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裏的岩壁上都挂着鐵燈籠,光線還算是正常。
那個藍袍男人的身影在礦洞盡頭的拐角處一閃而過,秦月生立馬就追了上去。
随着深入礦洞,秦月生才發現到這下面其實另有乾坤,有不少礦工位于其中勤勤懇懇的挖礦,敲打着整個礦洞裏铿锵直響。
地面上發生的情況,他們并不知曉,所以當秦月生出現的時候,這些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看到一個穿藍袍的男人沒有。”秦月生問道。
經過劉知章帶人這段時間的開掘,礦洞内卻是出現了不少條分支,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秦月生實力再強都無能爲力,想要找到那個男人斬草除根卻是有些艱難。
“沒,沒有。”這些苦工紛紛搖頭,那頭甩的就跟個撥浪鼓似的,一眼望去竟出奇的默契。
秦月生皺眉,看這架勢,他多半也能猜到一定是之前下來的那個人對這些苦工下了禁口令,不讓他們給自己透露線索。
本來那個家夥的蹤迹在這種地方就已經很難追尋了,現在再來點這些苦工的不配合,秦月生想要找到那個男人,難度頓時倍增。
想到這,秦月生直接抓來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苦工,就将其舉離了原地。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說了我立馬放你離開這裏,不說現在就得死。”秦月生狠聲喝道。
這些苦工都是普通百姓,根本毫無守口如瓶和鋼鐵意志可言,頓時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給吐露了出來。
“三道,他往三道逃了。”苦工臉色痛苦的說道。
秦月生将他丢回地面,“哪個是三道。”
“那邊,左數第三條就是。”
秦月生火速趕了過去,一頭紮入這名苦工指着的礦道當中。
……
方玄齡氣喘籲籲的拿着火把在礦道裏奔跑,他不是武者,一口氣快跑了這麽久,早已是累的體力竭盡,恨不得立馬一屁股坐到地上。
但是他不敢,那個殺人羅刹給他一種很壓迫的危機感,讓他根本不敢停下腳步,隻能不停地往前跑,直到抵達自己認爲安全的那處地方爲止。
生怕自己的腳步一慢下來,那殺人羅刹便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朝着自己揮下那把奪命黑刀。
很快方玄齡便抵達到了礦道的盡頭,這是一處地窟,其内部擺滿了各種木桶,有些地方還散落着黑色的粉末。
方玄齡小心翼翼的專挑沒有木桶和粉末的地方走,很快就來到了地窟角落,一處偏僻的石台上,這時他才安心的就地坐了下來,大喘着氣以平複自己的呼吸。
不多時後,秦月生的身影也從那條礦道當中沖了出來,作爲地窟内唯一的火光,方玄齡所在之處瞬間就引起了秦月生的注意。
“你,你不要過來。”看到秦月生踏步走來,方玄齡連忙呵斥道:“此地堆放了大量由火藥司監制的黑火藥,光是最新運進來的一批都有一百斤之多,若是我将其引爆,其威力足以炸碎整個礦場,到時候地表塌陷,我們都得被活埋在這大地之下。”
說着,此人還晃了晃手中火把。
秦月生聞言頓時就停下了腳步,的确,他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眼前這個家夥應該不是在唬騙自己。
“聽着,我不知道你與劉知章有什麽仇,但我想要跟你說的是,我隻是劉家聘請的一位門客,随時都可以走的那種,你與劉知章的恩怨,完全不關我的事情,我不會因爲你殺了他就找你報仇,也不會将此事去告訴給劉賢,隻要你放過我,我立馬離開江南,再也不踏入此地一步。”
方玄齡咽了口唾沫:“此事對于你來說,并不虧不是嗎?你戴着面具,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是誰,你放過我根本不會引來什麽麻煩,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我點燃這些黑火藥的,到時候我們兩個絕對都沒辦法活着離開這個地方。”
秦月生沉默,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方玄齡将火把丢到火藥堆上,而根據秦月生的推斷,此刻自己應該正身處于地底四五丈左右的位置,這個深度,如果大地真的坍塌,頭頂上方那不計重量的泥土石頭全部坍塌下來,就算是左宗浩在此都得被活生生壓死。
見秦月生不說話,方玄齡緊接着又補上了一句口頭炸彈:“此處爲那顆天星在地表的支撐點之一,我要是引爆了這些黑火藥導緻大地坍塌,那顆天星多年的穩定便會出現松動,到時候應該會在地面上滾出數百丈的距離,從而引起這片地域的地震,我們這些還待在地底下的人就更别想存活了,絕對是十死無生,你務必好好考慮考慮,沒必要爲了我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賠了性命。”
秦月生想了想,考慮其中弊害,隻好點頭答應道:“好,我就放你一馬。”
方玄齡道:“那閣下請先行離開吧,我想在此地再待着靜靜。”
什麽靜靜,無非是怕離開這黑火藥的依仗之後,自己就會撕掉承諾,出手殺人。
秦月生心裏自然是明白這個,反正對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此人殺不殺其實意義都不是很大,沒必要爲了強行殺一個人而搭進去自己的性命。
秦月生腦海裏計算過,以方玄齡跟自己之間的距離,就算是自己使用飛刀術,也不一定百分百能做到在對方丢出火把之前擊殺他,所以實在是沒有必要爲了這個家夥而冒險。
秦月生随即轉身就打算原路返回。
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礦道出口裏一躍而出,一拳狠狠砸在了秦月生臉上。
砰!
一個沒有注意到的秦月生瞬間被巨力擊打的倒飛而出,整個身體狠狠摔在了一排木桶上面。
瞬間木桶碎裂,大量黑火藥從中流淌而出,全部灑落在了地上。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那身影激動的大吼。
秦月生試圖定睛看清,但沒有辦法,這處地窟除了方玄齡那邊有火光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他也看不清楚這攻擊自己的到底是何人。
吳帥一擊得手,繼續趁勢而上。
剛剛是秦月生沒有注意到礦道那邊的情況,這才讓他得了手,現在自然不會再給吳帥機會。
爲了防止對方手中也有武器,自己再用鎮邪刀交手容易産生火花,繼而引爆此地,秦月生雙掌打出,聽聲辨位的朝着吳帥所在攻去。
砰!
二人時而拳對掌,時而掌對掌,具都是拳拳到肉,打的是不可開交。
秦月生驚訝的發現,與自己交手的這個家夥,竟然隻有一條手臂,而且他身體就像是一具沙袋一般,無論自己用多大的氣力出拳打在他身上時,此人永遠沒有一丁點反應,就跟個死人一樣。
反觀其氣力也不小,打在秦月生身上竟能讓秦月生感到隐隐作痛,卻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對手。
吳帥暗暗心驚,他從阮靈洪手上得到的那枚神秘戒指,具有着殺人越多,就會讓自身實力變得越強的強大效果。
一路上他殺了一整個紅刀寨的山賊,以及大量礦工,實力卻是比之前不知道暴漲了多少倍。
但即使如此,他卻依舊無法對秦月生造成什麽壓制,這得是多麽強大的實力!
豁然間,吳帥也算是明白阮靈洪死在秦月生手上,其實也不算掉價了,秦月生真的很強,自己若是沒有神秘戒指相助,恐怕光憑自己的能力,這一輩子都無法觸碰到秦月生的腳底闆,更别提爲阮靈洪報仇了。
看着秦月生突然和别人打了起來,方玄齡頓時心裏一慌。
這個地窟當中可是擺滿了分量充足的黑火藥,這要是二人在打鬥中摩擦出了一點火花,引燃黑火藥,那局面可不是開玩笑的,此地瞬間就得毀于一旦,并且被無數泥土岩石掩埋,到時候哪管你武功再高、實力再強,一個都别想逃出去。
于是乎,方玄齡的整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下一個眨眼就等來了一場驚天轟爆。
秦月生深知此地隐患,但對面那個家夥卻是癫狂的很,出手間盡是全力,完全不打算手下留情,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危險系數卻是越來越多。
沒有辦法,秦月生隻能運勁用攝魂臂與吳帥對上一掌,靠着攝魂臂的力量瞬間就将其給打飛了數丈之遠,随即一躍朝着地窟出口跑去,試圖先逃離這處險地再說。
哪知吳帥看到秦月生作勢欲逃,頓時心中着急又憤怒,好不容易才在此逮住了秦月生,若是再讓他逃了,下一次想要找到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吳帥卻是等不住了。
隻見他臉部上青筋迸發,斷臂傷口中突然生長出一坨肉芽,随即就化爲了一條粉嫩的新生手臂。
這條手臂看起來非常柔弱的樣子,宛若新生嬰兒。
吳帥沒管那麽多,直接雙手伸到腰後,猛地就拔出一對雙刀摩擦了起來。
聽到鐵器相撞的聲音,秦月生和方玄齡同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要!!!”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粒粒火星子從吳帥手中雙刀上擦除,輕飄飄的跌落在了地上。
那裏是散落的黑色粉末。
轟!!!
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炸起了這驚天動地的第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