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政頓時眼神一變。
這公子遫乃是公子甯的同胞兄長,與公子甯不同的是,公子遫背靠齊國,無論是朝中還是國外,都有一些實力。
公孫衍見太子政眼神一變,立即開口道:“太子,如今齊國的孟嘗君即将成爲魏國的相國,而公子遫的胞弟公子甯出任滕相,再加上衛君與田文的關系很好,現在太子可謂是内憂重重。若是魏國不幸被秦國打敗,太子或許暫時會安然無恙。
但秦楚兩國聯合之後,秦國不能攻打趙韓,那麽必然會瞄準魏國,就像之前楚國每年都出兵攻打齊國一樣,每年都會攻打魏國。而太子是被秦國所立,魏國每被秦國羞辱一次,大王對太子你的厭惡就會加深一分。如是再三,魏國接連被秦國打敗,魏王或許會受不了向秦國請和,那時,大王不僅已經受不了秦國,恐怕對太子的厭惡也積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如此,不知太子繼續坐在太子之位上,應該如何自處呢。
可是,如果魏國僥幸在秦國的進攻中未曾戰敗,那麽魏國必将與齊國緊密結合,到時,齊王打算換一個與齊國親近的太子,你說大王會拒絕嗎?”
太子政愣了許久。
若是秦國攻打魏國,最苦的便是他這個太子了。
魏國敗了,太子受罪,要是真到了魏王一見他這個太子,就難以遏制的流露出厭惡的神色,他這個太子也就做到頭了。
魏國勝了,齊魏兩國聯系更加緊密,而他則将由可能被廢變成肯定被廢。
這個太子本來就是在秦國的強迫下被立的,并非魏王的本意,若是齊國準備換人,或許魏王推脫一番,也就順水推舟認了。
想着,太子政突然發現現在魏國内外的形勢,對他極爲不利,于是急忙拱手行禮道:“若非犀首,恐怕我就深陷險境而不自知,請犀首務必要教我,應該如何應對。”
見太子政行禮,公孫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如今魏國得到秦齊兩國的支持,就算被趙國威脅,同樣也有恃無恐。
田文即将擔任魏相,而滕地的誘惑又足夠大,能吸引魏王的欲望。
所以說,齊魏兩國聯合已經無法阻攔。
雖然無法阻止,但是卻可以在齊魏兩國之間摻沙子,讓齊魏兩國添堵。
想着,公孫衍便開口道:“太子,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公子甯擔任滕相。否則,滕地落入公子甯手中,必将成爲公子遫的臂助。如此,公子遫獲得齊衛滕三國之助,那時,就算大王沒有廢除太子的意思,恐怕公子遫也會有别樣心思。”
太子政點了點頭,問道:“可是犀首,父王對滕國勢在必得,不會放棄滕地的。”
“讓大王放棄滕地自然不可能,但是若是換一個滕相呢?”公孫衍笑道。
“換人?”太子政一皺眉,開口道:“可公子甯滕相的位置,是齊國主動要求的,而滕國則是齊國複立的。”
公孫衍不以爲然道:“太子,那滕國所在,南與薛地接壤,西與宋國接壤,東北兩面都是齊國的勢力範圍,距離魏國的土地還有一段距離。所以說,無論是誰擔任滕相,對齊國來說都沒有區别,全都需要看齊國臉色行事,大不了換人便是。之所以選擇公子甯做滕相,無非是因爲公子甯最得魏王喜愛,打算讓公子甯去滕國做人質罷了。”
被公孫衍點破公子甯擔任滕相的實質,太子政愣了一愣,良久,才感歎道:“政不久前還在詫異,魏甯與滕望并未交情,魏甯也無治國之才,何以的齊國看重,竟然能以弱冠之齡出任相國,原來是去做人質啊。”
公孫衍笑道:“所以說,隻要太子讓人提議,請求齊魏兩國交換人質,以公子甯爲質于齊,那麽齊國也就對究竟是何人擔任滕相無所謂了,隻要是魏國大臣便可。因爲,滕國本來就是齊國拉攏魏國的籌碼。”
“交換人質!”太子政眼前一亮,拱手行禮道:“犀首高見。”
“那裏,那裏。”公孫衍謙虛的笑了笑,接着問道:“不知太子心中可有人選?”
太子政點了點,正要說出一個人名,突然愣住,接着搖了搖頭,道:“政手中也有幾個人選,做一個區區滕相,倒也綽綽有餘。但是,明日田文就會擔任相國,并且會提出請公子甯擔任滕相。現在時間緊迫,這些人選,在沒有運作的情況下,恐怕難以與魏甯相抗。”
公孫衍微微點頭,這本來就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
就在太子政糾結人選的時候,公孫衍開口道:“太子,你看翟強如何。”
“翟強?”太子政一聽,猛然搖了搖頭。
翟強乃是魏王很信任的大臣,論資曆,哪怕是魏相都綽綽有餘,哪裏會看得上小小的滕相呢,這不僅是屈才,而且還是對翟強的羞辱。
想着,太子政直言道:“若是魏相的位置,翟強或許還會欣然接受,但是滕相,恐怕翟強不會願意的。”
“太子所言極是,翟強這人老朽了解,一直都是奔着魏相的位置去的。”公孫衍贊同道。
接着,口風一變,繼續道:“所以說,若是太子以魏相爲餌,讓翟強去做一段時間的滕相,那麽翟強肯定會搶着去做滕相。”
“以魏相爲餌?”太子政遲疑的看着公孫衍道:“不知犀首的意思是?”
公孫衍笑道:“太子,如今齊魏兩國交好,田文出任魏相,可謂地位極其穩固,翟強短時間内無法上位。秦魏兩國開戰,若是魏國勝了,翟強這個親秦派大臣,恐怕沒有出頭之日。若是秦國打敗魏國,驅逐田文之後,不知太子以爲秦國會不會考慮楚國的意見,從親秦親楚派大臣中挑選一位相國呢。
翟強親近秦國,又對齊國有好感,與楚國的關系很冷漠。這樣的一個人物,楚王一定不希望秦國讓他擔任魏相的。
所以,若是翟強不付出一些代價,他想做魏相的想法,恐怕就會一直都隻會是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