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力檢查了一下定位儀,位置沒有錯,的确是漁船的270方向,這個位置應該是傳說的浮水洲島才對,可是現在卻是一片大陸。
“我們該怎麽辦?”袁振力低頭查看着打印出來的衛星圖相當郁悶地問道。
“還能怎麽辦?海南島都不見了,這裏多出一片大陸來也不算什麽太大的驚。”薛子良快速地在地圖闆用羅盤和激光測距儀測定着方位,然後熟練地使用鉛筆在白紙繪制着簡單地圖。“這個地形不錯。”
“怎麽不錯?”袁振力看着薛子良用鉛筆繪制出的地圖,稍微對了一下地形,的确非常相似。“薛哥,我服了,你這樣的地圖我是絕對不可能畫出來。”
“哦?”薛子良又舉起測距儀測量了一下,在地圖畫幾筆。“怎麽了?你沒有受過測繪訓練嗎?”
“我以前可是個地勤人員,地圖什麽的完全沒有接觸過。”他幾乎是貪婪地望着薛子良在圖紙畫出了接近于等高線的地圖。
“呵呵,難怪,不過也不錯啊,你作爲一個地勤,能夠開飛機,還敢于在導軌彈射起飛,技術還是蠻過硬的啊!”薛子良笑着安慰道。“我那時候最多也是高跳低開地訓練過幾次,force ren的部隊執行偵察任務主要是地面行動,說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空進行測繪,還不一定能夠保證準确呢。”
這時電台裏傳來了聲音。“這裏是東風号,偵察機請回話。完畢。”
“偵察機回報,我們剛剛找到陸地。完畢。”
“找到陸地了麽?在什麽方向?完畢。”
“在東風号270航向。完畢。”
“什麽?”東風号正在查看海圖的人都懵了。海圖東風号270方向是一個向内陸的彎,如果遇到了陸地,至少是350公裏,按照這飛機飛行的速度,現在最多也飛過了兩百多公裏才對,怎麽可能在270航向發現陸地呢?那裏倒是有個浮水洲島,可是袁振力怎麽可能會把一個幾平方公裏的小島看成大陸呢?“偵察機請重複,陸地的位置和估計面積大小。完畢。”
“陸地位置在東風号270航向,面積無法估計,這是一片叢林,有人類活動。完畢。”
“哦?”尾樓裏的人有些驚。劉業強翻了翻記錄本,“不對啊,這個時候是越南南北朝戰争時期,人口雖然還沒到第一次銳減的時候,可是也不到凡是海岸都有人的地步啊。你讓他們找找越南人的村落看看?”
聽到了指令的袁振力和薛子良交換了一下意見。薛子良已經把周圍幾公裏的地形與海岸簡圖都畫了出來,現在深入一下内陸也不錯。先看看這裏有沒有河流在這裏入海。
“爲什麽一定要找河流?随便找個什麽地方登去再說不也可以麽?”
薛子良“嘿嘿”笑了幾聲,向袁振力解釋起來。“河流是一定需要的,而且水量還必須達到一定的規模。”
看着袁振力不解的表情,他接着說道“你以爲去的是一個打開水龍頭能出自來水的地方嗎?我們都是要喝水的,但是人體對水的要求很高的,不然很容易生病,我們又都來自衛生條件相當好的地方,突然一下接觸到衛生條件差或者被污染的水,很容易生病,失去生産能力和戰鬥力,一切都完了。算是有河流,也必須有專門的設備處理河水之後才能飲用,美軍在每到一個地方後,都是有水處理部隊處理飲用水的,除非條件限制,是不允許直接飲用河水的。”
“啊?我記得我小時候的飲用水都是直接從池塘裏打來煮開了喝的啊。”袁振力不由反駁道。
“這是對環境的适應力的問題了,我敢保證你現在要是這麽喝水肯定拉肚子。”薛子良笑着回答道。
袁振力笑了笑,把飛機掉了個頭,朝正北方向飛去。同時打開通話器向東風号通報起飛行情況來。
沒多久,他們找到了一條河,這條河由西向東在一個大三角洲入海,河水在高處看起來很清澈。他們又順着河流向西飛行了大約十公裏左右,河流寬度一直都保持在十米的樣子,看來流量還是蠻不錯的。更有意思的是在河流入海口向西大約一公裏左右有一個在樹林邊的小村落,看去大約是四十多間房子,但是不知爲什麽,村子邊的稻田很多都沒有種植,村子裏有人活動,但是目視條件下看不到詳細情況,并不清楚有多少人。
“好的,我們知道了,有人生存說明當地環境應該還是可以承受的。你們趕快回來吧,飛機的電量還能保持飛行多久?完畢。”杜彥德按着送話器向偵察機發出了指令。
“好的,我們現在返航,一号電池組還剩下10的電量,我們即将切換到二号電池組去。應該返回東風号沒有什麽問題。完畢。”袁振力說着把供電直接切換到了二号電池組,果然電量表一下處于滿格狀态了。接着他打開了太陽能電池的充電開關,一号電池組開始顯示充電。
薛子良看着這個操作,驚異地問道“你居然一直讓太陽能電池保持在不發電狀态?”
“那當然……”袁振力仔細的檢查了充電狀态,“如果一直讓電池保持充電狀态,會過充的,到時候要是突然在空爆炸了,咱倆可是一直坐在電池的哦。”
這時下面村落湧出一些人在空曠的地方一起朝着天空的飛機指指點點的。過了幾分鍾,突然間不少人沖着飛機直接跪拜磕頭起來。
吳範是其之一,他剛剛把被煮得帶了燒味的“海魚粥”重新加了水再又放竈台開煮,聽得妻子在外面喊了起來。“相公!快來!你看天!”
村子裏發現了飛機的人也有不少,随着村民們的大嗓子廣播,很快村子裏的人都發現了空的這個怪的飛行物。從來沒有人看見過這樣的東西,它不用扇動翅膀能在空自由地飛行着,又不發出什麽聲音。村裏僅存的老人也被幾個年輕後生攙扶着出來眯着昏花的老眼仔細看了一陣,直搖頭說道“這東西老夫從未見過,必是祥瑞!快拜!”
一旁的年輕人們連忙都撲通撲通跪倒在地朝着飛機遠去的方向拜了起來。
“此物來自東方,又向東方而去,此時又是巳時,必是祥瑞必是祥瑞。”老人其實連祥瑞是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倒是知道,現在的朝廷雖然建立已經三十多年了,但是升龍(今河内)的黎家皇帝一直執掌不到權力,皇帝曾經發讓全國各地尋找祥瑞,用以證明黎家皇帝是順應天命執掌安南的大權,所以這個祥瑞報送去,必然能夠得到升龍的封賞。他想到這裏,連忙叫人順着河流向西去縣城向縣官禀報“祥瑞”。封建王朝出現了祥瑞都“預示”着帝國的興,這個祥瑞報去,必然會得到皇帝的封賞,雖然這個封賞肯定要被官員層層盤剝下來,但是無論如何也還是有些小錢會到自己手裏來的,在這收成不佳的災年,能夠拿到一點小錢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爲此争奪去縣城禀報祥瑞名額的人發生了不小的争執,其還有兩家打起了架,最後還是被老人拄着拐杖攔下來了。盡管這個村莊裏宗族勢力因爲瘟疫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但是對于老人的尊重依然還是沒有受到什麽改變,于是最後老人一錘定音,讓自己的侄兒接下了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他的侄兒自然知道這是天大的便宜,連忙收拾了衣服打包了幹糧在一群紅着眼睛的村民們羨慕的眼光向着縣城出發了。
“壞了……”袁振力突然冒出的這麽一句。讓一旁檢查地圖的薛子良吓了一大跳。“怎麽啦?”
“該死的,逆風了。”袁振力指了指空速表。“逆風飛行直接影響飛機的速度了。”
“那我們的油料能夠讓我們飛回母艦嗎?”薛子良着急了。這可是十七世紀前後,要是掉到大海裏等待救援的話,那真是跟海底撈針沒什麽區别了。
袁振力歪過腦袋望着薛子良,“我們是電動飛機,不用油料的。不過我們的電量是肯定不能成功飛回東風号的了。”
“那怎麽辦?”薛子良更加着急了,把之前那張衛星圖又抽了出來開始估算自己的位置。
“還能怎麽辦?”袁振力也偏過腦袋看了看地圖,“我們朝着航向90飛行,讓東風号朝着270航向行駛過來,我們能在半途遇到了。”
“可是他們不是要等着我們的資料才能決定到哪裏登陸麽?”
“是啊,但是如果我們飛不回去墜毀了,他們不光損失一架偵察機,還要損失兩個有技能的元老,那才叫得不償失呢。”說着袁振力打開通話器把現在的情況報告給了東風号。
很快這個情況也引起了東風号指揮台裏的争執。
“我們的油料并不多,除非我們直接選擇去他們偵察過的區域進行登陸,否則的話是浪費燃油了啊。”張元郁悶地查看着萬噸輪的燃油量。“我們的燃油雖然現在可以保持差不多一個月的航行,但是事實我們登陸後需要長時間地使用燃油直接驅動輔機發電,不然的話很多建設直接無法進行。”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你想過沒有?”李傑琦反對張元的看法。“登陸地點的選擇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淡水,他們找到的河流估計寬度是十米,那麽水流量是相當可觀的,并且現在是冬天,冬天往往都是枯水期,枯水期還能達到如此的水量,那麽隻能說明在豐水期河流的水量更加可觀。隻要有河流,那麽不管是登陸作戰還是登陸發展,都足以保證我們自己的生存需要。”
“另外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我們古代人的優勢在哪裏?我們打架是肯定打不過古代人的,他們的軍隊幾乎都是面對面揮刀的,而我們,即使是受過訓練的軍人,在冷兵器格鬥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夠完敗古代人。我們優于他們的關鍵幾樣除了體力、身體素質、武器射程、聯絡工具這些外,隻剩下偵察手段了。我們的偵察機隻有一架,而且幾乎是無法複制的,要自造飛機,必須等到登陸後有樹木采伐木材加工之後才有可能,在此之前,我們不僅要依賴偵察機偵察登陸地點,更是要通過偵察機對敵情進行監視,同時還要對周邊環境進行遠程偵察。總而言之是沒有偵察機,我們之後的戰鬥和工作可能都要遭遇到極大的阻力。”
“但是拿破侖沒有飛機也橫掃了歐洲。”有人不服氣地說道。
“不僅是飛機的問題,飛機我們還可以自造,但是飛機的兩個元老呢?”肖競在一旁反駁道。“元老是這個世界無法制造的,他們所了解的都是極其專業的知識,飛機駕駛流程和經驗是通過很多年航空界的先驅用生命換來的,而薛子良的軍事知識也是我們所急需的。”
“可是我們有北緯啊!北緯也是特種兵啊!”
“北緯的确是特種兵沒錯,但是他卻沒有像薛子良一樣參加過多場海外行動,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肖競說到這裏,不由得惴惴不安瞥了一眼一旁的北緯。
北緯知道他想的什麽,接過話頭來。“這點我表示同意,戰鬥經驗是花錢也買不來的,并且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是,元老是絕對不能被抛棄的,如果我們今天能夠抛棄掉兩個飛不回來的元老,我們剩下的元老們會怎麽想?”
他望了一圈不說話的所有人,“如果連救援飛不回來的自己人的魄力都沒有,我是絕對不會支持這樣的一個執委會的。”他的話讓張元臉有點挂不住,但是卻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這時楊銘煥看了看四周,“那麽同意向西行駛迎接偵察機的同志們請舉手。”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舉起了手。他笑着點了點頭,轉向正掌握着舵輪的陽峰。“那麽讓我們去迎接他們吧。”
陽峰笑着點了點頭,口大聲說道“明白,方向270,全速前進。”
巨大的貨輪在東風慢慢轉向西,開始在海面加速起來。後面的船隻也連忙跟着轉向,以偵察隊型,一艘8154漁船在前,剩下的三艘漁船兩艘在最外側,一艘在最後,保護着駁船和登陸艇,緝私艇也快速地跟着貨輪劈開浪花向西行進起來。
“這是去幹什麽?”一個武警戰士好地問着旁邊站着的一個穿越衆。
“我也不知道,反正命令向西,我們出發呗。”這個家夥正是陽牧秦,他此時正提着一支sks歪着身子靠在艙壁看着掌舵的武警。
“小兄弟沒當過兵吧?”武警笑着望着他。
“你怎麽知道?”陽牧秦對自己被看出來覺得有點意外。北緯是他的師傅,因爲這個家夥方向感很強,對于地形方面也有很強的空間感,所以教了他不少辨認方向、繪圖制圖、野外生存的技能,還在穿越前狠狠訓練了他一段時間,除了武器射擊。雖然說不一定像個軍人,但是被一眼看出來實在也讓他頗感意外了。
“呵呵,這個很容易看出來啊。”武警指了指他斜在腳邊的是在部隊裏你這樣拿槍,直接會被罰的。而且你的槍面槍油都沒有擦掉的,要是拉一下槍栓肯定爽死你。”
陽牧秦好地提起步槍來,武警很熟練地接過步槍,還沒有看,問道“你連子彈都沒有裝的啊?”
“你怎麽知道的?”
“十發子彈的五六半要重很多的。你這明顯沒有裝子彈的。”說着武警把抛殼窗對準窗外,一拉槍栓,随着“啪嚓”一聲響,一小塊黃油直接從抛殼窗飛了出來。“當過兵的都有這個經曆,直接被黃油糊一臉。你要是裝了子彈,那可是又燙又粘的。”
陽牧秦笑着接過步槍,這個武警又說道“槍是不能随便交到别人手裏的,要是我是敵人呢?現在你可挂了。”
“哦!”陽牧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慶幸北緯不在旁邊,不然的話腦袋肯定要吃個爆栗的。
…………………………
“我們現在距離你們還有多遠?”袁振力已經不看海圖了。現在雙方都在移動,相對移動的狀态下看不看海圖都沒有什麽實際意義。還不如直接看無線電測距和貨輪的雷達。
他們在購買船隻的時候特地更換了船的雷達,另外還單獨購買了幾套雷達系統,作爲今後防禦使用。雖然這些雷達都是民用的,而且精度也較差,但是在這十七世紀,這已經是天外來客才有的技術了。
一旁的谷福林仔細看了看無線電導航儀的數據,稍微計算了一下,“大概還有五十五海裏的樣子,請你們注意觀察,你們應該随時可能看到我們。”
“我說要是你們燒煤好了,燒煤的話那煙柱子幾十公裏外能看到的。對了,你剛才說多遠?”袁振力并不熟悉海軍的單位,他對于公制單位以外的任何單位都是深惡痛絕的。
“五十五海裏,應該是101公裏的樣子。”
“哥!你不能這麽坑我們啊!101公裏啊!我又沒長着射電望遠鏡眼,我怎麽看得到你們啊?說十多公裏看得到還差不多。”袁振力被谷福林的話雷到了。
“你們的位置較高,我們位置低,你們能看到的距離要遠遠超過我們很多。而且我們的數量大,也較顯眼。”
“咦!你看左側!”薛子良突然指着左側。
袁振力連忙把頭偏向左邊,遠處一支船隊正在海行駛着,這些船明顯不是識别圖冊裏面出現過的邁德諾船隻,而是類似于國的福船,其有一條五桅帆船處于船隊間的位置。
“東風号,發現船隊,六艘福船,一艘大型五桅帆船,看去像是貿易船隊。”袁振力通報了情況後又觀察了一下。“船隻由東向西行駛。”
“不對!這船是被打劫了的。”薛子良突然指着五桅帆船說道。
袁振力順着薛子良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五桅帆船的船帆破破爛爛,一看是被修補過,用望遠鏡觀察能看到船隻身有不少被炮彈打壞的地方,幾個水手被一旁的穿着藍色土布衣服的人用鞭子指着在跑跑下,有的在修補船帆,有的在拉扯纜繩。一個穿着較華貴的人正被綁着跪在船頭,一個像是海盜頭目的人正在拿着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華服者苦苦磕頭個不停,但是海盜頭目還是一邊搖頭一邊把這個人一腳踢翻在甲闆,手的長刀揮起,接着手起刀落把那個穿着較華貴的人腦袋給砍了下來。
這一幕讓兩個現代人直接驚呆了,這直接拿刀砍頭的也隻有在阿拉伯世界才會出現了的。
“這幫海盜不是阿拉伯的吧?他們怎麽會跑到南國海來呢?”薛子良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電量,接着打開相機咔嚓咔嚓的拍攝起來。
“這群海盜裏面還有黑人!”袁振力突然看到後面的一條福船有個黑人水手正在扳舵杆。如同有心靈感應一般,這個黑人水手突然也擡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幾十丈高的空竟然有一個怪的“大鳥”在飛翔着。
他連忙伸手指着這個“大鳥”喊了一聲,船衆人都擡頭看了過來,接着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發号施令起來,許多水手都開始在船跑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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