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蒼望着老虎屍體,抱拳一禮,心下有些感歎,覺得自己任務能這麽‘簡單’完成,是在了大家都守規矩上。
不然,老虎動槍,自己就作難了。
可是再之前。
假如換成自己不遵守規矩,抱着見人就殺的思想,一開始和馮師傅喝茶的時候,就打死他。
那麽自己和李師傅是仇人,等和李師傅打擂台的時候,是要生死決,會帶傷。
那四位西省拳師更是八成死鬥,今天元能就不用想了,當時能不能活着都是問題。
但自己也可以用槍解決那幾位拳師,隻是那幾位老闆會不會告訴老虎?然後老虎直接拿槍等着自己?
或者自己是把那幾位老闆都殺了,但是道上的人半天聽不到他們大哥的信,估摸着就是整個省内幫派的人滿城配槍搜自己!
一時間。
江蒼想來想去,覺得所有事情簡單來說,守着自己的條條道道就好了。
‘江湖道義’
江蒼晃了晃還有些暈的腦袋,手指沾着包間内随處可見的鮮血,在老虎身旁的牆壁上書寫了‘厚葬’字迹。
而後。
江蒼目光朝左邊一掃,準備先用元能恢複傷勢。
同時在自己靠近屋内左邊時候,一顆元能也從空氣中突然浮現,形似透明拳頭大小,出現在了自己身前。
江蒼定然望去,知道這是一顆普通元能,隻有恢複壽元、傷勢和增加體質的效果。
而另一顆元能提示,則是在牆側一副巴掌大小的油畫處。
江蒼大緻一瞧,看到這幅畫是畫的一隻盤卧的老虎,在嗅着身旁一朵盛開的薔薇。
下面還有一行英文爲‘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刹那間。
江蒼注視這幅畫的時候,一顆拇指大小的六角形的深紅元能,也無聲無息中從畫中浮現。
“特殊元能”
江蒼看到這深紅元能,沒有多想,手掌一伸,這顆元能便與旁邊空中的普通元能,在一瞬間全部融合自己體内!
頓時。
江蒼除了感受到元能修複自身傷勢的暖洋洋感覺以外,還得知自己的附近一百裏内,是絕對沒有任何來自于現實世界的人!
不然,元能絕對不會瞬間融合。
但江蒼在先前一點多的時候,也感知到了别處的三顆元能,被人分别得手,時間間隔不到半個小時。
如今,那個三顆元能,便化爲了‘三個感應點’,分别代表着獲得元能的三個人!
尤其是在自己得到這兩顆元能之前,這‘三個感應點’還在向着自己方向趕來!
而江蒼得出這個結果,也知道這個世界中最少應該還有三個‘活着的元能者!’
隻是這三個感應點,在自己融合這兩顆元能以後,又在自己的腦海感應中不分先後的散去。
這卻是那三人當感知到‘兩顆元能’好似被‘同一人’得手後,繼而想都不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停留!
但他們能提前離開,這卻是‘元能世界的保護機制’,是爲了防止強大的元能者得到了‘一處元能出現點的元能’以後,又四處獵殺。
繼而在‘所有元能出現點的元能’都被‘最後勝者’貼身、或融合自身半個小時以後,那麽來自于現實世界的人可以随時離開,但最後的回歸時間不變。
當然,這隻是前幾個世界内的‘最後勝者’還會貪圖其餘出現點的元能。
往後的世界内,大家都是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膽小。
除此之外。
當一個元能世界内存在着兩位來自于現實中的人時。
等存活的人回歸以後,不管他們是不是元能者,都不會出現在當時進入元能世界的地方,而是随機出現在附近‘安全’的方圓内。
這個距離有可能是原地、一米、十米,也有可能是百裏、萬裏。
而這也是元能世界内的‘第二項保護機制。’
江蒼根據前世記憶,知道這種‘保護機制’對于很多‘不勞而獲’在大霧外面蹲點的人來說,是壞事,沒法打元能者們一個出其不意,搶奪元能。
但對于自己這種搏殺了整個世界,好不容易獲得元能、最終心神疲憊離去的元能者來說,定然是好事!
因爲‘最後勝者’附近百裏内總有一直窺探的人,沒法讓最後勝者融合元能,隻能讓他貼身攜帶半個小時,滿足第一項機制的回歸條件。
于是等最後勝者回歸的時候,他們就是帶着‘沒有融合的元能’回來的!
所以,第二項保護機制就體現在這裏,讓所有人出現在安全地方。
畢竟,誰都不想辛辛苦苦獲得了元能,又殺了其他元能者之後,剛一出來,就被一群得知大霧消息的人給拿槍炮圍着!
而江蒼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也脫了布滿血迹的練功服,在六層找了一個洗漱的地方,把臉上、頭上、鞋子的血迹稍微清理了一下。
再把雙刀、匕首佩上,拿着不知誰的寬大外套,披在了身上,茶葉、草人袋等元物揣到了兜裏。
五六分鍾過去。
江蒼照了一下鏡子,雖然聞到身上有血腥,但血迹收拾的差不多了,就避着過道内的屍體鮮血,向着樓下走去。
嗒嗒——
到了樓下。
在‘歡迎您再次光臨’的迎賓小姐恭送聲中。
江蒼出了酒店大門,走到了馬路對面,一邊攔了一輛出租,坐在後座,窗戶打開,一邊望了一眼街道東邊行來的幾輛面包車、轎車,警車後,讓司機師傅向着趙村行去。
這總該要走了,情理上得和朋友打聲招呼。
但一路上。
江蒼靠着窗邊和司機師傅聊天的時候,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雖然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但卻如承諾一樣,一字一釘的向着自己說了幾句,
“老虎回西省認祖歸宗了,八卦門的,師兄弟們還幫他洗白了。現在上頭已經接了案子,要是江師傅殺的,江師傅就快點走吧,趙氏保不了。但他們規矩着,不會動趙氏,手沒那麽長,也不敢動。而他們敢不規矩,我就給他們打出國術館!您放心吧,李正是我孫子,明年他就結婚了,還想讓我請您給他當伴郎呐。他說他恩情還了,現在您欠他啦。”
話落,電話就挂了。
江蒼想了想,扣着按鈕半天,沒有給人家回過去,開口道一聲謝。
一直等到趙村這裏。
江蒼把電話關了,望着村口的十幾輛車子,把電話扔給了笑着望向自己的小李,讓他去充電,人也散了吧。
滴嗒
這時。
自己向着院内行去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不知不覺間擡頭望去,天空陰雲漸漸密布,不多時落下雨露。
院内,趙少正在屋檐下擺了一張桌子,見到自己從秋雨走來,還搖了搖手中的好酒,小跑到了院門口,
“江師傅!我接了三四個電話,知道您把老虎殺了,就沒去接您了,特意親手在家裏給您擺了一桌”
“下雨了,屋檐那裏聊。”江蒼說了一句,和趙少回到了屋檐下,接過酒瓶,斟滿一杯,一敬趙少,
“趙少,我準備走了。不用勸了。”
“是江師傅怕連累我?”趙少反問一句,“沒事的!我都聽說了,不就是國術館的人?實在不行,咱們還能去我哥那裏,躲一段時間就好了,沒必要走的!”
“好不了。”江蒼搖了搖頭,望着房檐外的小雨,“趙少看過‘駱駝祥子’嗎?裏面有一句話是,雨下給富人,也下給窮人。下給義人,也下給不義的人。其實,雨并不公道,因爲它落在一個沒有公道的世界上。”
“公道”趙少念叨兩句,突然笑了,“江師傅不是說過嘛,這年頭談的都是生意,有錢就好了!我哥就有錢!會不讓他們查的!”
趙少說着,趕忙倒滿一杯,又慢慢端起,酒水未灑,一敬江蒼,“而我也給您當成了親哥哥了,聽您的話我他媽幫派都已經散了!你說走就走?你!哥咱們去徐省找個生意做做吧?王少還說年底帶咱們去獵熊呢”
“江湖路長”江蒼頓了一下,抱拳一禮,“江蒼心還在跳,血就靜不了。總想去一些地方,找到一片江湖。”
話落。
江蒼起身,向着院門口走去,“我和趙老闆打過電話了,晚上趙老闆就來接趙少了。還有,明年李師傅結婚,您幫我去一趟,到時候估計會挨兩巴掌。您别生氣。他喜慶日子呢。”
江蒼回身,望着追到門口的趙少,又指了指屋檐下的椅子,“趙少也别多喝了,我知道您酒量不好,一醉就睡了。尤其秋末天冷,您要是醉了,在院裏睡着會凍着的”
“好!”
趙少應了一聲,站在院外,不送了。
江蒼再一抱拳,在小雨連綿中佩刀離去。
而趙少看到了江蒼的身影消失的前方拐角處以後,等了一會,才走回了屋檐下。
一時,他望着桌上的酒杯,想了想,身子一靠,躺在了躺椅上面。
不知多久。
‘滴答’
雨大了,
屋檐上的雨露、滴連落中成珠。
秋末有些冷,緊了緊身上衣物。
他側頭望着院外拐角,又斟滿桌上酒杯,
啪嗒—
樹上最後的一顆柿子好似落了,
院内沒有打拳聲、有些安靜。
屋檐下的人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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