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靜一靜……”楊銘煥又不得不揮舞了好一陣的雙手才讓大家安靜下來。“這個事情是執委會和各個部門讨論後作出的決定。”
“喵的又被代表了,我怎麽不知道?”下面有人叫了起來。
“是這樣的,”杜彥德連忙揮手制止了那個人的話頭。“我們今天午的時候開過了一次會議,主要是各個部門的管理人員參與的。是爲了這條船的歸屬。”說着他指了指靠在浮動碼頭的那條五桅船,船幾個穿越衆也扒在船舷邊看着這邊。
“我們剛剛才來到這個新世界,我們對于這個世界了解得最多的僅僅是曆史書留存下來的東西,除了明州城,我們哪裏都不熟。但是這些海商卻不同,他們常年奔波在海,熟悉沿海的每一個港口,哪裏有糧食哪裏有原材料他們一清二楚。這艘船是十一個船東合夥建造的,這次雖然貨物損失并不多,但是卻死了好幾個船東。如果要扣留這艘船不是不行的,但是卻會給我們戴一個海賊的帽子。”
“拉倒吧,官府不是已經把我們定位爲海賊了嗎?”
“沒錯,官府把我們定位爲海賊的原因是因爲我們搶占了武朝的土地,但是我們沒有騷擾百姓也不打劫過往船隻,時間稍微一長能夠被百姓和商人所信任。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自由港,因爲我們的現有船隻和運力,是不能滿足工業化生産所需要的。如果不能滿足工業化生産,那麽我們連自保都成問題。這樣我們必須要建立自由貿易港,爲往來的商人提供方便,讓他們爲我們運輸來需要的物資,這樣我們才能節約出運力去做我們自己的工作。今天我們的确是放走了一條五桅船,但是……”杜彥德望向一旁正在思考的幾個古戰船愛好者。“我們有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知識,有工業化生産體系和标準,自己造船也不是難事。并且一旦這個自由港建立起來,大家還怕沒有足夠的船隻能夠到達這裏嗎?另外我們經過今天的審問我們得知了附近的情況,我們的北面有鹽場,南面有個安南的貿易港。如果真的需要船,我們可以先占據鹽場,然後通過購買獲得港内造船廠的船隻。這效果不是一樣的嗎?”
“那這條船真的送回去?”
楊銘煥連忙說道“當然是要送回去,但是我們可以采買其的一部分工業原料和糧食,然後向他們訂購更多的工業原料,甚至可以有償爲他們提供護航,這一切他們都是要自掏腰包的。我們當然穿越時空來不是做虧本生意的。”
經過好一番口舌之争,天快黑時海軍和貿易組的人才悻悻散去,所有人幾乎都扭頭望着這條五桅船,心充滿了不甘。
“我又何嘗願意?”杜彥德面對沈彬的抱怨。“這麽大一條船,真的是做什麽都能行,到了手都隻能還回去,說真的,國沿海這種五桅船真是少之又少。還記得那時候在明州港裏麽?到處都是福船,大的小的都是一個樣,連邁德諾的大型貨船這船也小了一号。”
“要我說還不如直接把這些商人都咔嚓了,占了船再說。”沈彬摩拳擦掌,眼睛盯着那邊的戰俘營。
一旁的楊銘煥揮了揮手,“算了吧,咱們好歹也弄到了條型福船,也有兩百噸左右的排水呢。”
“有什麽辦法?暫時也隻有這個能堵這些人的嘴了。”杜彥德無奈地笑了笑,望着沈彬。“我說你們真的打算給那些海盜洗腦?”
“那當然,如果不能切斷這些海盜對這些海盜頭子的依賴,我們根本不能有效地使用這些海盜俘虜。這可有一百多号呢。”
“那你們打算把這些海盜弄幾天呢?咱們現在攤子鋪得很大,而且瘧疾随時可能會爆發開來,最好能盡快見效,否則等到官軍圍剿的時候還沒有搞好,那是内憂外患一塊來了。”楊銘煥有點擔心,這兩天來他都沒怎麽休息,眼睛邊全是黑眼圈,乍看去是一隻瘦熊貓一般。
“三天能見效。”譚煉笑着打了包票。
天黑之前,所有的俘虜都被集到了戰俘營外的一個臨時搭建的舞台前,台擺着幾個個頭很大的鍋子,裏面是今天漁船撈來的海魚和貝類熬出來的海鮮粥,香氣撲鼻。沈彬穿着一身廚師衣服,正拿着個大勺子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台下的幾個小圈子。這些戰俘根據他們自己的派系自己圍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圈子,都是有火長之類的頭領自己圈出來的。他們今天一天都沒吃飯,現在一個個都卯足了勁打算等下開餐的時候先給自己搞一份。
“首先,我們來選定分飯的人。分飯的人按照這裏的人數把這些飯分成平等的許多份,現在你們自己來推舉。”
下面連騷動都沒起來,幾個頭目大搖大擺走出來了。鍾斌卻是一隻呆在戰俘裏面沒有動,他是頭目,不需要自己動手,自然有手下人送來。
花了半個鍾頭才把海鮮粥分好的頭目正準備端起給自己分的滿是海鮮的粥時,突然被一旁端着槍警戒的美國人攔住了。“你們不能拿,你們要在最後一個拿。”
“啊?”幾個頭目突然感覺如晴天霹靂一般,自己可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海鮮粥裏面“最好的部分”劃到自己的碗裏的啊!
“這是規矩,分飯的人最後一個拿。”
“這是哪裏的規矩,我是鍾頭的侄兒……”一個槍托立刻打在他的嘴巴,斷送了他的兩顆門牙。“老實點,在我們這裏這是規矩。”
這些一直以來在船爲所欲爲的權貴們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幾個小頭目一個個提起袖子要沖來打架,但是負責警戒的吳勇二話不說槍口朝天“砰砰砰”三槍立刻鎮住了他們,這幾個小頭目隻得垂頭喪氣站在一邊眼熱地望着自己分好了的粥。
接着沈彬讓那些受傷的水手首先領飯,這些水手走台來,卻戰戰兢兢地望着幾個橫着眼睛瞪着他們的小頭目不敢拿。
一旁的譚煉笑了笑,對吳勇揮了揮手,“讓他們别盯着。”
吳勇二話不說一個一腳把這些小頭目給踹了下去押到一旁,惡狠狠地沖他們吼道“看什麽看?再看也得最後一個拿!”
譚煉充分發揮出女性的溫柔來,對這些受傷的水手們說道“你們受了傷,要養傷,這些分得較厚實的你們拿去。”說着把那幾個頭目給自己準備的碗不由分說地塞到這些傷員的手裏。
這些傷員眼睛裏頓時湧出了眼淚。昨天雖然是被這些美國人打傷的,但是如果不是這些人,自己恐怕早已經沉到海底喂魚了,可現在,不僅給自己治傷,還能給自己這麽豐厚的粥,平時算是爲海主打了勝仗,也不過是分點銀子,他們吃山珍海味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是剛剛能吃飽而已。此時這個分發粥的女人在他們的心立馬變成了和觀世音菩薩一個地位了。
接下來是普通水手,他們在分發發生了相當的争吵,甚至有動手的,但是沈彬和譚煉絲毫不予理會,隻是警告他們不允許打架,在暗地裏卻把那些有些勢力的人給記錄了下來。到了最後才是鍾斌這一批海主和大頭目級别的,等到他們領完了,才輪到那幾個分餐的……
鍾斌在一旁喝着這一大碗粥,說實話,這些粥味道不錯,但是他作爲一個海盜頭子,什麽時候淪落到喝粥的地步啊?不由得有點郁悶,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也沒有發話,有幾個愣頭青的頭目去找這些美國人理論,都被趕了回來。唯一有個敢于動手的直接被一個看守掏出一根短短小棍子一甩變成了三節,接着被打斷了手臂。在這樣的震懾下,有意見的海盜也不得不收聲,老老實實喝自己的粥。
劉大耳朵從這裏倒是看出點門道來了,這些美國人是在分化他們,讓他們不在畏懼于海主的權威,但是他現在還沒有太确定,決定再悄悄觀察一陣。但是此時的他已經距離鍾斌和那些頭目級别的相當遠了,他直接端着碗跑到一旁水手裏面和他們樂呵樂呵的唠嗑起來。
大概半個鍾頭後,正式的節目才算開場,之間台子架起了幾盞雪亮的汽燈,把台台下照的燈火通明,警戒圈外“美國人”也聚集了不少,還有很多靠在堆起來的土牆面往下看,全然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這時台來的正是軍事組負責政治工作的肖明偉,這個在七十年代末參加了對越反擊戰的老軍人對于人民内部矛盾該怎麽利用非常清楚,這次是沈彬多次去請求才讓他出山了。此時的肖明偉沒有了平時那副笑眯眯的和藹樣子,臉充滿了苦大仇深的憤怒面孔,一走台來,對着台下舉着擴音喇叭大聲喊道“無産階級同志們,我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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