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又在延陵呆了三日,這才返回吳城。
吳城。
章義府中。
章義一從延陵回到府中,頓時勃然大怒道:“無恥,太無恥了。”
此時,得知章義歸來,立即返回府中的章期,還沒有進入大廳,就聽到章義的大怒聲,立即走進去問道:“父親,不知出了何事,何故大怒。”
章義看了看章期,悲歎一聲,解釋道:“你有所不知,爲父是在罵那個季歆老匹夫。”
“吳侯?”章期小心的看了一眼章義,問道:“父親,吳侯怎麽了。”
章義聞言,怒不可遏道:“爲父這幾日随大王拜祭吳國先賢,祭祀了太伯季子後,那些騎牆觀望的牆頭草紛紛倒向季歆,連這幾年一向與爲父交好的貴族,也都投靠了他,并疏遠了爲父。”
說着,章義怒目圓睜:“可惡,實在可惡。”
章期聞言長長一歎,他知道章義跟那些觀望的人是怎麽回事。
原本楚國滅越之後,隻有少部分的貴族立即倒向了楚國那邊,大部分的人都在觀望,尤其是在各國圍攻楚國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爲越國會更燕國一樣,會在各國的幹預下複國。
但是,戰争的結果卻是令大部分的失望了,楚國不僅沒輸,而且還擊退了各國。
就在大家準備投靠楚國的時候,秦楚兩國再次發生戰事,齊魏兩國聞風而動。
于是,江東的貴族再次觀望起來。
直到秦楚兩國講和,齊魏兩國退兵,天下再次平靜下來,江東的貴族這才發現,一晃兩年過去,各國默認了楚國對越國的占領,而楚國在江東的統治越加穩固了,短時間内,已經看不到越國複國的希望了。
直到這一刻,江東貴族們才想起倒向楚國。
隻是,倒向楚國也需要一個領頭羊,也需要看看楚國究竟屬意何人。
原本,他父親章義身爲越相,地位極高,尤其是楚國滅越之時,他父親的倒戈,極大的加快了越國的滅亡,并減輕了楚軍的傷亡,且與昭滑一同俘虜了公子玉。
而滅越之後,昭滑雖然剝奪了章義的軍權,卻依然給予了章義極大的禮遇,讓章義跟他昭滑一起處理政事,一起安撫惶惶不安的貴族百姓。
所以,不少吳地貴族便倒向了章義。
另一邊,季氏一脈在吳地地位超然,而且楚國滅越之事,季氏出力不小,是以,也有不少人親近季歆。
但現在,連與父親章義交好的貴族也投靠了季歆?
這···
想着,章期急忙問道:“父親,就算楚王祭祀太伯季子,也不應該如此才是,難道這期間還發生了别的事?”
章義憤怒的點頭道:“不錯,原本大王祭祀吳國先賢也沒什麽,那季氏在吳地的地位本來就有些超然。但是,那季歆老匹夫爲了讨好大王,竟然将自己的幼女獻給大王。結果,大王與那季歆之女一連在吳侯府上獨處了三日,才從吳侯府上返回吳城。
不僅如此,大王還在離開吳侯府之前,還沒有問過王後的意見之前,就直接封季歆之女爲吳美人。
其他貴族見狀,以爲大王已經屬意吳侯,故而紛紛投靠那季歆。”
說着,章義破口大罵道:“卑鄙無恥,爲了谄媚大王,竟然送上自己親女,實在可惡。”
章義大罵一陣後,咽了咽口水,然後遲疑看着章期道:“爲父從公子玉哪裏要來的那兩件絕世珍寶,爲父不在吳城這幾日,你沒有動吧。”
章期一聽,臉色一白,連連搖頭道:“父親放心,孩兒有自知之明,如此絕世珍寶,絕非孩兒所能享用,所以這幾日我都是讓人小心的伺候着,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章義聞言看了章期好一會兒,确認他沒有說謊後,這才放心的點頭道:“好,如此就好。古人雲狐媚君王,妖姬禍國,這等妖物,非常人所能擁有。就如同那夏姬一樣,稍加親近就會毀國滅家,陳楚吳這三個國家,可是全都滅亡了一次的,尤其是吳國,更是直接消亡了。
這個妖姬,依爲父看來,恐怕直追夏姬,公子玉得之三年,我越國就被楚國滅了。
所以,這等禍水,唯有大王才能享用,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免得給我家帶來滅門之禍。”
章期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接着,章義在堂中來回走動了幾圈,終于下定決心道:“那妖姬好生照看,爲父這就去求見大王。”
說着,也不等章期回答,轉身就向内府走去。
不久後。
别宮中。
熊槐好奇的看着章義,開口問道:“章卿,寡人聽說卿有珍寶獻于寡人?”
原本熊槐聽說章義前來獻寶,本來是不打算見他的,這事要傳出去,實在影響名聲。但是,章義再三求見,說是不下于楚國和氏璧與随侯珠的珍寶,非有德者不能擁有,非王者不能收藏。
于是,被勾起好奇心的熊槐,爲了滿足自己沒能親眼看到和氏璧的遺憾,這才打算見見章義。
此時,章義立即應道:“回大王,正是稀世珍寶。”
說着,章義向外招了招手,然後拱手道:“大王,臣要獻上的第一件珍寶,乃是一件絕世神兵。”
“絕世神兵?”熊槐一怔,然後好奇的看着從殿外走進來的兩個侍者,目光落在使者手中捧着的近丈長的木盒上。
待侍者将木盒放在案上,熊槐看了看章義,然後才緩緩打開木盒。
木盒一杯打開,露出一柄長矛。
長矛造型精美,矛頭通體呈青黃之色,看得出來,這一個用青銅打造的矛頭,而且時間不短,否則矛頭不會出現青色。
隻是,熊槐看着這柄長矛,總覺得眼熟。
直到拿起矛頭,看到上面的字,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吳王夫差的戰矛,難怪寡人覺得眼熟,昔日越王勾踐滅吳,爲報答我楚國的援助,曾獻給先王三柄吳王夫差矛。其中兩柄被先王賞賜了有功之臣,還有一柄至今收藏在郢都的寶庫中。”
章義聞言,面露尴尬之色,這是公子玉在謀反成功後賞賜給他的,他本以爲獨一無二的珍寶,不想,楚王哪裏就有一模一樣的東西,而且不止一件。
此時,熊槐将長矛放回盒中,然後看着章義笑道:“章卿一片心意,寡人就收下了。”
“謝大王。”章義見楚王收下長矛,沒有給他難堪,立即行了一禮。
然後遲疑的一下,才忐忑不安的向外招了招手,希望這第二件珍寶能讓楚王滿意。
不然,他就沒臉見人了。
待侍者将第二個木盒放在案上,熊槐看了看這個一尺見方的木盒,然後看了看冷汗直冒的章義,笑着将木盒打開。
接着,熊槐一見盒中之物,頓時吓得直接從席上上跳了起來,臉色蒼白的連連後退,直到退到牆邊退無可退,才大驚失色的大喊道:“來人,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