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胸前遭重,整個人便應聲後仰栽倒在了地上。
刹那間,也不知道是眼花還是怎麽,秦月生就見一張模糊的白色人臉突然從這名護院腦袋裏飄了出來,然後鑽進旁邊一個經過的女人體内,随即快速消失在了人海當中,秦月生就算是想找都沒有門路了。
“那是什麽東西。”
杜貝倫慌忙問道:“月生你沒事吧?你沒傷到吧?要不我們還是坐馬車裏進去吧,這走路實在是太危險了,搞不好連性命都丢了。”
秦月生沒空理他,這事發生不過幾十息,卻異變連連,很明顯暗中絕對存在着什麽問題。
秦府護院的忠誠他是相信的,之所以會突然對自己出劍,估計很大的原因就是剛才那張白色人臉。
“先前那個瘦弱男人被擊殺以後,護院這才出了問題,而護院被我打倒以後,那張人臉又附到了别人身上。”秦月生摸着腰間玉佩暗道:“看來他們都是因爲被那人臉附身導緻。”
雖說秦月生早就知道這個世界背地裏應該不是很太平,但當詭異事件真正發生在自己眼前時,心情該震驚還是得震驚的。
“我,我怎麽了。”被秦月生打倒在地的護院一臉迷茫,卻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所爲舉措。
“張權你瘋了?到底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剛才竟然敢對少爺動手。”旁邊的護院連忙憤怒呵斥。
“對少爺動手?我,我沒有啊,怎麽可能,你别亂說啊,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還說沒有,剛才大家都看見了,要不是少爺身手好,躲開的夠快,這會已經被你給傷了。”
秦月生擺擺手:“夠了,都不要再說了,此事與他無關,記住回到秦府以後,今天這件事情誰都不許對别人說起,就你們幾個人自己心裏清楚就可以了,知道嗎,這是命令。”
“是。”幾個護院立馬應道。
鑒于那個白色人臉好像擁有着附身控制别人神智的能力,秦月生隻好同意了杜貝倫的意見,二人進入馬車内,靠馬車代步。
馬車裏隻有一名杜家的丫鬟和杜貝倫,想這二人就算是被附身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秦月生倒是安心的很。
前往南煙寶齋的路上,杜貝倫終于還是忍不住發問了:“月生,剛才那到底是什麽情況啊?還有你的身手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了,竟然連一個護院都可以打倒。”
“别問,問就是我練過。”秦月生伸手掀開馬車窗簾子看向外面:“盧家那事你知道嗎?我聽下人說有個盧家少爺夜探福安胡同,結果人消失了。”
這個話題頓時就吸引到了杜貝倫的整顆八卦之心,以至于将剛才的事情都給暫且放下,他直接興奮說道:“當然知道了啊,盧家老三盧城,每天什麽事都不做,就喜歡牽條惡犬在青陽城裏到處亂逛的那個,你應該認識吧。”
“沒什麽印象,我以前和他一起喝過酒嗎?”
“應該沒有,這人喜歡狗勝過喜歡女人,家裏專門給他單人搞了個大院,全部用來養狗,由于他身上的尿騷味很重,我一直都不怎麽喜歡叫他來湊人數。”
“失蹤的原因就是因爲福安胡同嗎?那胡同真有那麽邪?”秦月生好奇問道。
頓時杜貝倫便又抿又撅的嘟起嘴唇,一臉激動,砸吧嘴道:“那可不,福安胡同可是青陽城裏公認的邪門地方,白天都沒什麽人敢走,晚上過去更是一丢一個準,衙門那邊以前請了不少道士和尚過去做法,但從沒見哪邊的效果給力過,反倒是幾個道士不信邪,偏偏要在夜裏做法,結果第二天人又丢了。”
秦月生問道:“那胡同是打建成裏就這麽邪門的,還是因爲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才這麽邪門的?”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這個好像真沒誰說得準,我也沒聽說過有這方面的消息。”
秦月生歎了口氣:“這世道也不太平呦。”
靠着馬車代步,一行倒是很快就抵達了杜家二少杜潭康開的那家南煙寶齋。
不愧是富家子弟,開的這家寶齋三層樓,外部建築風格文雅脫俗,單純的黑白二色既像是畫道水墨,又蘊含太極陰陽理,顯然是專門花錢請人來設計過的。
配合上南煙寶齋這名,倒是有點互相呼應的意思。
一下車便見寶齋内已經有不少賓客在捧場了,秦月生這算是來晚的,與杜貝倫一同走入齋内,不用杜貝倫招呼,當即便有一名金邊黑竹紋純白袍的青年笑着走了上來,正是杜貝倫他二哥,杜潭康。
“月生,我可等你好久了都,現在總算是看到你了,毫不誇張的說,今兒要是你沒來南煙寶齋,我這店頭一天就算是白開了。”
旁邊的賓客稍稍往這邊望了一眼,聽到杜潭康這話,臉上卻是都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仿佛已經習以爲常了。
“客氣客氣,潭康老哥你知道我這人一向是對事不對人,你今天這店裏要是沒有什麽讓我能看得上眼的寶貝,我哪怕已經來了也是要掉頭就走的。”秦月生笑道。
“這必須的,要是今兒我這南煙寶齋裏沒有一件讓你看得上眼的寶貝,我直接上午開,下午關,以後這店門就再也不打開了。”杜潭康拍着胸脯應道。
杜貝倫深知二人都是開玩笑,大家是多年的好友,也算是從小光着屁股玩到大,雖說在别人眼裏看來是狐朋狗友,但實際上交情可不淺呢。
秦月生微微張望着四周:“接下來怎麽說,是要我到處閑逛還是你找個人領着我去見識見識你準備好的寶貝?”
“這還用說,以月生你的身份,我讓你自己閑逛合适嗎,走,老哥這就帶你去看看我的寶貝。”
杜潭康率先領頭,秦月生則和杜貝倫跟在後面。
至于那四個護院,秦月生吩咐他們就守在南煙寶齋門口,不用貼身跟着自己。
這次南煙寶齋的開業非常隐秘,其今日會賣些什麽寶貝,就連杜貝倫這個弟弟自己都不清楚,純屬是杜潭康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一些。
“南煙寶齋分三層,一層人,二層地,三層天,其中一層那些擺件雖然也算是好東西,但想要讓月生你看得上眼卻是沒戲了,我們直接從二層看起,也省得浪費工夫。”
秦月生跟着杜潭康上了二層,與一層相比,這一層的貨櫃架子卻是明顯少了很多。
“杜潭康,你這次都去了哪些地方進貨啊?”秦月生問道。
“巴蜀,邊塞,西域,羅蘭都有。”
“這麽遠。”秦月生暗暗乍舌,青陽城位于江南,而巴蜀則在大唐疆土最西邊,再加上西域、羅蘭這些北方地帶,看來杜潭康這幾個月來沒少跑啊。
再加上一路上可能會碰到山賊、劫匪各種艱險困阻,甚至會威脅到性命,足可見杜潭康對他要開的這家南煙寶齋有多麽上心。
作爲一名世家子弟,能主動做到這一步除了真心熱愛以外,也沒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釋了。
“先看這個,這是我在巴蜀從一名唐門弟子手中買到的寶貝。”杜潭康走到一紅木衣櫃前,伸手打開櫃門。
秦月生和杜貝倫随即探頭向内部望去,當看清楚衣櫃裏面放着的東西時,二人頓時被吓得心裏一咯噔,同時忍不住寒毛直豎,背後都發起涼來。
隻見衣櫃當中,正站着一名鳳冠霞帔打扮的女子,她臉型小巧,瓊鼻櫻桃嘴,臉上抹滿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水粉,同時嘴唇被胭脂塗的鮮紅無比,仿佛掐一把就能夠滴出血來。
此時這女子緊閉雙目,雙手交叉置于小腹,手裏還拿着一塊紅頭巾,不管是姿勢還是扮相都人無比,得虧是在大白天碰到,要是放在晚上,秦月生少說也得被吓出一身冷汗。
“哥,這是活的死的啊。”杜貝倫相當猶豫的問道。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我能晦氣的擺一死人在這?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秦月生道:“那這女子是活人?”
“倒也不是,你們看着。”當着秦月生二人的面,杜潭康直接大大咧咧的伸手抓住那女子腦袋,然後用力一咔擦便摘了下來。
“嚯!!!”
秦月生和杜貝倫同時下意識的向後退上一大步。
“你們别怕,這不是人。”杜潭康兩指在女人腦門上敲了敲:“聽,木頭做的。”
女人腦袋被杜潭康這麽一敲,頓時就響起了敲擊木頭的聲音,十分清脆,看來其内部應該是空心的。
秦月生頓時就來了興趣,“這東西幹什麽用的。”
杜潭康裝回腦袋,講解道:“巴蜀唐門有三絕,機關、暗器和毒藥,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便是三絕中的機關傀儡,唐門弟子可以靠着機關傀儡使用傀儡合擊之術,出手間雙人雙影,變化萬千。
但我這具沒有那麽誇張,你買回去隻能擺在家裏當裝飾品看看,因爲我從那位唐門弟子手裏買到這具機關傀儡的時候,他已經将傀儡内部的機關控制零件都給拆走了,現在就剩一空殼子。”
“嘁…”秦月生頓時沒了興趣。
機關傀儡沒了機關,那還能叫做傀儡嗎。
倒是杜貝倫仍然保持着一副很在意的模樣,突然冷不丁問道:“哥,這傀儡逼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