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着又聽到楚王開口道:“将彭君盧君等人帶上殿來。”
話音一落,立即就有四位憔悴不堪的封君被宮衛壓上殿來。
而後,熊槐看着殿中跪下的四人,大怒道:“彭君,爾等可知罪?”
彭君四人聞言,頓時連連拜道:“大王,臣知罪,願以爵位抵罪,請大王從輕發落。”
“爵位抵罪!”熊槐冷笑一聲,然後開口道:“彭君,漢中失守,秦軍正在殺向上庸,結果你不僅沒有帶着封地子弟前往房縣堅守,反而棄城而逃,導緻房縣士氣大跌,一個時辰便被秦軍攻破,而後秦軍殺向上庸。結果上庸措手不及,半日不到便被攻破。
若非寡人的近衛軍及時趕到,恐怕陰君黃君還有我楚國三萬勇士,全都要在漢陽飲恨。請彭君自己說說看,這種罪行你用什麽爵位來抵罪。”
熊槐話音一落,群臣全都冷眼看着彭君。
這種罪責落在他頭上,彭君徹底沒救了,想不死都難。
“這···這···”彭君頓時啞口無言,汗水瞬間打濕了衣衫。
房縣城小,百姓不多,士卒已經全在漢中傾覆,即便加上他的奴仆子弟,面對甘茂率領的數萬秦軍,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原本彭君是不打算帶着族人在房縣受死,意圖回郢都運作,以逃過一死。
不想,丹淅防線在叛徒的倒戈下,随後也被攻破,接着整個漢北也落入秦韓聯軍之手。
這種滅國的危機下,彭君的逃亡行爲,就格外顯眼了。
此時,陰君一想起他差點就在甘茂的埋伏下,被打得差點自殺,頓時心中冒出一股怒火,于是,向楚王拜了拜道:“大王,封君棄地逃亡,按律除封,身爲一地之長,私自逃亡,以緻封地失守,按律當斬。按律,應剝奪彭君封号,收回封地,處死彭君,全族貶爲庶人。”
彭君聞言,頓時癱了。
熊槐見狀,目無表情的看着廷理孫臯問道:“廷理,依楚國律,陰君所說是否屬實?”
孫臯應道:“回大王,正如陰君所言。”
熊槐點了點頭,語氣冰冷的道:“傳诏,剝奪彭君封号,收回封地,将彭君及其世子,一并處死,另,彭君全族,皆貶爲庶人。”
說着,又看向同樣封地失守的山都君,繼續道:“山都君面對秦軍來襲,同樣棄地逃亡,依彭君例,殺!”
說完,熊槐一揮手,宮衛立即便拖着彭君二人離去。
而後,熊槐便将目光看向在下方不停顫抖的盧君以及羅君二人。
這兩個家夥的封地在襄陽以南不遠,他們同樣也是見大事不妙,立即走人了。
但是因爲襄陽未失守的緣故,所以,現在他們的封地還在。
此時,熊槐冷冷一笑,然後開口道:“盧君、羅君,在敵軍大軍壓境之下,私自返回郢都,按律,除封。
傳寡人诏令,剝奪盧君羅君封号,削去兩族所有爵位,收回領地,全族發配洞庭,以儆效尤。”
盧君二人一聽,楚王饒了二人一命,頓時激動的連連跪拜,同時,語無倫次道:“謝大王不殺之恩···”
盧君二人被帶走後,熊槐看着殿中的群臣道:“諸卿,有過則罰,有功則賞,這是寡人的準則。還望諸卿以彭君等人爲戒,與寡人一道,共赴國難。隻要你們能爲國效力,寡人必不相負。”
群臣聞言,一同拜道:“願爲大王效命!”
熊槐一聽,臉色露出一絲笑意,然後開口道:“諸卿,秦韓聯軍實力強大,但是此時齊魏兩國遲遲不願答應寡人的求和,以緻我柱國司馬的大軍不能回援。值此危難之際,寡人決定不在等候齊魏兩國的消息,再次征召國中勇士,以備不測。”
說着,熊槐停頓了一下,然後環視群臣,接着道:“雖然襄陽守屈原傳訊寡人,說他已經率領二十多萬襄陽百姓,願死守襄陽,與襄陽城共存亡。但是,襄陽城此刻已經被秦韓聯軍團團圍住,援軍難以入城,而新征召的大軍,難以在野外與秦軍對決。
故,爲了以防萬一,寡人決定,各地征召的大軍全部向郢都聚集,待寡人親自訓練一陣之後,再前往鄢城據守。
不知諸卿可有異議?”
衆臣聞言,縱使有人心中有千般不願,也不敢開口反對。
于是,群臣異口同聲的拜道:“大王英明!”
見無人反對,熊槐再次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好,既如此,那就退朝吧!”
群臣離去後,熊槐坐在王位,看着群臣離去的方向,暗道:
眼看秦韓聯軍殺至,而各地男丁卻被寡人調來郢都,封地無法據守。
不知這種情況下,你們會如何選擇呢?
接着,熊槐又想起這段時間,投靠子蘭的封君頻頻派人拜訪漢南的封君,相互之間進行串聯。
想着,熊槐嘴角一勾,臉色浮現出一抹寒意。
漢北封君已除,接下來,輪到漢南了···
郢都賓館中。
十餘個漢南江北的封君或其世子齊聚一堂,年僅花甲的羕陵君率先開口道:“諸君,不知今日朝議,大家怎麽看?”
衆人聞言,全都面色沉重。
此時,喜君臉色難看道:“彭君等人全是罪有應得,但是,處置彭君他們,大王自可責罰,完全不必讓我等前來郢都。現在大王不僅沒有處罰陰君,反而重賞了他們,同時重罰彭君四人。”
說着,喜君看了看衆人,然後一臉沉重道:“在下想來,恐怕是大王知道盛君等人的門客南下遊說,擔心我等會投靠子蘭,而特意恩威并施,以讓我等在秦韓聯軍殺來之時,能進行抵抗。”
衆人聞言點了點頭,正如之前他們所認爲的一樣,楚王這次召見封君的目的,就是爲了警告他們。
羕陵君搖頭道:“諸君,老朽關注的地方不是大王如何處置彭君,而是大王将各地的男丁調來郢都,而不是前去防守鄢城。不知對于此事,諸位如何看?”
衆人一怔,略一思索,頓時臉色大變。
此時南君驚慌道:“羕陵君,莫非你是說,大王當心襄陽不保,另外,對鄢城同樣也信心不足,故而打算死守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