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熊槐苦苦思考從何處調兵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台下的司馬翦并沒有多少擔憂,見此,熊槐立即問道:“賢卿,此時此刻,卿可有對策。”
司馬翦點了點頭,立即答道:“大王,事急矣,臣鬥膽,請大王立即将郢都外護衛大王的近衛軍調往方城。以近衛軍之迅捷,先從水路前往宛城,在從宛城前往方城,若是日夜兼程,五天時間也就夠了。
而方城有了五千近衛軍的守衛,臣想,以近衛軍之精銳,足以堅守方城一月之久。有了這一個月的緩沖,足夠那些新晉貴族率軍前往前線增援了。”
熊槐聞言皺了皺眉,城外的近衛軍一直都直屬于他這個楚王,歸右司馬鄧陵光統領,其他所有的楚将,包括令尹、柱國、司馬三人在内,都無法直接指揮。
原本,他組建的這支軍隊,是爲了充作楚國的尖刀以及專門護衛他這個楚王所用,這一戰中,他也是打算将這支軍隊派往淮北協助令尹昭雎與齊魏宋三國決戰的。
但現在···
熊槐一想起方城的危急,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
于是,熊槐很快便點頭道:“好,可行。”
說着,熊槐又問道:“賢卿,現在右司馬在何處。”
司馬翦立即應道:“大王,剛剛臣與右司馬接到方城以及接子的禀報,知道方城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于是,臣與右司馬便分開行動,臣特來禀報大王,而右司馬已經出城前往城外的近衛軍軍營,隻等大王下诏了。”
熊槐點了點頭,當即下令道:“好,傳寡人诏令,即刻讓右司馬率軍前往方城。”
“唯。”
接着,司馬翦還未離去,熊槐又開口道:“還有,賢卿稍後也傳訊給那些新晉貴族,告訴他們,國家危急,讓他們加快招募士卒的速度,慢了,就沒有機會上戰場了。”
“唯。”
司馬翦點了點頭,然後見楚王沉默不語,便立即告辭離去。
接着,熊槐在殿中長籲短歎了一陣後,發現自己的内心遲遲不能安定,一直都焦躁不安,正欲拿一卷典籍來定定心。
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禀報聲:“大王,左司馬求見?”
“又來了!傳吧!”熊槐心中一沉,司馬翦在這個時候前來,準沒好事。
“唯。”
很快,司馬翦便滿頭大汗的去而複返,匆匆行禮之後,立即禀報道:“大王,司馬景缺從魯陽傳來急報,秦韓聯軍急攻魯陽,魯陽這段時間傷亡大增,是以司馬派出使者前來求援。”
“求援?”熊槐一聽,内心頓時生出一股對景缺的強烈不滿。
同樣也是堅守百餘裏防線,人家莊蹻也是率領的十萬楚軍,戰争一開始就遭到秦軍圍攻,結果卻一次也沒有求援。
而他景缺呢,率領的也是十萬楚軍,同樣也占據地利,結果這才被圍攻多久,就連連前來求援。
這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想着,熊槐不由怒極反笑道:“求援,求什麽援,他也好意思求援,寡人不久前才給力他一萬五千的援軍,他現在又來求援?”
司馬翦一聽楚王的語氣中已經充斥着對司馬景缺的不滿,顧不得對楚王的恭敬,勸道:“大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給司馬派出援軍啊。”
“援軍?”熊槐更加惱怒道:“寡人哪來的援軍,現在寡人連護衛自己左右的近衛軍都派出去了,現在哪還有什麽什麽援軍,難道他還要寡人親自上陣不成。”
司馬翦一聽楚王怨憤之語,立即下拜請罪:“臣無能,請大王降罪。”
熊槐一見司馬翦下拜,心中愈發煩躁焦慮了。
接着,熊槐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傳诏,讓宮中禁衛做好準備,寡人明天要去宛城。”
“···”司馬翦一聽立即變了顔色,大恐,接着連拜了三拜,急道:“大王萬萬不可如此,現在秦韓聯軍正在強攻漢北各處,一旦敵軍得知大王去了宛城,他們必定會更加激烈的猛攻我軍防線,一旦事有不協,豈不是讓大王涉險。
大王身系楚國,更是身系楚國千秋之大局,大王豈能此時去宛城?”
熊槐意志堅定的搖頭道:“若是失去了漢北葉郡,并打輸了這一場關鍵的防守戰,連楚國都不保,更何況寡人?
寡人此去宛城,親臨前線,雖然短時間内會導緻秦韓聯軍瘋狂的攻擊我軍防線,但同時,寡人也能極大的激勵我軍将士,寡人相信,寡人的将士一定不會讓寡人出現危險的。”
“大王···”
“賢卿不必勸了,寡人心意已決。”
司馬翦一聽勸不住楚王,當即請命道:“臣請随大王一同前往宛城,若是有所意外,臣必死戰于前。”
“不,賢卿的心意寡人已經的知道了,但是現在司馬在魯陽,右司馬又去了方城,而新晉貴族這邊,還有大量的援軍會陸陸續續前往前線。是以,郢都這邊還需賢卿調度,賢卿留在郢都的作用,遠遠大于去前線指揮作戰。”
說着,熊槐揮了揮手:“賢卿立即去安排寡人前往宛城事宜,除了宮中的禁衛,寡人還要帶走司敗麾下剩下的巡城将士全都帶走,寡人走後,郢都的防務就全都交給賢卿了。”
“唯。”
司馬翦一走,熊槐便立即招來屈原。
而後,熊槐将他去漢北郡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看着屈原到:“賢卿,如今漢北危急,寡人此去宛城,打算在漢北郡提前開啓變法,以應對漢北的戰事,不知賢卿的意下如何!”
屈原聞言頓時沉默了下去。
按照原本的計劃,變法的展開應該是大破齊魏宋三國聯軍,赢得這次戰争的勝利,然後瓦解五國聯盟,取得暫時的和平之後,才開始展開的。
現在内部的條件才剛剛看到曙光,而外部的條件卻遠遠沒有成熟。
此時進行變法并非計劃中的最有利時機。
不過,現在漢北危急,連能不能堅守到淮北的決戰也不确定。所以,爲了整個大局,隻能将計劃提前了。
想着,屈原再次在心中将時局思索了一遍,然後拱手道:“大王,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計劃遠不如變化快,所以,所有的謀劃都應該随機應變。
如今國家危急,連大王都要親赴前線,此時此刻,大王所有的舉動,都可以被國中父老理解爲大王是爲了保全楚國的無奈之舉。
而且,此時漢北之變,不僅是大王爲打退五國而施行的舉措,更可以爲戰後楚國其他地方樹立一個成功的榜樣。
通過漢北郡的變法,告訴所有的百姓,變法是對百姓豪強商人有利的,且堵住朝中大臣的反對聲音,通過漢北告訴他們,變法是對楚國有利的。
所以,就憑這,臣以爲漢北變法,此時正當其時,是最有利的時機。”
熊槐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也有了一些信心。
此時,屈原見楚王神色稍緩,再開口道:“大王,之前咱們的計劃,爲了控制爵位的泛濫,本是要嚴格控制新貴族将爵位轉正,但是,現在既然漢北已經開始進行變法,那麽爲了獲取更多的貴族的支持,臣以爲此戰将爵位轉正的名額,應該從原本一成提高到三成。
而這三成新貴族中,漢北的百姓占據半成,各地的豪商占據一成,貴族子弟應該占據剩下一半。”
熊槐聞言,沉默一下,點頭應道:“好,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