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決定出兵伐齊的消息,迅速傳遍天下。
楚國。
熊槐以重禮接待了從秦國來的使者,
秦惠文王派出的使臣向楚王行禮道:“外臣馮章拜見楚王。”
熊槐坐在大殿之上,心中已經樂開花,笑着問道:“使者爲何而來?”
馮章畢恭畢敬道:“不久前敝國相國張儀傷愈,向鄙國大王具言與楚國和談一事,敝國決定遵守相國和貴國的約定,讓巴王之弟回國繼承巴國的祭祀。”
本來對秦國還能不能讓出巴國,熊槐已經很懷疑了。
現在聽到馮章的話,熊槐頓時感到這是意外之喜。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秦國不讓出巴國,怎麽表達秦楚議和的誠意呢!
熊槐喜道:“秦國當真有此意呼?”
馮章答道:“回大王,秦國此意不假,不僅如此,鄙王爲了履行諾言,特派微臣來楚國向大王問好,奉上白璧一雙,駿馬十匹,美人百名,願爲大王壽。”
“奧···”熊槐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秦國很不秦國。
印象中的秦國,一向以野蠻著稱,向人服軟這種事情,在秦國可是極少發生。
馮章接着道:“敝國相國曾言結爲婚姻約爲兄弟,鄙王深以爲然,隻要大王願意和秦國一同出兵伐齊,敝國大王願意将親女送給大王做妾,以此服侍大王左右,從此秦楚兩國結爲兄弟,連爲一體,共同進退。”
“···”熊槐驚呆了,這個秦王很不秦王。
面對商鞅都隻是暫避而沒有服軟倒戈的秦王,今天居然向自己服軟了。
熊槐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既然秦王有意,寡人安敢不從,秦楚交好正是寡人之願。”熊槐眯着眼睛道。
馮章離開楚國宮殿後,大殿之中傳出一陣肆意的大笑聲。
“哈哈哈···”熊槐在大殿中開懷大笑。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群臣全部行禮道。
“賢卿,你和犀首策劃的計劃才開始實施,秦國那邊就坐不住了。不僅宣布即将出兵齊國,還要打算與我們楚國交好,看來秦國是害怕了啊!”熊槐笑着對陳轸道:“不知依卿之見,我們楚國接下來應該如何行動。”
陳轸百感交集道:“大王,如今秦國出兵齊國,我們楚國一動不如一靜,還是靜觀其變爲好,免得橫生波折。”
“但是我們楚國和魏國的聯姻卻不能停,這關系齊國戰敗後,我們楚國與秦國争鋒的關鍵。”
熊槐點點頭道:“不錯,但是我們楚國有令尹親自出馬,魏國應該不會拖延了。”
昭雎興高采烈補充道:“大王,爲了能讓秦國放心出使,我們楚國還是早點将秦女迎來才是。”
熊槐一想到秦王要将女兒送給自己,頓時心情澎湃,喜道:“賢卿所言極是,爲了能讓秦國放心,派去秦國迎接秦女的使者,可以和秦國歸去的使者一同入秦。”
群臣齊道:“大王英明。”
熊槐接着問道:“秦國請求楚國和秦國一同伐齊一事,衆卿以爲如何?”
昭雎回答道:“大王,既然秦國已經要攻打齊國了,那麽我們楚國将柱國的軍隊繼續東移到宋齊邊界也無妨。”
熊槐點點頭道:“好,依賢卿之言。”
熊槐的話剛剛落下,陳轸再次出來,向楚王行了一禮道:“大王,臣陳轸有言,願大王一聽。”
“卿有何事要說,但且直說,隻要有理,寡人願聽之。”熊槐看着陳轸道。
陳轸一臉沉重道:“大王,臣在秦數年,對秦王和張儀知之甚深,秦王虎視天下,哪怕昔日五國伐秦,秦國也沒有向大王求和。張儀卑鄙狡詐,如今我們楚魏聯姻,張儀沒有去魏國破壞我們的交好,反而去了韓國,微臣擔心其中有詐。”
熊槐一驚,道:“賢卿這是爲何?”
陳轸道:“大王,今日秦國的舉動,讓微臣想起了昔日秦孝公和商君對魏國捧殺,故而微臣欲向大王進言,我們楚國還需要警惕才是。”
“秦孝公和商君捧殺魏國!”熊槐微微一怔。
陳轸所說的捧殺魏國,是三十年前的事,也是秦孝公用商鞅變法後,第一次對其他國家低頭服軟。
當時魏惠王遭遇桂陵之戰,也就是圍魏救趙一戰的慘敗,開始奮發圖強,舉賢用能,孟子鄒衍等人紛紛前往魏國。
在魏惠王的努力下,魏國很快實力恢複,重新成爲天下霸主,并且糾集一群盟國開會,打算圖謀秦國。
當時秦國剛剛變法成功,面臨魏國的龐大壓力,商鞅作爲秦國代表參加會議,表示臣服魏國之意。
會議中商鞅遊說魏惠王,勸當時還是魏侯的魏惠王稱王,并且用諸侯對周王的禮節來對待魏惠王。
魏惠王腦袋一暈,就傻乎乎的稱王了。
當時參加會議的十幾個國家,見秦國率先承認魏惠王的王号,迫于魏國的壓力,隻能被迫認了。
然後會議結束後,這些以韓國爲首的魏國同盟國,集體反了。
魏惠王見此,出兵攻打韓國,結果遭到秦齊趙三國圍攻,東面在馬陵之戰中慘敗,西面被商鞅詐盟太子被俘慘敗,魏國由此從霸主國變成二流國家。
熊槐想到問道:“依卿之見,我們楚國如何是好?”
陳轸答道:“大王,楚國和齊國開戰,弊端太多收益太少,而且妨礙未來我們楚國和秦國的争霸。所以,臣還是那句話,一動不如一靜,柱國所部可以東移但是還需要緩行,不可與齊國正面沖突。”
“在秦國出兵伐齊之前,大将軍所部還需時刻警惕,以防不測。而且張儀的動靜有異常,韓國哪裏需要我們楚國着重關注。”
熊槐面對未來一統天下的秦國,雖然内心是極爲得意的,但依然有些發虛,于是點頭道:“可。”
退朝後,熊槐心情愉悅的走出大殿。
不久,南後紅着眼睛帶着一幫人找到熊槐。
一見南後似乎痛哭過一場的模樣,熊槐不明所以,難道自己剛剛接受秦王之女的是被王後知道了?
頓時莫名出現有種自己找小三四五六後,被原配當場抓住的緊張感。
但轉念一想,在這個時代,自己的行爲好像很正常,不由問道:“王後,這是何故?”
南後拜倒道:“大王,請爲臣妾做主。”
難道楚國除了我以外,還有人能欺負楚國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