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話音一落,昭雎立即一臉沉重的拱手道:“大王,臣以爲現在我楚國的緊要之事,不是出兵救燕,而是立即在各國邊境召集軍隊,以備不測。”
“嗯?”熊槐遲疑的看着昭雎。
昭雎解釋道:“大王,臣雖然不知道齊國給予了趙國什麽好處,讓趙國出賣了燕國。但是,既然趙國已經出賣了燕國,那麽齊國在有必勝燕國的信心後,必然會做好防備,以阻止我楚國救援燕國。”
“更重要的是!”昭雎頓了頓,在其他人全都看過來後,開口道:“趙國出賣燕國,站在齊國那邊,燕國已經大敗于齊,無力牽制齊國。是故,如今天下的局勢,齊魏趙三國結成聯盟,秦國也站在三國聯盟那邊。至于宋國,依舊保持中立。
而我楚國現在就剩下韓國這一個盟友,而且這個盟友還極不可靠,随時都有被趙魏兩國說服的可能。”
說着,昭雎長拜道:“大王,所以臣說,眼下我楚國要做的,就是防備各國來襲,并且防備與拉攏宋韓兩國,最起碼也要讓這兩國保持中立,不能讓宋韓也倒向連橫同盟。”
熊槐聞言臉色一變,接着立即下令道:“左尹,立即傳寡人诏令,以将軍鄧陵光爲主将,在析邑防備秦國,以将軍莊蹻爲将,前往陳城駐守,以備魏國。另,讓壽縣縣尹惠盎加強戒備,讓他小心宋國。
還有,立即給宋太子貞以及韓相公叔送上一份重禮。”
“唯。”昭常一臉肅然地拱手應着,接着知道此事刻不容緩,再一拱手,然後立即轉身退下。
昭常離去後,熊槐看着昭雎道:“柱國,燕國對我楚國而言至關重要,若是這次燕國被齊國打殘,遭到極大的削弱,恐怕未來難以牽制齊國。沒有燕國的牽制,寡人擔心齊國會毫無顧忌的全力攻打我楚國。
如此,寡人甚憂之,不知柱國可有救燕之策。”
“這···”昭雎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若是沒有各國的牽制,楚國盡起東部大軍,全力讨伐齊國,卻也能齊軍回援。
但現在,魏國做爲齊國的盟友,而且翟強剛剛才在齊國的支持下擔任魏相,所以魏國随時都有可能伐楚。
而宋國這個牆頭草,一向唯強是從,也有極大的可能倒戈,所以陳地壽縣兩地都不得不派出兵力駐守,這就牽制了楚國大部分的兵力。
而淮陰這邊,匡章率領七萬大軍駐守淮北,以匡章的能耐,沿河防守,最起碼要二十萬大軍才能擊敗匡章,并給齊國強大的壓力,促使聲子回援。
而想要在淮陰籌齊二十萬大軍,除非将江東十幾萬大軍調來,否則就不可能。
但···
昭雎餘光瞄了一眼楚王,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
江東可比燕國重要的多,三個燕國的價值都比不上一個屬于楚國的江東,想要讓楚王從江東調兵,這根本不可能。
想着,昭雎緩緩搖了搖頭,拱手道:“大王,眼下我楚國不宜大動幹戈,而且齊國有了上次滅燕的教訓,想來是不會再次冒天下之大不韪,滅亡燕國的。
是故,臣以爲我楚國隻需在淮陰虛張聲勢,然後派出使者前去調停,接着讓燕國割地求和,想來齊國也不會太過分的。”
“不行!”熊槐一聽昭雎的消極對策,頓時搖了搖頭:“燕國之事,寡人可不會将希望寄托在齊國身上,柱國可有其他對策?”
昭雎一聽,遲疑了一下道:“若是大王一定要全力伐齊的話,臣請從江東調來十萬楚軍,如此,臣必能擊退匡章,逼迫齊軍回援。”
熊槐一怔,依然搖頭道:“不行,江東初定,百姓還未歸附,江東的楚軍不能調走。”
“這···”昭雎拱手拜道:“大王,臣無能。”
昭雎請罪後,廳中的其他将領見楚王看過來,紛紛低下了腦袋,不敢直視楚王。
熊槐的目光掃視一遍後,見群臣全都沉默不語,頓時無語。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确有些強人所難了。
既想攻打齊國,又想不派出大量的軍隊,這幾乎不可能辦到。
而後,廳中沉默了一陣,就在衆人苦思良策之際,左成從人群走了出來,拱手道:“大王,臣有一策,可促使聲子伐燕大軍回援。”
熊槐一怔,然後大喜道:“卿有何良策,快快到來。”
左成露出一絲笑容,然後走到地圖一側,右手手指指着淮北匡章所在的清河城道:“大王,匡章率七萬齊軍死守清河,如此,我楚軍非二十萬不可。但是!”
說着,左成手指移到齊國腹地琅琊即墨一帶,開口道:“但是,現在齊國大軍不是調去攻打齊國,就是在南部防備我楚國,或者在邊境防備他國,腹地極爲空虛。故,臣的意思就是柱國率主力牽制清河的匡章,然後派出一支偏師直撲齊國腹地,吸引聲子回援。”
熊槐一怔,遲疑的看着左成:“賢卿,寡人愚鈍,這琅琊即墨距離淮陰千裏,不僅有匡章這隻攔路虎,而且一路上全都是齊國的地盤,我楚軍如何能直撲齊國腹地。”
左成拱手道:“大王,走陸路當然不行,但是,如果走海路,則一路暢通無阻,就跟兩百年的吳國水師一樣,直撲齊國心腹之地。”
“可是當年吳國水師失敗了!”昭雎反駁了一句,然後見楚王有所意動,立即拱手勸阻道:“大王,大海浩瀚無際,洶湧澎湃,大海中行船與湖泊河流中行船完全不同。而且,齊國的海域還是我楚國完全陌生的水域,海水深淺,是否有暗礁,我楚國全都一無所知。
更重要的是,齊國那邊哪裏有河水入海,哪裏有島嶼,我楚國也不知道。若是,萬一齊軍在島上或者河中埋伏,對我水師進行伏擊,那我楚國水師肯定會像吳國一樣,有全軍覆沒之憂。”
說着,昭雎臉色沉重的拜道:“大王,水師遠征齊國,成則一無所得,敗則全軍覆沒,此策太過兇險,臣以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