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破爛的四層小樓,不少人影進出,氣氛熱鬧,人聲嘈雜,皆是忙碌着生計。
他念頭一轉,接受到這具身體的信息,明白自己正是豬籠城寨的一名窮苦租客。
還沒詢問劇情還有多久開始,就聽的下面一個欠扁的聲音:“包租婆,包租婆!”
哐當,對面靠外,向陽位置一扇紅木窗戶被推開,夾着一頭卷發器,嘴角含着一根煙,身着白紗衣的肥胖中年女人不耐煩地看下去。
醬爆仰着頭,雙手橫擡,詢問道:“爲什麽突然間沒水了呢!”
嘭!
包租婆将窗戶關上,接着一陣哒哒哒急促腳步聲,下一秒就從二樓推門而出,快速來到院中。
“水費不用錢哪?你們這些混蛋。”包租婆本就是潑辣愛錢的人,想到最近不少人沒交房租,便氣不打一處來,指着衆人就罵起來。
熟悉的場景,讓張幕呆呆地看着,記憶的海浪,忍不住波動,泛起點點浪花。
曾經,他多次看過這部電影,對他來說,這些都是虛拟的東西,現在卻活生生展露在面前,反而那些和自己同時代的真人真事,幾乎全部消失,再也看不到。
這有些可笑,真的淹沒在曆史長河中,假的卻變爲真的世界,帶着淡淡的熟悉和情懷。
一時間,張幕覺得很孤獨,他有些想念千年前的世界,那個時候,他至少還有根在,此時的根在何處?
或許,這不是一時能得到的回答,需要想一片落葉,經曆一番飄零,才能找到根。
下面,包租婆将用停水作威脅,訓得衆人不敢回話。
“一個個鬼哭狼嚎什麽,找死啊!”
包租婆罵罵咧咧,一邊罵一邊走,油炸鋪的阿鬼恭敬一禮:“Goodmoning,包租婆。”
“Good你媽個頭!你要是再不交房租,我就燒掉你的鋪子!”
“笑什麽啊,笑就不用交租啊?老屁股!”
“呵!這麽有力氣,活該你一輩子做苦力……”
“别以爲你曉得帥我就不打你!”
……
包租婆插着腰,指一個罵一個,氣勢十足,他重點照顧的幾人,都是隐藏在這的高手。
可惜,任他們有多厲害,也難倒在一分錢上,交不出房租,根本擡不起頭。
張幕暗暗搖頭,一分錢難倒英雄,或許錢不是萬能的,可對于這些窮苦的人來說,卻幾乎是萬能的。
“五郎八卦棍,鐵線拳,譚腿,三個武學高手,淪落到這個地步,不該啊不該。”
他嘀咕着,靠在圍欄邊,心中開始思索,這些人的悲慘遭遇,不僅僅是環境和外來的危險,還和其本身有關系。
很簡單,這幾人性質太軟弱,遇到危險,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避,根本沒有去解決問題,結果在準備躲避的當晚,就命喪黃泉。
不管他們是因爲什麽而躲在平民窟甘于平凡,但在危險來臨之時,絕不該逃避,那隻會正中斧頭幫的下懷,結果死得更快。
張幕覺得,必須改變這些人的想法,才能順勢借助他人之手,将斧頭幫給滅掉。
砰砰嘭的揍人聲音,将張幕拉回來,他剛一擡頭,就看到包租公被暴力扔出,幾滾落在地上,一個花盆砸下,咔嚓一聲。
張幕嘴角一抽,這包租公若不是修爲深厚,估計早就被打死無數次了吧?
太陽高高升起,空氣漸漸扭曲,外面忽然響起哭聲,幾個熊孩子跑回來,顯然是被誰欺負。
張幕眼睛一亮,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依舊沒有下樓,隻是挑個好位置,找根闆凳坐下,靜靜等待起來。
不久,兩個戴着草帽,一胖一瘦的人影出現,徑直進入醬爆的理發店。
這兩人正是阿星和肥仔聰,裝着是斧頭幫的人,想來敲詐一點錢财。
然而,這裏本就是貧民窟,又有多少油水,況且此處藏龍卧虎,醬爆本身就是個高手,豈會怕兩人?
轉眼,幾人一群人圍過去,阿星想找幾個下手,卻是根本沒有成功,被下去的包租婆,用拖鞋打得狼狽後退。
“你有種啊,我叫人。”阿星依舊想狐假虎威,取出一支炮仗,跑到一邊火堆點燃。
“我看你叫誰!”
包租婆冷笑,她怎麽會看不出,阿星就是個想騙吃騙喝的小混混,根本不是斧頭幫的。
阿星沒有退路,隻能繼續下去,看着燃燒的火信,念叨:“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他并不知道,這拙劣的炮仗,一看就不像是斧頭幫的,畢竟一群西裝革履的黑幫,怎麽會用這種東西。
甩手将炮仗扔出,嘭的一聲,雞鳴,狗沒有叫,人卻被炸到。
“你死定了你,别走啊你,你趕快買棺材吧你!”阿星強裝鎮定,準備先離開再說,可轉身一看,心中暗叫糟糕,他沒想到真的斧頭幫居然出現。
他依舊鎮定着,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心中已有些後悔。
一群西裝男出現,整個豬籠城寨的氣氛都凝重起來,天上烏雲彙聚,似乎風雨欲來。
其實,斧頭幫出現在這,并不是意外,他們最近将大半個上海灘都收入麾下,就差這這個平民窟,剛好過來看看,順勢鏟除掉。
對于他們來說,不管是貧困還是富饒的區域,都該由他們斧頭幫掌管。
帶頭的草帽被炸個雞窩般的洞,陰沉着滿臉橫肉的臉,一邊擦汗,一邊冷冷道:“誰扔的?”
阿星硬着頭皮走上前,哪兒敢承認,隻能糊弄道:“自己人,大哥。”
接着,輕易就将矛盾轉向在場豬籠城寨的人。
斧頭幫衆人,眼神不善地走來,天上陰雲流動,遮天蔽日,狂湧而來。
包租婆咬着香煙,沒有露出懼怕之色,卻不想得罪斧頭幫,轉身哼道:“你們這麽多事幹什麽,下雨了,趕快回家收衣服!”
她歪着腦袋,斧頭幫帶頭的胖子剛喊了句肥婆,她便嗖一下溜走,速度之快,隻能看下一陣影子,看得斧頭幫衆人下巴都掉下來。
包租婆不想惹麻煩跑掉,帶頭的胖子轉頭,醬爆兩眼無神地看着他,緩緩搖頭。
“你也想勒索我,我不怕。”
帶頭胖子一愣,反身抽出腰間的斧頭,走上前側耳不信問道:“啊?”
醬爆低頭看了下鋒利的斧頭,剛開口說出一個我,帶頭胖子舉起斧頭就砍來。
這時,漫天烏雲将太陽擋住,如臨黑夜,幾聲啪啪下,帶頭胖子消失不見。
張幕眼睛一亮,看得清楚,醬爆在刹那間出手,招式快若閃電,瞬間将胖子暴打,揍飛出去,掉在十米外的垃圾桶中。
“這是什麽武功,千手神拳嗎?”他若有損失,這豬籠城寨高手不少,這醬爆是少數展露實力,卻能安然無事的一人,可見其并不簡單。
斧頭幫的人都沒看清,跑過去見到垃圾桶中的胖子,對其他人越發忌憚,更加不敢再動手。
一發真的信号彈升空,沒過去多久,數百手持斧頭的人趕來,密密麻麻的,氣勢驚人。
斧頭幫的面子不能落,所以這些人一進來就砸東西,揍人,本來就怕事的衆人,都隻能任其亂來。
幫主琛哥見小小的貧民窟竟然掉打傷自己小弟,爲了立威,直接讓人拖出一對女子,澆上菜油,威脅道:“誰幹的,我數三下,一……二!”
他露出一口鑲金黃牙,眼中冷漠,沒有數三,就将火機抛出。
隻需一秒,這對母女就将被烈火焚燒。
苦力強站出,一把将火機接住、關掉,攔在琛哥前,“是我做的。”
斧頭幫衆人安靜刹那,有人帶頭,立馬舉起斧頭圍砍而來,一場戰鬥拉開序幕,不久阿鬼、阿勝也加入進來。
三人都是一流高手,拳、棍、腿三絕,斧頭幫欺負普通人還行,但在武林高手面前,隻有挨打的份。
沒多久,灰塵漫天飛,斧頭幫上百人躺在地上,隻能灰溜溜離開。
“挺不錯的,若能一直有這個勇氣多好?”
張幕此時站在樓頂,看着下面,這三人能挺身而出,比其他一些可是好上不少。
若是他們能狠辣一點,直接殺掉斧頭幫的頭領,或許有不少麻煩,但武林本就是打打殺殺,躲是躲不掉的,一時果斷殺掉,還能避免接下來的麻煩。
可惜,他們隻是将人打傷,根本沒有動殺心,又如何震懾住這些刀口舔血的黑幫?
“看來,得多開導他們一下,如果開導不了,就來強的吧。”
張幕身影一晃,消失在屋頂。
他找到斧頭幫的總部,将一群看守的人打暈,取走一些錢,開始品嘗這裏的美食。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有味道的一面,張幕悠閑逛着,花斧頭幫的錢,覺得很有意思。
直到晚上,他斧頭幫外找到正教導胖仔聰如何當壞人的阿星。
他不由一笑:“壞人可以榮華富貴,不過你真的想當壞人嗎?”
“當然想,做夢就在想!”阿星不假思索,回頭一看是穿着破爛張幕,瞪了一眼道:“不當壞人,就跟你一樣,窮困潦倒一輩子!”
“真的嗎?”張幕微微一笑,從懷裏摸出一大疊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