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左尹傳來消息,韓王已經正式傳诏立公子虮虱爲太子了。”
熊槐一聽,頓時哈哈大笑:“好,不錯,左尹果然不負寡人期望,成功将公子虮虱扶上太子之位。本來寡人聽說秦魏趙三國異動,韓國那邊可能會有波折,不想左尹如此快的就說服了韓王。”
說着,熊槐想起不久前傳來的消息,昭常在自己身上捅了一劍,這才打消了韓王立公子咎的決心。
想着,不禁感歎道:“左尹的那一劍沒白挨啊,當然,寡人也不會讓左尹白挨了那一劍,左尹爲楚國的付出,寡人會記得的。”
“大王仁德。”陳轸拱手贊了一聲,又開口道:“大王,左尹還傳回,雖然韓王已經立虮虱爲太子,但是,韓王對甘茂在函谷關聚兵以及趙魏兩國異動十分擔憂,所以,韓王開口求援,而左尹已經答應韓王的求援。”
熊槐聞言,點頭道:“好,這事寡人知道了,傳訊給左尹,讓他告訴韓王,隻要其他國家對韓國用兵,寡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陳轸應了一聲,接着道:“目前,韓國那邊爲了抵抗各國的可能到來的攻擊,韓王已經在新鄭聚集兵力,并且,韓王已經派出公叔前往宜陽駐防。”
熊槐大喜,連連颔首:“好好好,韓國如此做爲,看來已經有了抵抗各國的決心,也不枉寡人之前的部署啊。”
說着,熊槐又問道:“陳卿,現在秦趙魏三國那邊如何,三國是否會真的攻打韓國?”
陳轸應道:“回大王,目前的消息,秦國已經在函谷關聚集了近二十萬大軍,甘茂也依然還在那裏,看秦國的架勢,伐韓一事恐怕勢在必行。而魏國那邊,大梁聚兵的時候,将軍昭應同樣也在陳地制造了一點動靜,目前魏軍是否會無視陳地而揮師伐韓,這個還需要進一步查探。”
“好。”熊槐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繼續打探各國的消息。”
“唯。”
另一邊,秦王蕩得知韓王無視了秦趙魏三國的勸說以及威脅,一意孤行,立公子虮虱爲太子,頓時大怒。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韓王鐵了心要站在楚國那邊,那就别怪寡人不客氣。”
“傳诏給丞相甘茂,讓他舉兵伐韓。”
“傳诏,立即派人聯絡趙魏兩國,讓他們配合我軍行動。”
九月,秦國右丞相甘茂舉兵伐韓。
郢都,楚國君臣齊聚一堂。
“大王,甘茂率二十五萬秦軍兵出函谷關,秦軍圍攻曲地三日,破之。目前,秦軍繼續東進,已經兵圍焦地”
“嗯?”熊槐一怔,奇怪的道:“不對吧,韓國的曲地直面秦國函谷關,乃是韓國的橋頭堡,這才被圍攻三天就被攻克了?”
陳轸應道:“大王,這段時間以來,公叔坐鎮宜陽,西部的韓軍大都聚集在宜陽,曲地根本就沒有援軍,故而才在短時間就被攻克了。”
“沒有援軍!”熊槐眼睛頓時虛眯起來:“自從秦國出兵以來,這才短短幾日功夫,寡人每日都會接到韓王的求援,可謂求援之心甚是急切啊。可是,現在韓國直接放棄了曲地,連自己的援軍都沒有派過去,這就有意思了。”
此時,昭雎笑道:“大王,恐怕韓國還有僥幸之心,不想與秦國交戰,不想徹底得罪秦國,所以想着舍棄一些地盤給秦國,讓秦國消消氣,讓秦國自己退兵。還有,韓王應該也在擔心我楚國出兵遲緩,更擔心韓軍在沒有堅城駐守的情況下,不是秦軍的對手。
是故,韓國這才堅守宜陽,一則消耗秦軍銳氣,二則等待援軍,三則依靠宜陽堅城。”
熊槐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韓國雖然這麽做沒錯,但是,之前我楚韓魏趙四國好不容易才将秦國趕回關中,現在,秦國卻是輕易之間便打開了各國的封鎖線。”
昭雎聞言,立即大笑道:“大王,這其實是好事,之前四國封鎖秦國,将秦國堵在關中十餘年,讓秦國絲毫不得東進。爲此,秦國上下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氣,一口憋了十幾年的窩囊氣。
現在,秦國打開東面的缺口,這一口氣正要宣洩出來。而韓國那邊,公叔親自坐鎮宜陽,宜陽乃韓國不容有失之地。
想要宣洩的秦國撞上不容有失的宜陽···”
說着,昭雎拱手道:“大王,此時此刻,正好讓秦韓兩國相互消耗,兩敗俱傷。”
熊槐一聽,頓時呵呵一笑。
秦國是什麽狀況,熊槐心知肚明。
秦國的軍功爵制,導緻秦國上下想要升官發财,就得依靠戰功。但之前四國對秦國的封鎖,導緻秦軍難以出關,一直都在關中那個小圈子裏打轉,無法出關攻城略地。
這對秦國上下來說,絕對是無法忍受的。
就好比上次,秦國奪取漢中上庸之後,爲什麽拼了命的向郢都殺過來,這都是因爲秦軍上下都憋着氣,都想着建功立業。
而現在,韓國正面臨楚國當時所面臨的情況。
而宜陽那邊,對韓國來說,更是不能失去的地方。
宜陽乃是韓國重鎮,宜陽鐵礦乃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礦,比起楚國的宛地鐵礦不僅絲毫不差,甚至猶有過之。憑借着宜陽鐵礦,韓國在宜陽組建赫赫有名的宜陽鐵軍(鐵器軍隊)。并且,韓國劍弩号爲天下第一,其中大部分的鐵劍強弩都是在宜陽打造的。
失去了宜陽,韓國必将國力大損,甚至從此淪爲附庸。
可以預見,若是秦國強攻宜陽,秦韓兩國間必将是一場血戰。
想着,熊槐突然臉色一沉:“諸卿,眼看秦韓之間将有一場血戰,這個時候我楚國該立即入局嗎?”
“該”昭雎毫不猶豫的道:“大王,臣擔心,若是我楚軍遲遲不動,而秦軍攻勢甚急,臣擔心韓國會有反複。”
熊槐皺了皺眉,輕聲道:“這麽說來,寡人還得馬上出兵了。”
昭雎一聽楚王的語氣有些遲疑,就知道楚王不想用楚國的軍隊爲韓國拼命。
想了想,昭雎拱手道:“大王,雖然我楚國要出兵,但是卻也無需爲了韓國與秦軍開戰。
以秦韓兩國現在的戰況,用不了多久,秦軍必定會抵達宜陽。
那時,若是秦國主動退兵,那就是我楚軍幫助韓國擊退秦軍,我楚國也就盡到了盟友的義務。若是秦國強攻宜陽,那就讓秦軍打好了。
以宜陽十幾萬韓軍,外加堅城以及城中諸多利器,秦國非得碰掉幾顆牙不可。
而我楚國屯兵宜陽城外,隻需遠遠的觀看秦韓大戰,無需參與進去,隻要牽制一部分秦軍,讓秦軍無法全力攻城便可。”
“現在就出兵?”熊槐一聽昭雎的建議,頓時遲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容光煥發的昭雎,又看了看一旁默默無語地犀首,不禁搖了搖頭。
讓秦軍與韓軍在宜陽城下互耗,确實是良策。
但是,熊槐遲疑的不是應不應該出兵,而是派誰領兵。
想着,熊槐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寡人還得想想!”
不久,宮中的一座偏殿,熊槐與公孫衍相對而坐。
“犀首,不知剛剛令尹所言,卿以爲如何。”
公孫衍笑着拱手道:“令尹之策,對楚國最有利。”
熊槐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不知犀首以爲,誰人可領兵出征。”
公孫衍沉默了許久,直到熊槐有些不耐煩了才應道:“非令尹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