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昨日遭到楚王訓斥的司敗羅異,爲了盡快搞定城中的各國探子,一大早便帶着一什護衛離開自己的府邸前往府衙。
半路上,馬車正不快不慢的向前方跑去,途徑一處尋常的街道時,突然,街道左側的一個宅院裏飛出七八支箭矢,直接命中拉車的馬。
而後隻聽得一聲馬的悲鳴,馬車瞬間失去控制,接着馬車向強跑了數丈遠後才傾覆在地。
箭矢一出,剛剛射中馬,羅異的護衛已經反應過來,一邊迅速向馬車靠攏,一邊大呼道:“有刺客···”
與此同時,二十個手持利器的刺客,從剛剛撤出箭矢的宅院裏魚貫而出,然後向着馬車殺過去:“殺,殺羅異,除掉暴君爪牙,爲将軍複仇。”
此時,羅異剛剛從傾倒的馬車中爬出來,就見自己的護衛已經将自己圍住,而對面的刺客已經大呼小叫殺到五步之外。
見有人刺殺自己,羅異臉上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是羞怒。他可是楚國司敗,負責抓捕盜賊維持郢都治安的,現在竟然有人在郢都中公然刺殺他,這妥妥就是在打他的臉。
想着,羅異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铮”的一聲拔出佩劍,然後大喝道:“諸親衛聽力令,擺圓陣,隻需與刺客糾纏片刻,便有援軍來援。”
話音還未落下,雙方已經殺到一塊。
“殺,保護将軍。”
“殺,鏟除暴君爪牙,爲将軍報仇。”
此時,街道的不遠處,兩隊在街上巡視的士卒,早在聽到馬匹的悲鳴聲嘶鳴聲時,就已經知道那邊有動靜,并迅速向聲音傳來的方位跑去。隻跑了二十餘步,就見前方的街道中間正有兩夥人在厮殺。
其中一個帶頭的什長一見雙方的穿着,又聽着雙方的話語,立即搞清楚了狀況,連忙大呼道:“将軍勿慌,援軍已到,殺刺客。”
此時,另一邊的巡邏隊伍接着大喊道:“殺,抓刺客。”
不久,兩隊巡邏隊先後殺到,并立即從兩翼向刺客殺去。
不多時,二十個刺客便被殺了十六人,另有四人倉惶出逃···
另一邊。
刺史府。
陳轸剛剛來到府衙,就有一個屬吏前來禀報道:“刺史令,剛剛負責監視城東富商李氏的探子來報,今天一大早李氏之主帶着其長子出城了。”
“出城了?”陳轸一怔,立即問道:“是我們的探子暴露了,還是他意識到不妙,亦或者是外出經商。”
“不知其故,不過我們的探子還沒有暴露,一直都跟着李氏。”
“嗯,好。”陳轸點了點頭,随口吩咐道:“不管是什麽原因,不能讓他們跑了,通知各地郢都五十裏外的各處的關口渡口,隻要見到李氏的隊伍,就抓起來,不能讓李氏父子跑了。”
“諾。”
屬吏才走了四五步,一個探子快步來到陳卿身前:“刺史令,不好了,剛剛司敗羅異在大街上遭到二十多個自稱是樂君司馬等門客的死士刺殺。”
“二十多個死士!竟然還有這麽多?”陳轸一驚,随即問道:“司敗情況如何?”
“司敗無事,隻是馬車傾覆時受了點輕傷。并且那二十多個死士,被殺了十八人,還有兩人重傷被擒,眼下司敗正在審訊刺客。”
陳轸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但還未來得及說話,又一個探子驚恐的跑過來:“刺史令···不好了···剛剛有三十多個自稱是樂君弋陽君的門客的人,手持利器沖擊太子府邸,揚言要爲樂君他們他們報仇雪恨。說是太子本已與樂君他們說好了,結果太子出爾反爾,出賣了樂君司馬他們,以緻樂君司馬等八人慘死郢都。”
“什麽?”陳轸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太子府情況如何,可有人受傷?”
那探子飛快的喘了一口氣,連忙應道:“不曾,那些死士連太子府的大門都沒有沖進去,就被太子府的護衛絞殺一空。不過,太子得知此事後,異常震怒,已經去宮中求見大王了。而且,太子還派人去了司敗府以及我們刺史府。”
這話音還未落下,不遠處便傳來一陣慌亂腳步聲,接着,一個刺史府屬吏快步前來禀報道:“刺史令,太子遣使者來見。”
陳轸一聽,臉色一沉,應道:“請。”
說着,陳轸立即向外走去。
走了十餘步,就見一個身穿铠甲的将領走了進來。
此時,那将領一見刺史令來迎,立即行禮道:“在下太子府衛隊屯将景汾見過刺史令。”
“不可太子遣将軍前來有何吩咐?”
“不敢。”景汾拱手道:“剛剛太子府遭到一群賊人攻擊,以緻驚擾太子。是故,太子遣在下前來詢問,刺史府探子遍布郢都,不知刺史令可曾提前探查到此事。”
陳轸臉色一變,連忙搖頭道:“事發突然,在下也不知道那些賊人竟然膽敢沖擊太子府,是在下失察,還請将軍回禀太子,這是在下的過失。”
景汾一聽連忙搖頭道:“刺史令多慮了,太子并無責問刺史令的意思,隻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敢沖擊太子府而已,免得府中婦孺再受驚吓。”
說着,景汾又拱手道:“既然刺史令不知,那還請刺史令竟快查清楚賊人的身份,以安太子之心,并還太子以清白。”
陳轸聞言,心中頓時一沉。
剛剛他聽說一夥賊人沖擊太子府,結果連大門都沒有沖進去,就被太子府的衛隊全部消滅了。之前他還以爲是各國的死士多的沒處用,這才讓他們去送死。
但現在眼前的景汾一開口,他算是知道那些死士的作用了。
這不僅僅隻是将太子重新牽連其中,更重要的是,通過太子,甚至通過群臣向他施加壓力,要他盡快結束郢都的謠言。
不···不僅是他,還有司敗羅異。
羅異昨天剛被大王責罰,今天又發生自己當街遇刺的事情,甚至連太子都被波及。故而現在羅異所承受的壓力遠遠超過了他,羅異要求盡快結案自保的迫切希望也遠遠超過了他。如果他所料不差,那羅異應該已經在前來刺史府的路上了!
所以···
陳轸目光微微一沉,結合這兩件事來看,似乎對方現在已經不打算繼續跟他糾纏,要他盡快結束結案,對方已經打算棄卒保車,打算抛棄那些已經暴露的棋子了。
隻是他能讓對方如願以償嗎?
想到這,陳轸看了看對面的景汾,如果景汾是楚王的使者,那他還會顧及一二,但可惜,景汾隻是太子的使者。
想着,陳轸面色平靜的應道:“請太子放心,那些賊人的背後主使者是誰,在下還是清楚的,這事不會讓太子牽扯進來的。”
景汾聞言,心中有些失望,雖然太子已經不想橫生波折,不想屢次三番地牽扯到這事中,可是陳轸卻沒答應太子的請求。
不過,好在陳轸已經保證不會将太子與樂君他們牽扯到一起,這也讓他能夠向太子交差了。
想着,景汾立即拱手道:“多謝刺史令,在下感激不盡。”
景汾很快就走了,隻是陳轸看着景汾的背影,卻在心中長長一歎:這太子的沉穩可是遠遠不及大王啊!
這幾天來,大王一直身處輿論中心,但大王卻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異狀。可是,太子才稍稍被輿論波及,就如此的沉不住氣!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