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
“大王,剛剛從齊國傳來的消息,秦相樓緩出使齊國,請求齊國出兵援助。結果,在秦國用公子稷爲質的情況下,齊王答應了秦國了請求。
随即,齊王下令,以匡章爲主将,出兵韓國。此外,齊國答應出兵後,魏國立即出兵響應,如今,魏将公孫喜率十五萬大軍兵圍韓都新鄭。”
“全都是壞消息啊!”熊槐聽完陳轸的禀報,感歎者搖了搖頭。
秦韓之戰打了小半年,之前的形勢一直都是有利于楚韓聯軍的,但現在秦國一動,頓時形勢大變。
公子稷不僅是秦王的弟弟,也是楚國的女婿,在不損害秦國利益的情況下,也曾多次爲楚國說話。當然,楚國也曾給與公子稷極大支持。
現在,公子稷被派往齊國做人質,這讓楚國在秦國的勢力出現不輕的損失。
而齊魏兩國的出兵,也讓韓國瞬間承受極大的壓力,或許,這次韓國這個盟友,真的保不住了。
誠然,如果楚國全力出手,調集全國兵力與各國在韓國決戰,的确還有一戰之力,或許也能拖到各國堅持不住,然後主動退兵。
但是,一則在韓國決戰,對楚國壓力太大。
其二,若是舉國調兵,熊槐相信各地的封君們肯定不敢抗命,但是,他們究竟會讓什麽人出來作戰?那就難說了。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下,封君們有極大的可能會出兵不出力。
如此,與各國在韓國決戰,實在沒有勝算。
所以,現在就隻能放棄韓國了。
不過,放棄韓國也不能這麽輕易地放棄,應該趁韓國還是楚國的盟友,繼續消耗韓國的實力。
畢竟,下一次再見,楚韓就是敵國,而且韓國十有八九還會夥同各國攻打楚國,如此,韓國自然是越弱越好。
拿定主意之後,熊槐向陳轸問道:“陳卿,現在韓國那邊情況如何。”
“公叔堅守宜陽,有令尹在一旁相助,肯定沒有問題。至于新鄭那邊,城池高大,人口衆多,而且韓國還從兩周抽調了不少兵力,若是韓國一心堅守,短時間内也不會有問題。”
說到這,陳轸遲疑了一下,又開口道:“不過,韓國的糧食卻是一個大問題,雖然韓國字伐楚失敗之後,一直都沒有經曆過戰事,糧食儲備很充裕,但是,韓國畢竟不大,不僅要維持本國的軍糧,還要承擔我楚軍的軍糧···
再加上遭遇戰事,韓國需要全力守城,故韓國今年的春耕十有八九要耽擱。若是戰事再持續三月,那韓國就隻能等今年秋冬之時舉國補種麥米,可即便如此,韓國的糧食來年也不會有多充裕。”
熊槐一聽,頓時了然。
隻要韓國再拖三月,那明年韓國就無力出兵伐楚。
既如此,那就再堅持三個月吧。
數日後,韓國使者成陽君來訪。
楚宮中。
成陽君急切的請求道:“大王,魏國大軍圍攻敝國都城,形勢危急,而且,寡君還聽說齊國的大軍已經在路上,敝國國小力薄,齊魏強大,敝國難以久持。故,寡君特派臣前來楚國求援,希望大王能看在盟友的份上,速速派出援軍,以解蔽國之圍。”
熊槐一聽,立即應道:“請成陽君放心,韓國乃是寡人盟友,而且秦國攻打韓國之時,寡人就已經派出援軍救援,現在寡人的令尹還在宜陽城外與秦軍作戰。
如今齊魏兩國欺淩韓國,寡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稍後,寡人自會出兵,以解韓國之圍。”
成陽君一聽楚王答應,頓時大喜的拜倒:“謝大王。”
成陽君離去後,熊槐頓時将目光投向韓國方向。
雖然已經決定不将整個身子都投進韓國那個泥潭,但是,十幾年前屈原第一次變法的時候,已經坑過韓王他爹一次了,若是這次還是用原來的借口,隻是在口頭鼓勵一番,恐怕韓王有他爹的教訓,一定不會死扛的。
所以···
想着,熊槐立即吩咐道:“傳诏,立即讓将軍沈宜甫率水師北上伐齊。另,傳令給陳地守昭應,讓他動一動,見機行事。”
“唯。”
韓國新鄭。
此時韓王很焦慮,自從樓緩抵達齊國後,他的内心就再也穩定不下來。
果然,人倒黴的時候,就是怕什麽就來什麽,本來魏國一直都是口上喊的厲害,而沒有實際行動,結果,齊國一答應秦國,魏國就立即出兵了,十五萬魏軍,頭天從大梁出發,第二天午後就抵達了新鄭。
魏軍來的如此突然,來得如此快捷,以緻心中還沒有做好戰争準備的他,被大大的吓了一跳。
不過好在魏國軍隊不多,十五萬軍隊還沒有新鄭城中守城的人多。
但是,這還沒過多久,匡章便率領十五萬齊軍抵達新鄭城外。
然後,勸降失敗後,齊魏三十萬大軍便開始猛攻新鄭。
如今齊魏聯軍已經攻城半月,韓國也守城半月,而韓王所期待的楚國援軍一直都沒有來。不得已,韓王隻能第二次派出成陽君前往楚國求援。
一晃,成陽君已經走了一個月,而楚國那邊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日,正在韓王焦慮間,一個侍者快步跑到韓王身前:“大王,成陽君回來了。”
“快傳!”韓王精神一振,立即大喊道。
不久,韓王見成陽君歸來,不等成陽君開口,便急切的詢問道:“成陽君,如何,楚國何時出兵救援寡人?”
成陽君聞言,臉色難看的道:“大王,楚王說楚國水師已經劫掠了齊國三座城池,以逼迫齊國退兵,不過目前效果并不明顯。是故,楚王已經下令讓楚國水師北上攻擊即墨,即墨乃齊國重鎮,隻要兵圍即墨,一定能逼迫齊軍退回的。”
“我呸。”韓王啐了一口,大罵道:“雖然齊國水師不及楚軍一半,但是楚國水師也不過五萬人,這麽點軍隊,面對齊國戒備森嚴的城池,不過是隻能偷雞摸狗攻打一些守備不足的小城罷了,哪裏能攻下大城,更别說是即墨這樣的大堅城。
五萬楚軍兵圍即墨,逼迫齊軍退兵,這是他楚王想得美,還是寡人在做夢。”
說到這,韓王臉色難看的看着成陽君:“賢卿這次去楚國,有沒有再次請求楚國再次出兵救援新鄭。”
成陽君急忙應道:“回大王,臣已再三向楚王求援,但是楚王以春耕正急爲由,拒絕了臣,隻是下令讓陳地的楚軍北上伐魏,希望能讓魏國退兵。
而且,楚王已經許諾臣,隻要楚國春耕完成,楚王就會立即下令征召大軍救援,請我們再堅持一二。”
“何謂春耕正急,何謂堅持一二?”韓王大怒道:“現在齊魏兩國兩國攻城正急,楚國身爲盟友,竟然見死不救,反而忙着春耕,真是豈有此理。”
成陽君見狀,想起這二次去楚國時,楚王送給他的一塊四色石,以及五個顔色不同的單色五色石杯,頓時心中一動,急忙勸道:“大王勿急,齊魏強攻新鄭,若是我韓國此時背叛楚國,之前的行動就白費了。
且,春耕左右不過是一月時間罷了,而我新鄭城池高大,守備充足,齊魏想要攻下新鄭,非得長年累月不可,我韓國還有時間。
故,依臣之見,何不暫時堅守城池,等楚國春耕結束,再向楚國請求援軍,到了那時,若是楚軍依然未來,那就不是我韓國背叛楚國,而是楚國背叛韓國,那時,我韓國有了信義之名,便可名正言順的投靠各國。”
韓王一聽,想起已經在秦軍的猛攻下堅持半年的宜陽,想起公叔所言朝晉暮楚的鄭國,想起這新鄭就是之前鄭國的都城,爲了避免韓國重蹈鄭國覆轍,隻能捏着鼻子應道:“好,寡人就再等等,希望楚國不要讓寡人失望,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