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翌日清晨,秋雨點星滴落,不過多時漸漸連綿。
伴随着陣陣涼風,天氣越來越冷。
“駕~”
而在風山寨附近的林山道上。
一位不知哪個地頭山寨的漢子,正在雨中騎馬趕路的時候,當路過了風山寨的山腳,看到山道上淺紅的鮮血,混合雨水從附近流淌成幾道拇指寬細的小水流,卻突然把馬一停,在雨中驚異了一聲,
“這是怎麽了?那風山寨的人是不是做了一個大買賣,把一個商隊的人放血了?”
他疑惑一句,瞅了瞅大約一百米外的風山寨山谷,就準備過去看看,聽聽風聲。
這也是他們同爲林山道上的人,加上兩個山寨關系不錯,沒那麽僵,權當自己過去避雨,給點銅元,混一口熱湯驅驅寒。
這都是道上的人,伸手的忙基本都會幫。
更别說在漢子想來,風山寨的同行好似做了一個大買賣,說不定他們心裏正高興着,當見到自己,還會看在自己幫主的面子上,給自己分一點小碎銀子的份錢。
隻是漢子這樣想着,當笑着策馬來到了山寨口,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越發鮮紅,又瞅見門口沒人時,笑容卻慢慢停了下來。
尤其在當他朝山寨裏望了一眼,當看到了遍地的屍體,土路泥濘、血水雨水混打一團後,這表情已經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風山寨的人不是劫了商隊,而是被人給劫了整個寨子!”
他瞪大眼睛,望着山谷内橫七豎八屍體,當一聲驚呼過後,便猛然把馬一掉,反身就朝着自家寨子行去,準備把這裏的事情告訴自己寨主。
畢竟風山寨可是林城東邊的大寨子,這一夜之間死了将近百餘名人,誰知道是厲鬼作祟,還是哪位軍閥過來清繳他們山匪了?
這不管是哪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自己肯定是要先告訴能拿主意的正主!
而随着時間過去,秋雨如常落下。
但伴随着山谷外響起陣陣馬蹄聲,卻有三四十名身穿蓑衣的大漢騎馬行至谷中。
尤其衆人前方的一位爲首的壯年,身爲這些山匪們的寨主,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當他行至這些屍體旁邊以後,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是利索的一個翻身,從馬上落下,站在屍體旁邊,揉了揉鼻子,好似驅散了一些空氣雨中的泥土血腥,才向着後面有些呆立、沉默的衆山匪道,
“老五沒騙老子,他說的沒錯,這風山寨的人真是死絕了”
壯年說着,打量了不遠處的二幫主屍體一眼,又瞅了瞅附近牆上的五個血字,雖然今日落雨,使得牆面被雨水浸濕,但還能看出‘殺人者江蒼’五個血紅大字!
“是前兩天傳的江蒼?”壯年瞧見一幕,又揉了揉鼻子,“這沒啥說的老子本來還沒啥事,但見了這一幕後都慌了這明顯就是那個林北手有仇的江蒼幹的!估計還是他一個人屠得寨子!”
壯年說到這裏,又望向了身後沉默的衆多手下,“嘿,你們他媽愣什麽?我慌歸慌,你們也傻了?别幹站着了,快進屋躲躲雨。再去把林城的朋友們都叫來,讓他們也看看,說說這事到底咋整!老子膽子,一家老小要養活,是管不了了!”
“是”靠後的十來名山匪反應過來,應聲一句,反身又出了谷中,準備去通知其餘人,更重要的是通知林北手!
而随着衆人前去通知。
在谷中的壯年不光隻是休息、避雨,還命人把寨子内的金銀收集到了一個箱子裏,擺在了風山寨的議事大廳裏。
一直随着時間過去,秋雨漸大。
很多得到消息的寨主、商會、以及武行的人過來。
他們都是先望了望院外的屍體,又看了看牆上的血字,皆是驚呼、或憂愁的來到了大廳裏,和壯年相互寒蟬,說着這風山寨的種種,卻沒人提江蒼的事情。
最終,還是壯年看到這沒完沒了的聊着不是事,又見到林北手半天還沒來,就指着大廳内的一大箱子的绫羅綢緞道,
“别的話也不說了。諸位朋友、爺爺們看看,誰接風山寨的事,爲他們寨主讨個說法?”
壯年話落,衆人一陣沉默,都沒人說話。
或者說,他們當見到谷内的屍體,就不想招惹江蒼的事情了,更不想踏入這灘渾水,省得把自己的寨主給讨沒了,再連累一幫子兄弟。
他們身爲大哥,做鬼都要被戳爛了脊梁骨。
于是,衆人都是道上走的,人也利索,看到自己接不了,人也來過了,就相繼告辭離去。
大廳内的一箱子绫羅綢緞、金銀珠寶、大洋銀元,是沒人去拿一個子。
而随着衆人都走了,壯年的一位手下看到沒人拿,覺得這珠寶放這裏可惜,就向着壯年道“西爺您的意思是這風山寨的東西不拿了,這事咱們不管了?”
“你傻啊?”西爺罵了他一句,指着屋外的遍地屍體道“他媽這能管嗎?你能不能用腦袋想想?管了還有腦袋花錢?不!是老子說錯了,以你的想法能想到這事,遲早沒了腦袋!”
“我”手下不說了。
但西爺卻吐沫星子噴他一臉,接着訓道“你姐要不是跟我十年,生了三個胖小子,就你這樣的腦子,在山寨裏讓你吃一口窩窩飯,都是白搭給你了!”
“西爺怎麽發這麽火?”
也在西爺訓人的時候,随着一陣兵器‘铿锵’,腳步聲從門外漸近。
林北手帶着十來位拳師來到了大廳内。
而西爺見到了林北手來了,則是一抱拳,話都不說的扭頭就走,是擺明如今有‘更大的爺’過來,林山道上的這事就不歸自己管了!
誰愛接着,誰接着去。
同時,林北手看到西爺走了,也沒說什麽,反而向着西爺的背影一還禮,才向着四周正在取下蓑衣的衆位弟子道,
“谷内的事,遍地的屍體。爲師看了,你們也看了。”
林北手說着,指了指屋外的幾具屍體,“按傷口深度、痕迹,那位江師傅應該是善用兵器雙刀,其一長一短,出手一擊緻命。但如今爲師就不知他師從何門,是何路刀法,又爲何如此心狠手辣。”
“師父”幾位拳師抱拳,想說什麽。
但其中一名身穿長衫的中年拳師,好似知道自己的師弟們要說什麽一樣,就擡手把他們話語打斷,又瞅了瞅屋外雨中的屍體,才接着向林北手道,
“師父,咱們還尋他嗎?弟子怕那位江師傅性子暴躁,不守規矩。更怕師弟們武藝不精,等尋到了那位江師傅,有命邀請,無命回來。”
“爲師也有這樣的意思。”林北手點頭,“以爲師所觀,你們當中身法挪移、拳腳勁力,能與此人相提并論者,你們師兄弟之中不過三人。但其中隻有你擅長兵器,可以與那位江師傅讨教一二。而你那兩位師兄弟擅長拳腳功夫,雖然勁力頭足,但碰上了兵器唉”
“師父。”長衫拳師抱拳,望着歎息的林北手道“您的意思是咱們,不尋了?”
“尋。”林北手正了一下神色,“但不是如以往一樣分開去尋了。讓你師兄弟們都帶上人手吧,城裏各地武館先讓徒孫們坐鎮。且萬一那位江師傅來踢館,能穩則穩,派人來告知爲師。”
“是,師父!”長衫拳師躬身一禮,又望向了屋内的一箱子绫羅,“那這東西,弟子們怎麽處理,是”
“散給附近的村民吧。”林北手在旁邊弟子的撐傘下,朝屋外雨中走去,“風山寨的事情咱們接了。人今日埋了。但不義之财,就散了吧。”
“是”幾位拳師抱拳,當看到自己師父走遠,就讓弟子們把木箱擡起,按照自己師父的意思,今日把所有事情辦完。
而随後幾日。
江蒼血字留名,一人屠寨的事情也傳遍了整個林城,又在附近城市傳去。
隻是原來他們口中‘膽子大’的江蒼,如今卻換成了爲民除害、功夫實至名歸的英雄!
一時間,整個林城也算是熱鬧了,街頭巷尾、家裏院外的,全是在讨論着江蒼一人屠寨的事情。
但在林城的一家客棧内。
江蒼坐在二樓窗邊吃着菜,望着窗外細雨,聽着客棧内讨論着自己的衆人,卻悠然飲酒,
沒有想過自己待在林城危險。
反而,江蒼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傷好了,那不用林北手他們來尋,自己便會尋去。
如風山寨一行,
自己都會把事情順清。
一項一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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