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鯉三人聽到楚王的詢問,全都搖了搖頭。
熊槐見狀,不由同樣也搖了搖頭,而後思緒許久,冷笑道:“既然寡人還沒有開口詢問,他們就急不可耐的跳出來,那麽也就别遮遮掩掩的,幹脆擺在明面上好了!”
說着,熊槐開口道:“傳诏:今日朝中群臣争議伐宋利弊,群臣各持己見,各有利弊,寡人難以決斷。寡人嘗聞,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且伐宋一事,關乎我楚國大局,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寡人不願輕下決斷。故,特将争辯一事通報各處,請父老兄弟建言獻策,以爲寡人分憂!”
說完,熊槐便對景鯉道:“令尹,将寡人诏令傳到各地封君的手中。告訴他們,無論贊同與否,還是跟寡人一樣難以分辨,都必須要上書議事。
以兩月爲期,封君的上書必須傳到郢都,否則以渎職無能之罪論處。
兩月之後,寡人将會專門召開朝議,讓群臣一同讨論伐宋之事是否可行。”
景鯉聞言,想起淮水一帶的封君,頓時了然,知道楚王要引江淮的封君對抗江漢封君的壓力,于是,拱手應道:“大王英明!”
接着,熊槐又想起太子橫來,心中一陣頭疼。
雖然昨日太子沒有發聲,但是州侯等人的議論,明顯是向楚國表明了他的态度。
這是太子的第一次發聲,在這個國家内部即将動亂的前奏,熊槐不想親自出面打擊太子,因爲讓群臣百姓以爲楚國君臣父子不和,導緻國内進一步動蕩,更導緻事态進一步複雜化。
但是,太子因爲封君的鼓動,無視出兵的兇險,而交好地方封君,這種行爲,熊槐更加不能忍。
想着,熊槐遲疑了許久,然後開口道:“令尹,請卿去一趟太子府,傳寡人诏令。就說伐宋一事,寡人難分利弊,故欲聽聽柱國本人的意思。斯事重大,不可不慎,故,寡人欲讓太子代表寡人,親自前往壽縣詢問柱國,不知柱國有何高見?”
景鯉一聽楚王沒有處罰太子,并且還打算讓太子跳出郢都這個漩渦,讓柱國景翠親自向太子說明,便松了一口。接着又想起景陽與太子的親密關系,頓時便知楚王的用意所在,于是應道:“大王英明!”
····
楚國内部的争論本來就瞞不住各國,此時,楚王的诏令一下,很快,變爲各國所知。
宋國。
宋王聽說楚國的事情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而後又不屑道:“楚王大張旗鼓的議論伐宋,這是想恐吓寡人嗎?寡人是可以被吓住的嗎?”
“傳诏,讓前線的将士們不必遲疑,以楚國的現狀,楚國根本不敢出兵!”
···
齊國。
齊王将楚國的情報放下,然後向儲子問道:“不知楚國之事,相國以爲如何?”
儲子笑道:“大王,看來楚王是不準備出兵伐宋,故而才會下诏全國議論,以拖延時間。”
齊王點了點頭,沉吟道:“值此大戰之時,戰機轉瞬即逝,豈能大張旗鼓的舉國議論,花費數月時間讓人議論。看了楚國還是能人輩出,竟然能用這種辦法破解困局!”
儲子不以爲然的道:“大王,楚國出此下策,證明我們的計策已經成功,若非楚王已經頂不住壓力,也不會下诏地方。現在楚王的做法,不過是将出兵伐宋的時間暫時延後罷了,根本無關大局。
而且,從宋國出兵那一刻開始,楚宋兩國就已經入局。接下來,隻要我們繼續推動此事,楚宋兩國一戰,在所難免,因爲這是楚王唯一的機會,楚王根本無從選擇。”
齊王大喜道:“相國所言甚是。看來寡人也該開始針對楚國布局了,上一次楚國一口氣吃掉寡人十萬大軍,這一次,寡人一定要吃掉二十萬楚軍,否則難消寡人心頭之恨。”
說着,齊王想起一直按兵不動的燕國來,心中隐隐閃過一絲憂慮。
接着,問道:“相國,推動燕國北伐的事情如何了?雖然有我六國的壓力,但是嚴峻一日不動,寡人就擔心一旦齊國大軍盡出,燕國會在寡人與楚國決戰之際,出兵偷襲齊國,以進行報複。
須知,不僅利令智昏,而且仇恨同樣也會蒙蔽人的雙眼!”
儲子應道:“大王放心,經過近一年的布局,燕國北伐的呼聲已經越來越大,據燕國的内應來報,燕國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隻等時機成熟,燕王就會出兵北伐。”
齊王聞言長長一歎,想起北面那個複國的燕國,給齊國造成了無窮的後患,想着,不由感到心中一頓氣悶:“希望如此吧!”
頓了頓,齊王開口道:“相國,秦韓兩國在丹淅之間已經與楚國對持半年之久,也該給他們施加壓力了。”
“大王的意思是?”儲子遲疑的問道。
齊王笑道:“寡人欲再次會盟五國之君,重申六國盟約,并給楚國施加更大的壓力,逼迫楚國走投無路之下,盡快孤注一擲起兵伐宋。”
“大王英明!”
九月。
六國之君再次在洛邑會盟。
六人寒暄過後,齊王臉色冷若冰霜的道:“秦王,韓王,上次各國商議伐楚之事,是你們二人力主攻打江漢,以逼迫楚國從越國退兵的。
但是,現在伐楚之戰已經過去七個多月了,我齊魏趙三國已經強攻陳城七月,損失慘重,同時宋國已經攻取楚地五百裏。而你們秦韓聯軍卻依舊在丹淅之間按兵不動,坐觀我四國與楚國厮殺。
難道讓我四國與楚國兩敗俱傷,這就是你們力主攻打漢北的用意嗎?”
齊王話音一落,魏王等三人立即與齊王站在一起,臉色不善的道:“齊王所言不錯,我等也想問問,秦王與韓王,你們兩國究竟是怎麽想的。”
“這···”秦王蕩臉色有些難看的張了張嘴。
此時,韓王見秦王爲難,立即開口道:“諸位,非是我兩國不願出兵,實則是淅水太兇險,而且楚國在丹淅之間經營多年,箭陣投石俱全,石如雨降,箭雲遮日,我秦韓聯軍曾試探渡河,結果大軍連一個楚軍士卒都沒碰到,就全軍覆沒。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