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蒼話落,看到小販收了手,不再說話,自己轉身就走,留下了四周在驚歎‘一萬塊錢這事’就這麽結了的行人。
“攤收了,您們見諒。”小販瞧見江蒼離開,也是摸一把零錢,把之前赢那紅眼幾人的錢墊上,自己桌上的物件不收,便小步子邁開,不一會消失在了遠處的人群。
不過。
這倒不是小販心善,浪子回頭,從今以後不再碰這活計。
而是他身上揣了一萬多塊錢,又見到了更多紅眼的人,肯定是先走爲妙,省得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
走江湖九流,心裏玲珑、都小心着呢。
但與此同時。
在小販接着從東頭胡同離開街道的時候。
正在街道西頭找旅社住的江蒼,又突然感到腦海中出現一道隐約指引,爲‘東一裏’
而江蒼感知到這個提示,便轉身拐了回去,朝着東南頭走去,穿過了一個雜亂胡同,正好和另一條趕路的小販交錯而過,經過了他剛走過的一條巷子口。
這時。
江蒼走到巷子處的拐角,按照提示,就見到了地上有個像是被人掉落、或是遺棄的‘小草人。’
它兩個拇指大小,草繩紮着四肢腦袋,做工技巧。
隻是。
江蒼按照提示,把小草人撿起來的時候,隻能隐約感到這個小草人是‘字迹物品。’
其餘的什麽隐約提示、或是字迹都沒有顯示。
好似需要一定的地點,或者需要什麽東西,才能觸發‘後續關聯任務。’
而且這草人也沒有任何效果。
一時間。
江蒼望了兩眼,輕輕拽了拽草人的胳膊,琢磨不過來,又怕拽壞了,就先收到了口袋裏。
但自己也知道,這小草人定然是小販掉的東西!
因爲自己剛接觸過小販,見到他手法精妙,又是剛才‘情報任務’的關聯人,那這小草人八成是他的沒得跑!
如今。
自己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觸發這個‘草人’的關聯任務。
随後。
江蒼想不明白,也沒耽誤自己時間,便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着。
往後幾日。
江蒼等待消息的時候,也沒閑着,在第二日買了些藥材,練拳磨勁。
一直到第五日,下午五點十分左右。
趙哥打來電話,說、他安排的人,見到吳老闆去靠近郊外一家不大的飯店内吃飯,随身就帶了四名保镖、還有那位拳師,應該是在飯店内訂了一個包間,是個動手的好時機。
但能不能成,或者有沒有更多的人,就需要江蒼自己去看一眼,以免安排的人毛手毛腳,暴漏什麽,被吳老闆發現,繼而耽誤了這次好機會。
并且,趙哥爲了江蒼安全,還特意讓趙少在大約半小時以後,在飯館門口接自己,到時不管吳老闆死不死,自己動不動手,都直接出省,回到原來地方。
這讓不知情的外人看去,隻要趙少沒出現之前,江蒼就如湊巧在那個飯店内吃飯。
當然,趙少、或是任何一人,等會過來接江蒼,以吳老闆的小心性格,這事難免就暴漏了,所以不管咋樣,一走了之是最好的。
都在江湖上飄着,一切小心爲妙嘛。
而江蒼聽到趙哥章程排的仔細,就帶上自己專門買來的兩把匕首,分别用細繩綁着,卡在了雙手袖口内。
這招式也沒什麽名字。
但袖口裏卡着匕首,像是刺客。
江蒼琢磨了一會,起了個文雅點的名字,
‘雙袖藏刀、’
而出了旅社。
江蒼下了樓梯,如街上行人一樣,裹了一件半舊不新的外套,在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報出了西郊的一處地名。
再伴随着‘呼呼’窗外風聲。
司機師傅熟練的開車行駛。
二十來分鍾過去,靠近郊外,江蒼看到大街上人煙越來越少的同時,也在路邊瞅見了一家自蓋兩層樓高,四百平方面積,挂着‘家常菜’的飯館。
路邊還停着十來輛自行車,以及一輛紮眼的奔馳。
“就這兒。”
江蒼結了車錢,‘咔嚓’下了車。
再走進不遠處的飯館裏面。
江蒼看到也許還沒到正兒八經的飯點,飯店内的人不多,二十桌隻坐了兩桌,兩側還有小過道包間,裏面有多少桌就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
江蒼瞅了大廳内幾眼,沒見到吳老闆等人,正準備上二樓再看看,最後再打聽包間的時候,倒是見到了那位名爲‘張天’的拳師,從旁邊的包間過道走來,向着後院的廁所、還是什麽地走去。
‘17的體質’江蒼見到,心裏動了一下,準備跟上,先殺了張天!
因爲自己有雙刃藏身,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最多三手就能結了這事!
但江蒼又想了想。
自己是過來殺吳老闆的,萬一殺這人的時候,發出了什麽響聲,或者讓飯店内的客人見到殺人了,聞到了血腥,繼而讓吳老闆跑了,或是讓他的手下掂槍過來,那自己就作難了!
畢竟趙哥在這地盤有人蓋着、壓着,不能動火器。
但是吳老闆的手眼好似通到了天邊,摸着了天上的雲朵,誰知道有沒有後手?
‘還是得先殺了那四個保镖’
江蒼腦海裏又過了一遍,看到張天出了飯店後門的一瞬間,便轉身如過往客人一樣,朝着包廂過道内走去,像是有人邀請自己專門在飯店内吃飯一樣。
“您”正準備招待江蒼的老闆見了,看到江蒼手指了指過道裏面的包間,也是對江蒼笑笑,就接着招呼其他的客人,誤以爲江蒼是真有人請,知道哪個包間。
而與此同時。
江蒼走進過道,映着黃燈光,亦是瞧見了過道内的大約七米外,隻有兩名保镖在一間包間門口站着,沒有任何行人。
‘嗯?’門口的兩位保镖聽到過道内傳來的腳步聲,下意識戒備的朝江蒼看了一眼,看到江蒼穿的普通,就沒有再多關注江蒼。
但實際上。
兩位保镖敬職敬業,又是和吳老闆一路拼殺過來的好手,心中時時刻刻懷有警戒,眼角餘光一直在瞄着走來的江蒼,雙手保持随時取東西的動作,防止發生任何意外情況。
江蒼則是無意朝他們這裏瞅了瞅,腦海裏盤算了等會怎麽快速殺人,預演了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後,悠着步子,往最裏頭的一間包間行去。
并且短短六七米的距離,江蒼路過了兩間包房,還在聽着屋内是否有人,防止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這一時。
随着過道内響起‘嗒嗒’的腳步聲,
近處的兩位保镖看似悠閑,實則也在心中戒備着江蒼。
但是當江蒼經過了吳老闆包間門口的瞬間,聽到屋内傳來吳老闆的聲音,又在心裏大約盤算完了幾招後手之後,便突然腳步朝右偏了一步!
‘不好!’兩名保镖看到江蒼的動作,亦是心中暗呼一聲。
隻是,江蒼側身的同時,‘跐啦’手腕一動,卡着衣袖的匕首便滑到掌心,雙手朝前交叉一劃,就把這兩人的脖頸割開,讓他們手掌停到了各自腰側!
同時。
江蒼肩膀靠着一個人的屍體,把他頂在了門框上,一手拖着一人,空出的手則是胳膊向下一磕,想要打開房門。
而屋内的兩名保镖,與吳老闆聽到‘噗噗’人體靠在門框上的聲音,還沒江蒼胳膊頂到門鎖,便心下警戒起來。
“外面什麽動靜?”吳老闆忽然開口,想讓站在門後的另外兩名保镖去看看。
可是包間房門沒上反鎖,再随着江蒼胳膊下滑,兩邊保镖剛轉身摸向門把的同時,‘咔嚓’門開。
過道外的江蒼朝裏一推,兩人屍體就朝開門的這兩個保镖撞去!
也在這時候。
江蒼推了屍體,又雙手瞬時擡起,從兩人屍體縫中鑽了過去,一刀‘噗嗒’紮進了一名扶屍體的保镖心口,另一刀探在了另一人的脖頸!
而坐在飯桌旁的吳老闆見到這一幕,則是心下一驚,二話不說就朝着自己腰間摸去!
但江蒼出了兩手,就沒看那兩人是死是活,而是蓄力幾步上前,跨過了三四米的距離,‘啪嗒’躍到了桌子上,一刀‘呲呲’紮進了他的眼眶!
‘噗呲’用力一攪,吳老闆就沒了力氣。
‘啪嗒’輕響。
江蒼一個翻身,從飯桌上滑下來,扶着吳老闆的屍體慢慢放在地面,他眼中溢出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衣袖。
但是江蒼卻沒有任何在意,又返回到了門前,挨個在四名保镖心口補上一刀,再把房門輕輕帶上,站在了屋内門旁,雙手反握住了匕首,閉目聽着過道聲響,放慢呼吸調整着剛才突然爆發,消耗的心勁氣力。
一時間、包間内安靜,隻有血腥味漸漸彌漫,旁邊窗戶,被綠竹窗簾遮着,隐約透出夕陽紅霞,映照屋内五具有些猙獰的屍體。
江蒼則是背貼着門框,又等了一兩分鍾,聽到了過道外傳來的輕微腳步聲,手中攥緊着匕首。
同時,在屋外。
張天走來的時候,瞧見了門口沒人守着,才腳步放慢了許多,覺得吳老闆讓手下吃飯,也是輪着進去,不會一個守得的人都沒。
可不管爲何。
吳老闆是自己的金主,不管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自己都得進去看看。
萬一沒有什麽事發生,自己又在外面磨蹭半晌,在金主心裏留下壞印象,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錢啊讓不少武人的脊梁骨彎了’張天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就順手推開了房門。
但與此同時、
張天剛打開門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陣風聲從右邊襲來,繼而心裏一炸,想要退回過道!
隻是江蒼左手又從旁側探出,匕首反紮他身後,要是他敢退去,這一刀就紮在了他的右肋!
不得已。
張天一個猴子蹲身,避開了後面的探心刀,身子朝前一竄,躍進了包間内,但右邊胳膊肩膀也被前面的匕首劃開一道一寸多深的傷口,傷着筋骨,胳膊是很難再使上力氣。
“刀?匕首?刺客?”
張天踩着龍形步子進了屋内,另一手捂着肩膀,再聞到屋内的血腥,見到附近的幾具屍體以後,明白自己不管碰見了誰,今天算是交代到這了!
“占了張師傅的便宜。”門側的江蒼則是一邊望着張天,一邊手肘順着門邊‘咔嚓’把門帶上,“怕吳老闆帶槍、您帶刀。我才佩短刃而來了。”
“你認識我?”張天映着夕陽紅霞,打量了陌生的江蒼一眼,又環視了一圈屋内的屍體,“朋友是來尋仇的?”
“江湖事不問過由。”江蒼收刀抱拳,“如今仇結了,而我隻求活着。”
“你是被人請來殺吳老闆的?”張天望着走來的江蒼,握着肩膀後退兩步,血水從指縫溢出,雖然疼的額頭冷汗,知道江蒼不會放過自己,但還是抱有希望與猜測,又偏頭望了一眼死去的吳老闆,
“這位朋友,吳老闆能給你更多的錢爲什麽還要跟着趙龍?”
“趙老闆對我有恩。”江蒼聽到張天猜出來,也沒有否認,“張師傅,咱們身爲武人,一身殺人本事。還恩隻能拿命還。”
“這年頭,恩情能換錢?”張天松開捂着傷口的手,指着江蒼,“沒錢,一口熱飯你都吃不上!還拿命來還恩?”
張天說到這裏笑了,又像是求饒,“這位師傅你實話實說,你不圖錢,圖的是什麽?爲還恩情?人情?我真不信!騙我的吧?趙龍到底給你多少錢?不如你放我一馬,我這幾年賺的錢都給你,我”
‘噗呲’
江蒼沒有說話,前走幾步,把匕首一送,穿了他格擋的手掌,在他心口補了一刀,再伴随着手骨與刀身的‘咯咯’刮骨聲,刀刃在胸腔裏一剜,
“張師傅和江蒼雖然都是武人,也是同行在江湖中的船兒。但江蒼船上載了人,船漏了有人搭把手補補。可是張師傅如今船上卻裝滿了錢,船漏了,自己補不來,船沉江、自己落在江裏,遊不過千裏湖岸,就死在了湖裏。這裏。”
江蒼拔出匕首,看到張天胸口的血液溢出,眼神渙散,便上前一手扶着他的身子,自己另一手上的鮮血,在自己衣服上擦幹,才把他的雙眼蓋上,屍體輕放到了地面,
“張師傅把江蒼的恩情看的太輕了,也把這人情看的太短了”
江蒼話落,再回身望了一眼屋内四周的屍體,就轉身走到飯桌旁邊,在吳老闆的衣服上擦了擦雙手又沾染的血迹,彎身在茶幾旁邊找了一個幹淨的杯子,倒了點茶水,靜坐片刻。
沒過幾分鍾,品上幾口放涼的茶水,叼了幾口桌子上的菜。
随着店外傳來‘滴滴’的汽車喇叭聲,江蒼才站起身子,向着屋外行去,把觸目驚心、滿地屍體的血腥景象關在了夕陽屋内,
“如果我送過江的人沒拐回頭來接我,今兒個,我還能和張師傅在湖面上多聊聊,品品這江水湖裏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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