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秦韓合兵一處,樗裏疾留下三萬精兵給魏章,讓他防守屈匄。
而後自己帶着二十五萬精兵并韓軍五萬,停在屈匄大營十裏外的退路上。
“報,将軍,楚軍動了。”
“好,再探。”樗裏疾不爲所動。
“報,将軍,楚軍全軍向我們而來,但是移動速度極慢。”
樗裏疾眉頭一皺,接着笑道:“看來楚國是怕了,害怕遭到我們秦韓兩國的攻擊,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其他人聞言微微一笑,凝重的氣氛輕松不少。
申差道:“将軍,現在楚軍如此小心,恐怕是不打算與我們秦軍硬拼了。如果我們攻打屈匄兇猛,那麽楚王的援兵就會急進,但是,如果我們暫緩攻城,那麽楚王極有可能會每隔三十裏甚至十裏紮下一個大營,采用步步爲營的手段,将屈匄救出去。”
樗裏疾深以爲然道:“将軍所說的事情,正是我所最擔心的事情,所以決勝之戰就在今日。”
過了一段時間,斥候再次來報。
“将軍,楚軍已經楚營十裏。”
“好,再探。”
“報,将軍,楚軍離營十五裏,但是楚軍的前進速度慢下來了。”
“慢下來了!”樗裏疾看着前方道:“看來楚軍打算每隔二十裏紮下一個大營,楚王很膽小,但是膽子還是不夠小。”
“傳令,大軍前進。”
楚軍剛到二十裏外,正準備紮營,就有斥候趕回。
“報,大王,秦軍動,秦将樗裏疾率領二十五秦軍并韓将申差領韓軍五萬,向我們而來,如今離我們三十裏。”
“什麽,秦韓聯軍動了,向我們而來。”熊槐驚道。
秦國這節奏不太對啊,就算是圍點打援,也不是這麽打法。
自己手中有二十萬軍隊,秦韓聯軍三十萬,雖然會落入下風,但是也不會敗。
昭雎向昭應使了一個眼色,昭應立即會意,立即出來道:
“大王,秦韓聯軍一共三十萬兵力,而且全是精兵,末将有一計,可以疲敝兩國之兵,讓兩國不戰自退。”
熊槐大喜問道:“将軍有何計策,快快道來。”
昭應答道:“大王,如今秦軍向我們攻來,士氣正盛,理應避其鋒芒。臣的計策就是立即返回大營,避而不戰。如此秦軍找不到作戰機會,必然會退回,如此便可挫其銳氣。”
此時秦軍還在三十裏,不,應該已經不到三十裏距離,如果此時逃回大營,自然可以疲敝秦軍,挫其銳氣。
但是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楚王面對秦韓聯軍望風而逃,不戰自潰,那麽楚國的臉就丢淨了,楚王還丢不起這個臉。
這個計策是個好計策,但是要看是什麽人用。
熊槐大笑一聲,道:“好計策,諸卿以爲如何。”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說話。
如果沒有楚王在此,昭雎自認憑借二十萬兵力,面對三十萬之衆,哪怕沒有大營防守,也能有來有回打個十天八天不敗。
但是如果楚王在這裏,那就别論。
其一是指揮權的問題,就怕楚王直接進行指揮。
楚王并不是精于指揮的名将,具體的指揮事宜還要交給其他将領。
戰争非小事,如果僅僅隻是讀過兵書,而沒有具體的經驗,就開始指揮幾十萬軍隊,那簡直就是在拿将士和國家嬉戲,實在是太危險了。
其二是楚王身份問題,楚王在此,大軍的重心就會在楚王哪裏,總需要特意留出一部分軍隊守衛楚王,無形之中爲牽制住楚軍一部分戰力。
其三也是最重要,要是戰局不利,楚王提前跑了,那麽楚軍肯定士氣崩潰,到時哪怕孫吳在世,恐怕避免不了大潰敗了。
當然楚王親征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最起碼可以提升士氣。
總之一句話,楚王在此有利有弊,但是是弊大于利。
其實所有的禦駕親征都一樣,如果國君本身不是兵法大家,那麽勢均力敵的戰争,國君還是走開爲好。
但是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向楚王提,朝中議事之時衆臣沒有勸住楚王,現在更加不好提。
總不能說:大王,你在這裏礙事,還是退吧。
這話要一出口,絕對要被楚王烹了。
熊槐一見群臣不說話,當即大怒道:“此時休提,寡人其實貪生怕死之徒。”
熊槐否定了退回軍營的建議後,昭雎站出來道:“大王,秦韓聯軍來勢洶湧,銳氣正盛,而且人數衆多,我楚軍貿然與其交戰,必然損失慘重。”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臣以爲我楚軍應該以逸待勞,就地防守。”
現在昭雎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楚王要和秦韓聯軍對攻,這是最壞的結果。
熊槐點點頭,就算昭雎不提,他也不會打算要和秦韓聯軍剛正面。
僅憑現在手裏的這些軍隊,面對三十萬秦韓聯軍,和秦韓聯軍硬拼,肯定不是對手。
但是如果像昭應說的,秦韓聯軍堂堂正正而來,結果楚王不戰而退,那麽楚王的威嚴肯定一掃而空,手握二十萬軍隊的楚王,如果連面對秦軍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能服衆。
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是不會具體考慮具體情況以及利弊得失的,隻會看到結果。
那就是楚王不戰而逃。
對士卒來說,戰敗是最可怕的的事情,甚至戰争本身就是一件不好的事。
但是對楚王來說,戰敗并不可怕,在戰國這個時代,還沒有那個國家一直是常勝不敗的。齊國戰敗過,秦國同樣戰敗過,前任也不例外。
真正可怕的是群臣失去敬畏之心,尤其是那些擁有獨立小王國的封君,會更加不把楚王放在眼裏。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戰争對下層的人來說,是生死攸關的天大事,而對發動戰争的人來說,這是需要仔細考慮利弊得失的大事,隻有利或者不利。
所以熊槐聽到聽到兩種建議,立即否定了第一條,而選擇了第二條。
“好,傳寡人之命,令衆軍嚴陣以待。”
至于主将的人選,熊槐先把自己排除了,心髒雖然已經夠大了,但是還沒有膨脹到如此大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