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蒼話落。
衆人追捧、言道幾聲‘不敢’,盡皆和氣生财,此物‘非君莫屬’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而江蒼見了,也沒有去管他們,反倒是望向了剛走來的王越,詢問之前的事情道“可能查到此人所居何處,是否還有其餘賊子藏在城内?”
江蒼說着,也不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要幫老大他們除去什麽尾巴,而是這人若是有同夥,那自己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斬草除根。’
因爲這人都殺了,梁子也結下了,人頭還被史阿拿去見官查人。
那麽,自己要想今後過得安生,定然得讓仇人活的不安生。
“應是有才對”王越聽到江蒼所問,是沉思一下,覺得這不是小事,或許是朝廷内的哪位大臣誰針對他,才派這人過來。
于是,王越感覺今日出了這事,打擾了自己好友的雅興,便有些歉意與承諾般的開口道“此賊相貌未毀,尚且清楚。我已派史阿帶着他的人頭去我一位弟子那裏盤查,定然要查出個眉目”
王越說到這裏,又望了望雨幕中的院外,是一副勢要把這事搞清楚的堅定模樣,肯定不能再讓這些賊人過來這裏‘搗亂。’
不然,時間一長,讓其他客人見到了他酒樓内天天都有人動兵器,他王越的面子還往哪擱?
反正不管怎麽樣,哪怕是江蒼不開口,王越也會幫着用心查,算是爲了他自己。
于是。
這事算是結落。
江蒼又見到往後章程定下,那就沒什麽說的,和王越等人告别一聲,便準備回屋瞧瞧自己的這枚丹藥,再接着刷勁打拳。
無它,歇也歇過了,該幹正事了。
而王越念着查人的事情,也沒心思喝酒,就一邊吩咐弟子給老大送點傷勢草藥,一邊讓人備輛馬車,準備一同去張将軍那裏瞧瞧,和他一塊辦案查人得了。
不過。
當旁邊的老大見到江蒼與王越‘這兩位高手土著’,看似都要幫自己‘報仇’,且大雨天的還要連審帶查、如此‘上心’,就覺得這應該是自己‘送土著元物’的一種‘回報。’
因爲老大可是知道王越所查的那個人是‘元能者’,就算是揪出來了他的同謀,那也是元能者,或者是他的‘引路人。’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敵人。
所以江蒼與王越隻要殺了他們,這對自己來說都是好事。
那這樣想來。
老大覺得江蒼與王越做的事,确實是幫自己報仇。
包括他旁邊的老七和老四,當他們見到了江蒼和王越勢要‘斬草除根’,也是變相的‘保護老大’以後,就覺得這‘贈送元物’一事,或許真的不虧。
舉個例子。
若是自己等人碰到了強大的元能者。
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送給土著一些元物,繼而尋求‘土著庇護?’
這樣想來,此法好似也是一個‘保命’的手段。
隻是這般保命手段的‘限制’太大了,隻能在當前的元能世界内管用。
出了這個世界,誰還能跨界幫他們?
當然,要是人都快活不下去了,那這當前當後的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而吳氏三兄弟雖然心思活絡,想的開心,好似又摸清楚了一些‘元能世界内的潛規則。’
可是随着江蒼與王越二人相繼離開,老大也是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反而和老四他們哈哈聊天時,乞丐心裏卻有些不滿,但也沒有任何舉動。
‘便宜都讓他占了’乞丐心裏不爽,但表情帶有喜意,和老大等人聊着‘劫後餘生’事情,沒提瓷瓶與丹藥的事。
就當那‘特殊寶貝’,真是個尋常的神丹吧。
不然,自己還能怎麽樣。
難道要說這東西是一塊撿的,自己也要落分紅嗎?
乞丐想了想,覺得現在不能提,因爲這和沒事找事沒什麽有兩樣,很容易讓興頭上的人‘窩火’,那不管自己怎麽演,都是錯的。
而乞丐看似大度,忍着心思不去想了。
但大夫心裏卻沒有絲毫高興,怎麽都轉不過來這個彎。
‘我的保命寶貝啊’大夫臉上是微笑不已,心中卻是更加陰沉,望向青年的眼光中是恨,後悔,悔自己爲什麽不多勸勸,爲什麽又被豬油蒙了心。
并且他扭頭看到哈哈大笑的老大時,心緒波動更大,目光中都快浮現出了殺意。
“雨又大了”青年感覺自己的同伴有些不對勁,就借着轉身看雨的架勢,稍微一下大夫的肩膀,發現沒撞動,便知道他恨自己,都恨之入骨了。
若是換成他自己,相信此時也比大夫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
如今若是吵起來,打起來,那才是真的身份暴露,死無葬身,賠了夫人又折兵。
“先生。”青年怕真出事了,還專門喚了一聲他,指了指屋檐外的大雨,“這天又冷了。先生說我的風寒還會犯嗎?”
“風寒”大夫回頭看了青年一眼,背着老大他們的時候暗吸了一口氣,才朝着青年笑了笑,“回屋吧,我去找些幹淨布子,爲吳小哥包紮一番。再拿些藥草,爲你熬些藥湯禦寒。”
“不了!”老大聽到大夫要爲自己熬藥,倒像是不想暴漏什麽一樣,捧手拒絕道“我等三兄弟自幼打鬧,前些年還除過黃巾賊子”
老大說着,又哈哈一笑,指着蓑衣下的胳膊傷勢,以及剛才一位王越弟子送來的草藥瓶子,“這等皮毛小傷,就不勞煩先生了。”
“好。”大夫見老大說出這麽多話拒絕,再加上自己真不待見他,便也順着話下坡,不管他了,讓他自個抹藥吧。
‘嘩啦啦’大夫與青年二人冒着雨走了。
‘嗒嗒’乞丐是小跑着去馬棚打掃,但也是今天幸好下雨,馬棚内沒幾匹馬,剛才出事沒傷着,不然自己沒落好不說,還又要落了吵。
“還能喝酒不能了?”子明見到幾人離去,又經過剛才的事情,酒也醒了一些,便撈着憨厚的老四,叫他們回去樓内喝酒。
“走~!”老四很痛快,好似什麽提議都不拒絕。
“我去換身衣裳。”老大是讓老四等人先去,自己是掂着藥罐,冒雨跑回了屋子。
蓑衣、衣服再一脫。
他朝胳膊上的傷口望去,看到翻開的血肉雖然看着猙獰、泛白,但已經不怎麽滲血了。
‘我的體式已經和普通人不一樣了’老大望着傷口,稍微拿幹淨布子擦了一下,屋内的草藥一抹,包着完事。
而随着時間的過去。
衆人回到酒樓内,還是該幹什麽該什麽,聊着說不完的廢話。
但酒樓内的俠客們卻多出了不少話題,都在說着江蒼剛才一刀殺人的事情。
“你沒見之前”
“江兄刀法一絕!”
“江兄用的是我的刀!江兄還說我這把刀是好刀!”
酒樓内熱熱鬧鬧。
俠客們話語間,推杯換盞,多是稱贊江蒼刀法,但也亂哄哄的,都壓蓋了屋外的大雨。
再等一場酒喝下來。
天色也是黑了。
衆人吃喝玩樂過了,說了半天,沒見到江蒼出來,雨也小了,才相繼道别離去。
不過。
這倒不是江蒼擺譜,是真的再練功,又再研究這顆丹藥。
且這一下午過去,江蒼也明白了這顆丹藥的屬性。
大緻來說,‘隻要自己受傷未死時,不管當時是多重的傷,隻要吞下這顆丹藥,又沒有受到進一步的傷害,就能維持五日内的生機不流失。’
在這五日内,自己就可以找醫生、醫院,也可以自我療傷。
是個‘吊命的寶貝。’
再配上自己的藥膳和藥酒,确實又是一個‘救命稻草。’
而江蒼盤算完了這些,望了望窗外,這一場大雨,是整整下了一個白天。
晚上七八點,才漸漸停了。
但不時點星落下,秋意涼涼,誰也不知道它還會不會再下起來了。
這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六七點。
太陽出來,好似帶走了一些寒意,這雨或許在今日不會下了。
但也是今日早晨。
江蒼與王越帶着史阿幾人,早早就策馬來到了長安的西南邊。
聽史阿說,他們今早打聽到了蒙面刺客,曾和一人在這裏出現過。
而這裏是一片民房搭建着,大小巷子挺多,大早上,小販來往,異常熱鬧。
江蒼與王越史阿等人來到這裏,最後再一打聽,就朝着大約二百米外的房舍巷子行去。
且與此同時。
在兩裏外的西邊。
一位青年走着,又勾頭看了看遠在幾條街外的英雄樓方向。
‘早說了他不聽,死了吧?’陳火笑着搖頭,‘這狗東西死就死了吧,還連累了我,也不知道我穿越者的身份有沒有暴露估計就算是沒有暴露,王越和那個江蒼,現在應該都去南邊抓我了吧?幸好我昨日就離開了那,不然就被他們給抓着了’
陳火思索着,又望向了西邊,‘現在我唯一能留在長安的辦法,就是巴結上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起碼要比王越厲害,能罩得住我,還能隐瞞我的身份這樣算下來,長安城内好像隻剩一心想要殺死董卓,但卻沒有任何辦法的王允好接觸了不如我提前給他說“美人計”?’
陳火想到這裏,感覺這事好像可行,便朝着王允的府邸行去,大不了一起亂套吧,混世好摸魚。
而在南邊的一家小院舍内。
随着‘咔嗒’房門聲響。
王越仗劍走了進來,打量了一圈不大的屋内,沒人。
“人去哪了?”王越回頭問了史阿一句,又拿起劍挑開了床上的被子。
“清晨有人見他了還在”史阿上前幾步,朝着杯子裏面一摸,搖了搖頭,“褥子是涼的。難道是走漏了風聲?”
“應是那人謹慎。”王越扭頭望着窗外,想了一會,感覺知道這事的也就自己和江蒼,以及幾位弟子。
那麽自己人不會說,就是那人小心謹慎,跑了。
“也許是有事出去。”江蒼環視一圈,也走到了床鋪的旁邊,避着王越他們,手掌處浮現‘睚眦必報’,想要看看這人大早上的跑到了哪裏。
隻是随着珠子一探。
什麽消息都沒有。
或者說,這張床是昨天那個蒙面元能者睡的,因爲珠子所采集的殘留氣息,和自己昨天所殺的那人一樣。
但之前又聽附近的百姓說過,這院子裏是有兩個人住着。
那麽,這人的氣息是肯定會留在這家院落裏,就是不知道在哪裏。
江蒼思索着,幹脆來個大搜查吧,這行自己順手,把院内附近的氣息都截取一番,篩選一下,看看這‘隐約的敵意’對照不對照收集來的‘氣息。’
“查!”王越是沒有那麽多想法,直接讓史阿帶人在附近搜,沒有什麽打草驚蛇不驚蛇的了,反正在王越想來,那人肯定是知道自己在抓他,那就是看他藏得隐秘,還是自己找的更快。
而随着時間過去。
在東邊四裏外的一處街道上。
陳火自從來到這裏以後,就進了一家附近的客棧,靠窗戶坐着,看似喝湯吃早飯。
但他的目光是有意無意的通過窗戶,望着大約百米外,斜對面街上的一座府邸,是王允的府邸。
‘王允應該是上朝還沒有回來’陳火喝了一口米湯,咬了一口包子,是一點都不着急。
因爲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讓這家店的老闆給他開了一家房舍,是準備今天住到這裏了。
所以,哪怕是王允上朝早回來了,自己今天截不住,那明天他也得上朝、下朝,總有截着的時候。
實在不行,夜探府邸總行了吧?
再不行,王允對自己喊打喊殺,那自己盡早離開長安跑路準沒錯吧?
這裏再出什麽寶貝,自己不要了。
但不管咋樣。
他是不準備回原來的住處了,怕被王越等人給抓着了。
且在他思索的時候。
‘咔咔’客棧外經過一輛轎子,直朝府邸門口行去。
尤其門口的兩位護衛見到轎子,亦是下了台階,前來相迎。
陳火見了,轎子内八成是王允沒錯,就飯錢一放,随即出了門。
再等到轎子在府邸門口落下。
陳火見到一位高冠老者從車馬上下來,心裏左右一思,上前幾步,站在馬車旁的十米左右捧手道“學生見過尚書令!”
陳火捧手,喚了王允一聲,聲音中帶有一種很真誠的意思,像是學生請教問題,又像是草民伸冤一樣。
按說,像是王允這樣寬以待人,爲官盡忠、盡誠的氣節讀書人,應該是會朝府邸内走的身形一頓,繼而停下來問一下的。
誰知道,當王允聽到了背後大街上有人喊他,不僅是沒有轉身,更是沒有停下,反而是走的越來越快,都快蹬上了門前台階。
因爲王允覺得自己身爲司徒兼尚書令,應該是爲民爲朝辦事的。
但在半年前,他不僅沒有阻止董卓的暴政與火燒洛陽的罪行,反倒是如今與董卓‘和諧相處、相安無事’,使得他早就沒臉見長安城内的百姓了。
雖然這都和他無關,他管也管不了,但他這倔脾氣,執拗的文人氣節,卻都感覺是自己做錯了,這些事情皆是和自己的‘無爲’有關系。
所以,他誰都不見了,省得又是來罵自己的學生。
而稍微擡頭的陳火看到王允一跑,也是愣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但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并且他自信‘除董的計謀’定然會讓王允感興趣,便也小步追了上去。
“驅之”王允走到府邸門口,向着旁邊的護衛低聲一句,就準備接着往自己的府邸走,是一點都不準備和陳火多說。
“除董我有”
陳火則是低喝一句,望着圍來的兩位護衛,手中有一陣火星閃過。
但這時,王允聽到陳火敢在大街上說出除董二字,卻是猛然喝了一聲,“大膽!”卻又一招手,讓護衛散開,頗具威嚴的目光望向陳火,像是探究道“小兄弟,可否進府一叙?”
而與此同時。
在西邊四裏外的一處民房内。
江蒼手握珠子,走至竈房,路過腳下一塊焦黑的木柴時,亦是查出了那位元能者的位置,在東邊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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