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明白了,爲何鈴原真衣總是說“Snoopy很可憐”,其實她指的是世界各地實驗室裏那些爲了人類醫藥事業而死去的比格犬。
她所在的實驗室裏,總會有一條Snoopy,前一條死去,新來的一條比格犬也會繼承這個名字, 同樣也繼承相似的命運。
張子安以前聽說過比格犬被世界各地的實驗室和醫藥工廠廣泛使用,但畢竟不了解詳情,沒有特别大的感觸,此時經鈴原真衣一說,他也同情起比格犬來。就像他跟錢博文說的那樣,這種犬太親人了,爲了博取主人的關注甚至甯願挨打也要叫喚, 同樣是因爲它們太親人, 即使在實驗中經受痛苦的折磨,也對主人癡心不改。
“好可憐的Snoopy……”小雪與薇薇更是心有戚戚焉,完全可以理解鈴原真衣的心情。
直播間的網友們停止了說笑,也爲這些實驗室中的比格犬而唏噓不已。
有些網友養着比格犬,說是今晚要爲家裏的比格犬加餐,就當作是犒勞千千萬萬死在實驗室裏的比格犬。
專心于作畫的魯怡雲茫然擡起頭,她聽到小雪和薇薇在吸鼻子,卻不清楚她們爲何這樣。
鈴原真衣拿出手機,翻出圖庫,讓在場的大家看她以前拍的照片。
實驗室裏的她與現在一身運動裝束的她截然不同。
照片裏的鈴原真衣穿着類似于手術服一樣的藍色制服,懷裏抱着一條可愛的比格犬,對着鏡頭自拍。果然如她所言,這條比格犬與張子安店裏的那條非常相像。
Snoopy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神裏沒有悲傷和痛苦,隻有與主人在一起的快樂。
另一張照片, 是鈴原真衣在學校後山拍的,照片的主體是她母校的醫學院爲實驗室裏死去的動物建立的慰靈碑, 肅穆而莊嚴。石碑的正面刻着一些日文, 張子安隻能認出其中幾個漢字。石碑前面的草地上,擺着人們送來的鮮花與祭品,還有爲數不少的學生和年長者身着正裝,向石碑雙掌合什,面容嚴肅地瞑目禱告。
鈴原真衣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自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的數據顯示,動物實驗已經将人類的預期壽命提升了23.5歲,這個數字仍在不斷增長。每年的4月24日,是‘世界實驗動物日’。在這一天,我們實驗室的教授和學生都會集體來到慰靈碑前拜祭,感謝這些爲延長人類壽命而獻身的動物們,其中也包括Snoopy。”
她的眼神變得迷離,像是在注視着很遙遠的東西,““每次我生病需要吃藥時,都會心懷感恩,小小的藥片都是成千上萬條Snoopy用生命換來的。新的學期,我會在濱海大學上學,等到春暖花開的4月下旬,我要回一趟扶桑,去探望Snoopy。”
“我也好想去看看……”小雪羨慕地說道。
鈴原真衣鄭重地向張子安以90度鞠躬,低頭拜托道:“請将這條比格犬賣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我還要帶它去慰靈碑前,向它介紹一下Snoopy。”
張子安長這麽大,還真沒被女孩子這麽鄭重地行禮,厚臉皮如他也有些手腳無措。
他的店裏就這一條比格犬,是賣給她還是給小錢錢留着呢?
這根本不需要考慮。
“好吧,它是你的了。”他說道。
他不需要多叮囑什麽,畢竟她曾經在實驗室裏照顧了比格犬很久,可能比他還有經驗。
“謝謝!真的太感謝了!”
她反複道謝,如果不明内情的人看到,可能以爲是張子安把狗送給她而不是賣給她,謝得張子安都不好意思了。
他打開展示櫃,取出比格犬交到鈴原真衣手裏,然後跟魯怡雲招呼了一聲,讓她打印一份寵物出售協議出來。
小雪和薇薇也湊過去,捏捏它的爪子,揉揉它的大耳朵。比格犬的親人屬性于此時展露無餘,它交替地張望身邊的三個妹子,像是在琢磨到底哪個是自己的新主人。
張子安悲從心起,他也很想享受被妹子簇擁玩弄的感覺。
“給它起個什麽名字呢?”小雪輕輕按了按比格犬的鼻子,問道。
“我想叫它Snoopy。”鈴原真衣笑道。
這個回答并不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自認爲與貓絕緣的薇薇聽了鈴原真衣講的故事,又看到比格犬如此可愛,本來對狗不感冒的她也動心了。
“店長先生,還有比格犬嗎?我也想買一條!”她羨慕地看着鈴原真衣懷裏的Snoopy,向張子安請求道。
張子安斷定今天真的是比格犬日,隻準備了一條比格犬令他錯過了兩個億!
不過本着負責的态度,他還是确認道:“你之前養過狗嗎?”
“沒……”薇薇如實以答。
“那我看你還是算了。”張子安勸道。
他看出這個妹子很文靜,像是大家閨秀的類型,估計不是很喜歡總往外面跑,也不是運動達人,而比格犬需要大運動量,否則就會成爲拆家惡魔。
薇薇歎了口氣,她剛才是一時沖動才這麽說,她聽了錢博文的話,也知道自己恐怕應付不了比格犬。如果可能的話,她更想養貓。
小雪猜出了她的心思,拉了拉她的手,讓她先别灰心,然後向張子安問道:“店長先生,你懂得很多,知不知道對貓過敏能否治好?有沒有什麽偏方之類的?”
張子安滿臉黑線,“你當我是祖傳老中醫麽?”
小雪吐了吐舌頭,遺憾地對薇薇說道:“薇薇姐,要不咱們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買個貓咪公仔吧?”
“嗚~我已經有很多貓咪公仔了!”薇薇垂頭喪氣地說。
張子安清了清嗓子,“不過嘛,對貓過敏也未必不能養貓。”
“咦?可以養嗎?”
小雪和薇薇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薇薇怕張子安誤會了什麽,急忙問道:“是指雲養貓嗎?我對貓嚴重過敏,連摸都不能摸哦。”
張子安笑道:“我知道你對貓過敏,但不是所有的貓都能緻敏啊。”
“還有這樣的事?還有不緻敏的貓?”薇薇難以置信地問道。如果這是真的,那她豈不是白白忍受了這麽久愛貓卻無法撸貓的日子?
張子安肯定地答道:“當然有,除了普通的貓以外,還有低敏性甚至無敏性的貓。你們知道貓爲什麽會導緻過敏麽?不是因爲貓的毛發導緻你過敏,而是你對貓唾液、尿液和皮屑裏的一種蛋白質過敏。貓很喜歡舔毛,舔自己的毛或者替其他貓舔毛,在舔毛的過程中,唾液裏的緻敏蛋白質就沾到了毛發上,你再去摸,自然就會過敏……”
說到這裏,他掃了一眼雪獅子。
近來沉迷于生牛腩的雪獅子驚覺自己好久沒有嘗試舔菲娜的毛了,立刻喵喵叫着向菲娜的尾巴伸出小舌頭,而菲娜的尾尖感受到它嘴裏呼出的熱氣,靈敏地把尾巴甩到一邊,令它舔了個空……
小雪和薇薇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低敏貓和無敏貓又是怎麽回事?”薇薇不想聽這些理論性的東西,她最關心的是自己能養什麽樣的貓。
張子安答道:“低敏性的貓,就是這些貓引起的過敏症狀比較輕微,不那麽嚴重。因爲每個人的體質不同,理論上不存在完全不會令你過敏的貓,所謂的無敏貓,就是令你過敏的機率降到最低,幾乎不會過敏。”
“哪些貓是無敏貓?”薇薇緊張地追問道。
張子安沉吟片刻,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據我所知,無敏貓有三種,第一種比較特殊,是斯芬克斯貓。這種貓也叫無毛貓,因爲它體表幾乎沒有毛發,當然也不會舔毛,唾液裏的緻敏蛋白質不會沾到身上,你去摸它一般不會過敏,但如果它舔你,或者你接觸到它的尿液,依然會過敏。”
薇薇和小雪都沒見過斯芬克斯貓,拿手機搜索了一下,立刻皺眉叫道:“這貓好醜!簡直跟外星生物差不多……就算我不養貓也不想養這種啊!半夜會吓到的!店長先生,另外兩種是什麽貓?”
這個反應在張子安的意料之中,大部分人很難接受斯芬克斯貓的長相,像《戰犬》劇組化妝師許珺玉那樣審美特殊的妹子畢竟是少數。
養貓的一大樂趣就是撸貓,沒有毛的貓……撸什麽?
“其實這種貓就算你要,我這店裏也沒有。”張子安聳聳肩,“另外兩種貓,一種是阿瑟拉貓——小雪,你和那個林七不是認識麽?他那隻貓就是阿瑟拉貓,據說這種貓也不會緻敏。如果想要的話,本店可以提供代購服務。”
“林七?”
薇薇是小雪的遠親,她也認識林七,但不知道林七在養貓。
小雪對她神秘兮兮地搖頭,讓她最好别打這種貓的主意。據小雪所知,林七因爲他養的阿瑟拉貓,最近深受失眠的困擾……
薇薇猜不到是怎麽回事,打算等離開後再詳細問小雪。
“那,最後一種無敏性的貓是什麽?”她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張子安指向店裏的一處角落,說道:“就是西伯利亞森林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