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景缺趕在莊蹻到來之前,用厚禮娶了一位貌美寡婦爲妾,而後便以離别爲名,廣邀方城一線的将領聚會。
宴會中,景缺以新納的美妾作陪,并大肆向諸将誇耀新妾的嬌美,引得諸将羨慕非常。
次日,爲了送别景缺,同時也是爲了迎接新任主将莊蹻而彙聚魯陽的将領,不少人開始偷偷的地方訪問美人,準備效仿景缺納娶美人以誇耀同僚···
不久後,新任方城守莊蹻抵達魯陽,正式接替景缺鎮守方城一線。
待交接完畢後,次日,景缺便在莊蹻的送行下,在主将的送别中,登上馬車,在一衆的親衛的護衛下,帶着一衆家眷離開魯陽,望郢都而去。
出發後不久,等莊蹻與諸将的身影消失在後方之後,景缺突然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吩咐道:“傳令,打探太府尹的行蹤,本将要在抵達宛城後,與太府尹一會。”
“諾。”
另一邊,因爲漢北郡重新劃分田地的緣故,所有的百姓納稅份額都要重新登記造冊,并還要統計多餘的王田,是故,掌管楚國财政大權的太府尹金君同便親自坐鎮宛城,以督促漢北各縣盡快将直屬楚王的土地以及分屬百姓的土地報上來。
這一日,金君同結束了忙碌的一天,才離開太守府,就見一個打着景氏旗号的龐大隊伍,正不斷的排開周圍的百姓,然後一路自北向南,往宛城的賓館而去。
“景氏的隊伍,這個時間段,自北向南的隊伍,應該是司馬景缺的隊伍,看來司馬景缺要正式入朝了。”
金君同嘀咕了一聲,然後向景缺隊伍中的士卒看去,見士卒大都健碩非常,精氣神極佳,不由贊賞道:“不愧是鎮守邊關的精銳,司馬的私軍比起郢都的王師也絲毫不弱。”
正說着,此時一輛馬車從金君同身側不願處經過,然後一陣男女于車中嬉戲的聲音從車廂中傳出,并清晰的傳到金君同的耳中。
一聽這聲音,金君同頓時臉色一僵,接着他又見周圍的官吏百姓正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漲紅了臉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似乎想要一睹爲快。
見此,金君同暗啐了一口,并納悶道:“以前隻聽說過景氏的景陽年少時常常與太子二人肆意擄掠婦人,以滿足自己的私欲,甚至到了白日宣淫的地步。爲此,太子與景陽還經常被大王訓斥,直到太子大婚後,他們才有所收斂。
雖然景陽私德有虧,并且屢教不改,甚至景陽的绯聞還時常從淮陰傳到了郢都,但是景缺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謠言啊。
想不到,想不到,景缺也是這樣的人,真是深藏不露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說着,金君同搖了搖頭,然後上了馬車,跟在景缺的隊伍之後,也向城南的賓館而去。
到了賓館,金君同一下車就見司馬景缺衣冠不整且左擁右抱的進入賓館。
見此,金君同搖了搖頭,對景缺毫無顧忌的放浪形骸大爲失望。
不久,金君同回到自己的小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個侍從便來禀報道:“禀太府尹,司馬景缺派來使者投遞拜帖,請求與太府尹一會。”
“司馬景缺要見我?”金君同一怔,雖然他剛剛對景缺的行爲很少失望,但是景缺身爲司馬,地位尚在他這個太府尹之上,現在景缺主動投帖,他也不可不見。
于是,金君同立即應道:“請,本君将親自相迎。”
“諾。”
不久,金君同領着景缺走入廳中,二人分賓主坐下後,景缺拱手笑道:“太府尹,在下剛剛抵達宛城,就聽說太府尹也在宛城公幹,并且還住在隔壁,是故在下冒昧打攪,還望太府尹勿怪。”
“那裏那裏,司馬來訪,這···”
二人談論了許久,最後,臨别之前,景缺突然開口道:“太府尹,在下久在方城鎮守,多年未曾返回郢都,也不知道郢都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不知太府尹可否爲在下說說,在下返回郢都後,需要注意什麽地方嗎?”
金君同一聽,連連搖了搖頭,然後拱手行禮道:“司馬羞煞同了,司馬乃是前輩,乃是國之柱石,同應該要向司馬請教才是。”
景缺笑道:“太府尹不必如此,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在下雖然年長,但是終究還是多年未回郢都,不比太府尹久在大王身側,熟知郢都内情。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郢都的情況,正是在下所急需的啊,還望太府尹不必推辭。”
“司馬多慮了···”
金君同退讓再三,但見實在推不過去,不敢真的指點景缺什麽,隻好開口道:“司馬久鎮邊關,勞苦功高,深得大王信任,若是說指點,在下實在沒有什麽可指點的。
不過,關于景陽的事情,還請司馬留心一二,景陽雖得大王喜愛,年紀輕輕的就被大王委以重任,被提拔爲淮陰守。可是,景陽在淮陰那邊隔幾個月就納一位新妾,然後用不了多久就将新妾送走,如今景陽暴虐好色之名不僅在淮陰流傳,而且還傳到了郢都去了,并且還常常遭到大王下诏訓斥,而景陽依舊屢教不改我行我素。
對此,大王十分苦惱。所以,在下以爲,司馬回都之後,應該多加規勸景陽才是。”
景缺一怔,頓了頓,然後看着金君同苦笑道:“想來剛剛在下的不雅一面被太府尹看去了。”
金君同見景缺直接就自己承認了,心中立即泛起一陣尴尬,面上卻大爲驚訝的道:“司馬剛剛的不雅之處?這···在下不知司馬這是什麽意思?”
“太府尹不必爲在下隐瞞,在下知道剛剛在大街上放浪形骸,的确十分不雅。”說着,景缺有飽含擔憂的一歎道:“不過,知我者謂我何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可憐我的一片憂國憂民之心,卻知者了了啊。”
金君同一聽景缺似乎是因爲憂國憂民才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不由一怔,立即正了正衣冠,然後一臉正色地拱手行禮道:“司馬,在下愚鈍,不知司馬深意,還請司馬指點!”
“上鈎了!”景缺心中暗暗一笑,跟金君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所爲的不就是金君的這一句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