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頓時腦子一亂,說不出話來,既然公子蹄贊同了,那麽他總不可能爲反對而反對吧!若是此時出言反對,那麽就是中了公子蹄的計策,無疑是自絕于楚國,失去了楚國的支持,他就徹底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就在公子玉還沒有想出好辦法的時候,另一邊,章義從群臣中出來,大聲開口道:“大王,臣以爲也需要同意楚國使者的請求,派出使者前去質問齊國,并且開始征召軍隊準備伐齊。”
說着,章義見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後,這才繼續道:“但是,此戰乃是楚國提出聯合各國攻打齊國,楚國的軍隊還沒有集結,楚國主将人選還沒有确定,現在我們越國就議論主将人選,實在是爲時過早。”
“這···”
越王遲疑了,章義的話也有道理,尤其是楚國主将的人選,越國需要對等才是。
尤其是楚王這幾年接連作戰的情況下,若是楚王親征,而越國派出公子蹄作戰,那麽地位不對等下,也容易吃虧。
章義見越王遲疑,立即松了一口,隻要能緩過這一次,讓公子蹄不能順勢拿下伐齊的主将位置,那麽局勢還不會瞬間大壞。
接着,眼睛餘光向周圍看了一圈,發現公子蹄冷眼看過來,章義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而後,有看到殿中冷眼旁觀的昭滑,想了想,又出言道:“大王,就算要攻打齊國,那也需要楚國派來聯絡的使者到達之後,這才方便兩國相互呼應,協同作戰。”
“如今議論誰爲主将,尚且爲時過早。”
公子玉聞言立即附和道:“父王,兒臣以爲将軍章義所言有理,當務之急還是應該答應楚國的要求,派出使者前去齊國勸說齊王,若是齊王在各國的壓力,同意各國的要求,這不就是皆大歡喜嗎?”
雖然公子玉也認爲,看出楚國這架勢,無論齊王答不答應,最後都免不了與齊國開戰,但是現在,在自己這方還沒有出戰人選的情況下,還是從長計議爲好。
最起碼,要拖過今日···
公子玉開口後,他這一派的大臣立即出來附和。
越王見此,微微颔首,而後把目光看向越蒙,見其也點頭同意,想了想,開口道:“衆卿所言有道理,既如此,那麽就先同意楚國使者的請求,至于伐齊一事,還需等待齊王的答複,再從長計議。”
繼越國那邊傳回消息之後,宋韓兩國相繼同意與楚國聯合,派出使者前往齊國。
而燕趙魏三國,爲了轉移國内的矛盾,将百姓的怨恨轉向齊國,同意向齊國施壓,但是因爲種種原因,并沒有答應派出使者前往齊國。
就在楚國使者前往各國聯絡的時候,楚國安插在齊國的探子,開始在齊國的大小城池中散布各種消息。
莒城,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小院前,薛尺在自家門前,帶着苦澀的笑容,将自己這幾年結交的六位好友迎入自家門房。
薛尺數年前本是齊國的一個貧困的士人,因爲能寫會算且爲人機靈,而被一個大商人雇傭,被安排在莒城經營一家小布店。
大商人交給他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用心經營在莒城的小店,并将所有的經營狀況全部記錄下來,包括布匹的收購價格以及出售價格,每月能從鄉下收購多少布匹,能賣出多少布匹等等,全都是看似正常的經營行爲。
而薛尺的六位好友,也都是莒城的一些小商人,家中算不得大富,但是也算是略有家産。
七人進入堂中,分賓主坐下,仆人上好酒菜,一番酒肉後,一個好友問道:“薛兄,不知今日你請我們一聚所謂何事?”
薛尺聞言歎了口氣,問道:“諸位,不知這一年來生意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的其他六人全都臉色一變,屋内氣氛瞬間壓抑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嚴空幽幽的問道:“薛兄這麽問,難道這一年來賺了不少?”
薛尺搖頭道:“嚴兄說笑了,在下的情況比起大家來還要差一些,能夠不虧本,尺就算謝天謝地了,怎麽會奢望賺錢呢?”
六人聞言全都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在座的七人,都是一條街上的熟人,隻有薛尺是做布匹買賣的。
齊國最重要的特産,除了名聲在外的魚鹽之外,布也是齊國的一個大頭,一直由實力強大的大商人把持。所以,如果沒有很深的背景,根本無法進入布匹這個市場。
薛尺到了莒城後,經過三年的摸爬滾打,這才勉強将小店經營起來,勉強能收支平衡,不再虧損。
這一情況,大家都清楚,薛尺的布店根本就是從來都沒有賺過錢。
薛尺看了看六人,長歎道:“不瞞六位,若是去年臨淄的糧食沒有被燒,在下倒也不負主家所托,勉強能将小店做到不在虧本,隻是,世事難料啊···”
說着,薛尺露出一臉苦色。
去年齊國遭遇災難,糧價大漲,結果,莒城的百姓不得不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購買糧食,而削減了其他開支。因此,薛尺的小店再度遭到沉重打擊,布匹積壓數月,沒有半點收益。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齊王宣布對百姓低價限量售糧才有所好轉,但是依然處于虧損中。
其中不僅僅是薛尺的店,其他的布店也一樣,或者說,除了賣糧的,其他的商人基本都虧了。
六人心有所感,看着薛尺結合自己,郁悶的心情更加郁悶了。
世道艱難!
薛尺頓了頓,開口道:“過去近十個月時間,我的那一間布店,一次都沒有進貨。甚至我經常去收購的鄉下,鄉民都主動将織好的布匹送到莒城來了,我也沒有敢要,因爲擔心賣不出去啊。”
嚴空聞言心有戚戚道:“不錯,薛兄你做布匹生意的還算好了,大家總不能不穿衣服出門吧!空做的木案生意,這幾個月來,莒城的百姓連飯都吃不起了,哪裏還要什麽木案,過去的十個月,還比不了前年的一個月,慘不忍睹啊!”
“說的是啊···”
“慘···”
大家紛紛訴苦之後,薛尺突然壓低生意道:“諸位,昨日尺從臨淄的東主家哪裏得到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