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内,除白豪以外,也就出了秦月生這麽一個七星監成員。
此次來到青陽城,白豪所爲之事有其一就是尋找有天賦之人,邀請加入七星監,但白豪在青陽城裏找了一通,收獲是收獲到了不少可造之材。
可沒有一個被白豪拍闆認可,全都隻是暫時列入考核名單,未真正收編,需要等到白豪再多觀察一段時間,才有正式加入七星監的機會。
唯獨秦月生這厮直接單槍匹馬的宰了一頭屍鬼,這份實打實的投名狀可比什麽天賦要好用多了。
畢竟還沒發揮作用的天賦是看不見的,而現成的實力卻是顯而易見的。
眼下白豪下落不明,秦月生自然就成了青陽城内唯一的七星監成員,亦是徐進眼中的大救星,他連忙讓手下人趕緊把去秦月生給請上船來。
一點都不敢怠慢。
“老徐,這個秦月生是誰啊,看你好像很在意的樣子。”項泉疑惑問道。
“你待會說話客氣點,這位可是白大人在我們青陽城裏新招的七星監成員,秦月生秦大人,論官階我們幾個湊到一起都比不過人家。”
“原來是那位大人。”項泉頓時尴尬的笑了笑。
白豪招了一名七星監成員的事情,他們這些佐官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顯然這厮并沒有記住秦月生的名字。
很快,秦月生便從木梯下走了上來。
甲闆上的人皮一張張的全部置于原位,沒有人動過。
看到這一幕‘盛況’,秦月生不禁暗暗乍舌,看來情況的确是非常蹊跷啊,難怪二娘不願意跟自己詳說貨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這畫面的确挺少兒不宜的。
“秦大人。”衆佐官立馬迎上來行禮道。
“你們忙你們自己的,我就随便看看。”秦月生淡然的揮揮手,便要往旁邊走去。
然而衆佐官卻将他給圍成了個圈,紛紛說道:“大人,太守大人出事了,您快幫幫我們吧。”
“荀大人出事了?”秦月生一愣:“出什麽事。”
徐進随即便将事情經過給說了出來。
“帶我去看看。”
“大人這邊來。”
有徐進的帶領,秦月生很快便來到了荀生消失的地方,同時也看到了那個粘滿了無皮血屍的房間。
即使在水上漂流了這麽久的時間,這個房間依舊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
蹲下身看着地面上那個空洞,洞底連接着下一層的船艙,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整艘船都找過了嗎?”秦月生問道。
“都搜過了,别說是太守大人,就連隻老鼠都沒有找到。”
“大人!大人!不好了!”
這時突然有一名年輕捕快從下層船艙跑了上來,相當慌張的喊道:“死人了,我們有弟兄死了,也被剝成了人皮。”
所有人臉色瞬變,有捕快在這艘船上被剝下了人皮?
那個兇手不僅抓走了荀生,現在還敢開始殺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一衆佐官都在場的情況下,眼皮子底下竟然發生了命案,這擱誰頭上誰都不好受。
項泉頓時怒道:“拆,我們把這艘船給拆了,就不信找不到大人和那個惡賊。”
徐進轉頭詢問秦月生:“秦大人你覺得如何?”
衆多捕快将整艘船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荀生,秦月生尋思着自己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找人技巧,不可能做到這些捕快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便點點頭:“這應該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不過你們得一層一層的拆,不然萬一荀大人被藏在哪個隐匿角落,我們就要誤傷了。”
“大人所言極是。”
在場衆人手中無不握有一定權力,在他們的調度之下,很快就叫來了一群拿着鐵錘、斧頭的勞工,個個看起來都是孔武有力的健壯大漢。
得到許可以後,這群人一一走上甲闆,就開始了強拆行動。
船杆、圍欄、甲闆,紛紛在他們的鐵錘斧頭之下化爲碎塊,掉落到了姑蘇河水當中。
沒過多久,第一層便拆完了,什麽都沒有。
“繼續。”負責督工的項泉喝道。
勞工們互相對視一眼,再次揮動起了手中的工具。
第二層,沒發現。
“繼續。”
第三層,沒發現。
“繼續。”
……
當龍骨都被打碎的那刻,整艘貨船已經蕩然無存,大量的木闆在河面上飄蕩。
碼頭邊一片寂靜。
“這是真人間蒸發啊。”秦月生詫異,貨船四周都有捕快控場,更有圍觀百姓監督。
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武林宗師、武道巨擘都不可能悄然無息的帶走一個人。
但一整艘船都被拆了,消失的荀生也沒有出現,那這人會去哪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湧現出了深深地疑惑。
看着整整齊齊平鋪在碼頭地上的諸多人皮和無皮血屍,秦月生緊握鎮邪刀刀柄陷入了沉思。
雖早就已經知曉這個世道上存在着很多詭異事件,但當真正親身遇到時,還是忍不住會感到驚悚和疑惑。
事已至此,船都被拆的稀碎,衆人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事情的結果顯然是無法再調查下去了,徐進派了五名捕快繼續留守此地,看看能不能等到什麽。
其餘人則帶上衆多人皮和無皮血屍打算先返回衙門,将此事彙報給州府那邊,請更大的官員來定奪。
“秦大人,我們就先走了,您要不要去衙門喝杯茶?”徐進走到秦月生身旁問道。
“不了,我準備回府。”
“那下官先行告退。”徐進行了個禮,便與一群佐官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秦月生站在岸邊,看着河面。
他本來隻是想過來看看現場情況的,沒想到一轉眼工夫連船都沒了,這還看個卵子,于是乎他也準備要撤離此地。
但就在這時,河面上漂流的一塊木闆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一塊很普通的木闆,沒什麽特殊的,重點在于它表面上的一塊紅斑。
竟然在蠕動!
秦月生随即撿起旁邊地上的繩鈎,便對着那塊木闆丢了出去。
有着飛刀術這個技能作爲前提,秦月生現在丢什麽都挺準的,隻見繩鈎精準紮入木闆當中,伴随着秦月生用力一拽,整塊木闆便脫水而出,落到了他的手裏。
近距離看到這塊紅斑,秦月生更覺其不可思議。
隻見這是一團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膠狀物,一條小魚的頭部正卡在裏面,爲了逃生,這條小魚不斷甩尾掙紮,但是卻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魚身漸漸開始幹煸了起來。
秦月生将鎮邪刀往這團東西上輕輕一拍,瞬間青煙彌漫,那團紅膠就跟洩了氣般頓時融化成水,一滴滴的從木闆上流落到了地面。
一點一點粉紅,宛若梅花盛開。
脫離了紅膠的束縛,小魚頓時就解脫了,在木闆上彈躍的更加歡快,秦月生将其甩入河中,瞬間遊得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船上本就存在的東西?不太對勁啊。”秦月生皺眉。
……
夜幕初臨。
姑蘇碼頭在經過一天的熱鬧以後,也算是恢複了平靜。
衙門那邊忙着将荀生失蹤這事上報給州府,百姓們則是三分鍾熱度,一時間倒是沒有人有心思再去關注姑蘇碼頭的問題了。
噔噔噔噔!
老漢敲着梆子在碼頭裏巡邏,在他身後則跟着一名麻子臉少年。
二人乃是這姑蘇碼頭的看守,晚上頭專門防止有人潛入碼頭,把别人船上的東西給拆下來偷賣了。
“唐爺,聽說秦家有艘貨船得罪了海龍王,守海的夜叉就把那艘船上所有的船員皮都給剝了。”
“别聽那些老掉牙的糟老太婆們瞎說,我在青陽城活了幾十年,壓根就沒聽說過什麽海龍王,還有姑蘇河隻是條河,離東海那邊可差遠了,連河伯都沒有得罪,怎麽就得罪了海龍王?”
老漢一臉不屑一顧,“謠言止步于智者,三人成虎,小子啊你可得多跟我學學,若能學到老夫這份穩重,你這輩子也就差不多了。”
姑蘇碼頭一到夜裏卻是特别安靜,除了海浪拍打岸邊的浪潮聲外,一般你也聽不到什麽别的聲音。
嘎吱!嘎吱!嘎吱!
突如其來的異響卻是顯得特别刺耳,老漢往聲音傳來方向望去,可什麽都沒有看到。
“你去看看,别是什麽人在偷東西。”
少年提着燈籠,快速拔出自己别在腰間的佩劍,立馬就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老漢緊随其後,莫名就已經緊張出了一頭的冷汗。
當二人走到近處後,便見一塊塊破碎木闆正在河面上拼湊,每塊木闆之間都有一條條鮮紅觸手舞動,不一會兒,一艘完完整整的秦家貨船便出現在了他們眼中。
“這!”老漢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船不是今早就被衙門給拆了嗎!”
“海龍王,一定是海龍王,海龍王來了。”少年顫抖着說道。
咻咻咻!
一條條大小粗細不一的觸手猛地從船身中飛射而出,刹那間便将二人給牢牢捆住,并快速拖回了船體之内。
碼頭再次恢複了平靜,隻剩下一盞傾倒在地的燈籠緩緩被溢出的火苗吞噬,最後化爲一抹火光重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