空了的飯盒沖到飯盆旁邊去打飯。
“這個人已經打了六次飯了吧?”楊俊博不由得喃喃自語,眼前一個較壯實的俘虜此時肚皮圓滾滾的,正舉着空飯盒站在飯盆子旁邊示意打飯的穿越衆給他再來一份。
“我記得這勺子一份是四兩飯來着,這哥們得吃了兩斤四兩了,還沒吃飽?”旁邊的谷福林的話不知道是回楊俊博的話還是對他自己說來着。
“這個正常得很,”孫彬坐在一旁的木樁子端着飯盒一邊吃一邊說着。“古人對于蛋白質的攝取本來很少,脂肪更是少之又少,平時一年到頭才有可能殺頭豬吃肉來着,他們對于碳水化合物的需求特别大,農忙時一頓吃個兩斤飯的大有人在。這些俘虜自從批林批孔之後一直在進行大運動量的體力勞動,飯量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鑒于我們近幾天開始增加了大量的魚肉和魚油供應,按道理應該會減少一點。”說着孫彬從嘴裏吐出一根魚刺來。“說真的我真不想吃魚,怪不得老杜甯可吃白飯也不肯吃魚來着。”
“沒這麽快的,”一邊的楊銘煥補充道,“我記得以前的老農民很多都是吃得太多結果撐死了,後來也是通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降下食量來的。下個星期這個時候看看他們的食量能不能降下來點。”
“咦?我說怎麽一直覺得有點怪,你們兩個執委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楊俊博這時才突然發現說話的是兩個執委。
楊銘煥把魚刺從魚肉裏挑出來,然後說“今天不是晚十點前後船台嗎?這可是咱們穿越後的第一條船,過來了不少人,等着幫忙的。”
“我們有電動絞盤,來這麽多人幹什麽?”楊俊博有點好。
楊銘煥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蔔衆孚接過話頭來。“墩可是個絕對的危險工作,而且還是技術活,絕大多數傷亡事件都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你明知危險還給我攪這麽一大堆人過來?”
“的确如此!”楊銘煥很幹脆地回答道。“你本來是打算用這些俘虜來墩吧?”
“那當然,不然給他們吃這麽多幹什麽?”楊俊博直接回答了,都不帶思考的。
“問題在這兒啦,這活雖然危險,但是不能讓戰俘來幹,這操作過程需要随時溝通,這些俘虜算能理解普通話,也要能理解你說的東西,現在我敢保證光是左右他們都還分不清。”楊銘煥對着那幫還在打飯的戰俘說道。“要是間出了點什麽問題,他們不理解你說的,你不理解他們說的,出了事情怎麽辦?這條福船不了墩事小,要是元老有了傷亡,那是無可挽回的大損失。我們什麽時候都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可是你叫這一幫沒幹過這活的元老跑來幫忙,萬一出事了不是更加嚴重?”
楊銘煥揮了揮手裏的筷子,有如三國演義諸葛亮輕搖羽扇的造型。“恰恰相反,這一幫元老雖然都沒做過這個事情,但是沒吃過豬肉好歹也看過豬跑,起碼對于你說的東西有更深層次的了解,加他們對于現代設備……啊不,未來設備的了解,發生事故的幾率反而能夠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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