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
楚王營帳,熊槐見陳轸到來之後,問道:“趙國發生事情,可有消息傳來。”
陳轸搖了搖頭。
熊槐見狀歎了口氣,雖然略有失望,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知北涯的創建時間還是太短了。
不僅沒有把真兇查清楚,連消息的的傳播都比趙國慢許多。
熊槐想了想,向公孫衍和陳轸問道:“兩位賢卿,趙國所發生的事情,明顯是沖着趙燕兩國而去,而且如今我們四國會盟,二十萬大軍陳兵函谷關下,如此好的機會,隻需趙王開口,那麽劫毀糧食的兇手,我們就可以直接栽在秦國頭上,但是趙王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回去了。”
“很顯然,趙國并不打算攻擊秦國。”
公孫衍歎氣道:“這麽好的機會,實在是可惜了,趙國這一離去,秦國就不可能是兇手。”
陳轸點頭道:“大王,對于趙國來說,此事的關鍵,不在于真兇是誰,而是燕國的态度。”
“若是燕國認爲這是一個機會,那就會把兇手栽在齊國身上,那麽趙國隻能認定齊國是兇手,若是燕國自認實力不足,打算暫時休養生息,那麽,依微臣之見,恐怕趙燕兩國會以此爲借口,出兵中山國。”
聽到陳轸的話,熊槐在這一瞬間生出一個念頭,這件事該不會是趙燕兩國自導自演的大戲吧。
現在趙國攻打中山正缺一個借口,現在借口就送上門,實在是太巧了一些。
隻是,這種情況對楚國來說很不利。
熊槐搖頭道:“現在我們楚國還沒有做好準備,如果此時趙國夥同燕國攻打中山,若是趙燕兩國一不小心滅亡了中山,這對楚國很不利。”
陳轸點點頭,這種情況正是他所擔憂的,如今楚國還沒有做好攻打越國的準備,還需要中山在背後牽制趙國。
“大王,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提醒中山加強對趙燕兩國的警惕,隻要中山國有所防備,那麽在趙燕的攻擊下撐個兩三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熊槐點頭道:“可惜現在我們和趙國是盟友,否則就直接與中山結盟了,雖然不能直接幫助中山,但是讓人去提醒中山王,這還是可以的。”
“唯。”
第二天,四國聯軍再次在函谷關下耀武揚威半天,然後慢慢從函谷關撤退。
遠離秦國的打擊範圍後,四國聯軍一分爲四,各自踏入歸程。
且說趙國這邊。
趙王回到趙國後,沒有回邯鄲,而是直接趕到燕趙邊境,然後與燕王會盟。
會盟的第二天,趙燕兩國同時宣布,已經找到證據,劫燒糧草的兇手就是中山國。
一時間,北邊各國戰雲密布。
就在熊槐擔憂北方戰事的時候,一個麻煩找上門了。
大軍剛剛走到宛城時,谒者莊辛帶來了一份郢都急報。
三天前新任襄成君謀反,襄成君帶領部下圍攻太子府,結果兵敗被殺,而後,驚聞襄成君謀反,廷理莊嚴派人抓捕襄成君族人時,遭到襄成君府上武力抵抗,最後襄成君滿門被滅。
“···”
“咔嚓”一聲響動,在莊辛毫無感情的述說中,熊槐又驚又怒下,直接将手中木簡捏斷。
打斷莊辛道:“這麽說來,襄成君有一百多部下,自己隻帶着八十多人就去攻打太子府,并且還留下四十人守衛自己府第!”
莊辛拜了下去,低下頭道:“回大王,廷理發布的公告就是這麽說的。”
“廷理的公告!”熊槐大怒道:“那麽令尹是怎麽說的。”
莊辛汗流浃背道:“回大王,令尹得知此事後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讓微臣立即向大王禀告,另外令尹已經派人去房縣迎接襄成君之弟。”
熊槐一怔,道:“好,令尹老臣謀國,這事寡人知道了。”
當天晚上,陳轸一臉肅然地跪坐在楚王面前。
“大王,據郢都的人回報,事發當日,襄成君一大早就被太子召見,直至日中,都不曾離開太子府。然後,不知何故,襄成君府上的軍士,在襄成君司馬的帶領下,前往太子府外要人,結果遭到太子府守衛的攻擊,所有人全部被殺。随後廷理命人緝拿襄成君滿門,結果發生沖突,襄成君除了一個幼弟尚在封地房縣外,其餘族人,全部被殺。”
“因爲太子府中并沒有安插眼線的緣故,襄成君在太子府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外人并不知曉。”
“隻是令尹那邊,據說,令尹在處理國事的時候得知此事後,立即派人前來向大王彙報,另外就是追回廷理派去緝拿襄成君之弟的人,并以令尹的身份,發文邀請襄成君之地會郢都。”
熊槐眯着眼睛問道:“寡人不在郢都這些天,太子都在幹什麽。”
“回大王,據郢都的人彙報,太子這些天的行爲十分規律,一大早聽取令尹司馬的彙報,大小事務全部讓令尹司馬處理,然後回到府中閉門讀書。”
熊槐點頭問道:“可曾查明太子爲何召見襄成君。”
陳轸搖了搖頭:“大王,此事暫不知曉,太子深居淺處,而襄成君年僅十八,尚未行冠禮,同樣很少出門,此前太子隻在大婚之時,匆匆與襄成君接觸過一次,兩人并無深交,不知太子爲何會突然想起襄成君來,然後召見了襄成君。”
熊槐聞言坐立不安,臉上陰晴不定。
自己這段時間的動作,明顯讓郢都那些貴族驚恐。
所以郢都那些守舊貴族被刻意引導後,就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十分努力的在教太子如何做一個成功的太子。
而太子的行爲也沒有讓他們失望,每天都在讀書,本本分分的,完全是一個合格的太子模樣。
如果說現在誰是最不希望太子出事的,那麽肯定是郢都的那些貴族。
抛開郢都的那五萬軍隊不提,恐怕就算是自己這個楚王,在郢都的勢力都遠遠不如那些貴族聯合起來大,照理說太子監國,而且還有三位重臣輔政,應該風平浪靜才是,偏偏出現了這樣的問題,一下子将太子推到了風尖浪口。
而且太子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蠢貨,誣陷襄成君謀反的計策,明顯是想以快打慢造成既定事實,計劃簡單粗暴十分拙劣,到處都是敗筆,等到景鯉知道後,想幫太子擦屁股時都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