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秦國得到消息後,情急之下率先攻打楚國,所以需要我們楚國小心防備。此時将軍昭鼠手漢中,大将軍屈匄守丹水,柱國景翠防守韓國,自然可以無懼秦國的攻擊。”
“秦國知道我們楚國有了防備之後,最大的可能是趁楚國加入聯盟之前,出兵齊國,然後攜大勝之勢,鞏固秦國聯盟盟主的位置。”
“所以,哪怕秦國打敗齊國後,我們楚國依然需要積極和趙魏韓結盟,免得秦國調轉槍頭,帥五國之兵興師伐楚。”
熊槐暗贊一聲,向群臣問道:“諸卿以爲如何。”
景鯉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齊道:“客卿所言極是,臣等附議。”
“好,既如此,那就立即派出使者前往趙魏韓三國,不過與三晉結盟一事,事關重大,諸卿以爲何人能擔此重任?”
景鯉聞言向楚王行禮道:“大王,臣以爲客卿可以,此事既然是客卿提出,而且客卿極尚外交,必然能馬到成功。”
景鯉之後,其他大臣紛紛附議。
陳轸見楚王看了過來,不緊不慢道:“大王,微臣保舉一人,此人比我更勝十倍,定然不會讓大王失望的。”
熊槐聽到陳轸這麽說,笑道:“賢卿過謙了,天下怎麽可能還有比你更勝十倍的人啊?”
陳轸拱手一禮,道:“大王,微臣要保舉的人,不是他人,真是楚相公孫衍。”
這個楚相和蘇秦身挂六國相印一樣,隻是挂着一個相印,表示這是楚國的人,隻有外交聯絡權,而沒有其他作用。
犀首的楚相,正是昔日公孫衍幫助楚王獲得盟主之位時,從楚王哪裏得到的獎勵,專門用來聯絡其他國家的,後來合縱解散,公孫衍楚相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被其他國家承認了。
“犀首公孫衍?”熊槐一驚确認道。
“回大王,正是犀首。”陳轸點頭道。
熊槐疑惑道:“犀首不是在魏國失蹤了嗎?難道他來我們楚國了?”
“大王,正是如此,先前微臣所言,正是犀首之謀,所以微臣以爲,犀首正是這個計劃的不二人選。”陳轸道。
“犀首的計劃!”熊槐恍然大悟,難怪陳轸今天如此給力,還以爲嗑藥了呢,原來是背後有人。
雖然和秦國的戰争中,公孫衍基本沒有赢過,但是這并不意味者公孫衍的軍事素養差,隻是現在的秦國,相對于魏韓兩國而言,卻是很強大。
尤其是五國伐秦時,公孫衍對義渠國所說的話,證明公孫衍的戰略眼觀極好。
要是幫助陳轸的人是犀首,那麽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極高的,犀首在三晉的人脈,那是毋庸置疑的。
熊槐問道:“現在犀首在何處?”
陳轸答道:“回大王,現在犀首正在微臣府上。”
公孫衍在陳轸哪裏,熊槐有所預料,剛想開口讓公孫衍過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想到犀首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外國高級人才,必須予以重視才是。
原本打算将千金買骨的事迹放在陳轸身上,現在既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人選,那就先從公孫衍開始。
至于如何體現自己對公孫衍的重視,熊槐從記憶中得到昔日鄒衍去魏國的時候,魏惠王親自到郊區迎接的事。
現在公孫衍已經在郢都了,那就隻能到楚宮之外迎接了。
于是改口道:
“犀首來到楚國,寡人身爲楚王,卻茫然無知,其寡人之過也。賢卿,請爲寡人邀請犀首前來一會,寡人必在楚宮之外相迎。”
陳轸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楚王,這種國君親自到宮外相迎的禮節,是屬于一種很隆重的歡迎儀式,但也不是最高的。
昔日武丁和傅說的傳說,那才叫誇張。
商王武丁自小在民間長大,即位數年後突然說夢見天降聖人,前來輔佐他,并且将傅說的外貌特征畫了出來,發動商國之力,按照畫像去尋找這個傳說中的聖人。
許久後,商國才在奴隸中發現了正在築牆的傅說,而傅說也因爲天降聖人這一個神秘的色彩,被武丁直接從奴隸提拔到相國,可謂一步登天。
而另一個周文王夜夢飛熊姜子牙的事,更是在天下廣爲流傳。
前輩爲了吸收人才,連做夢這麽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國君親迎隻是小兒科。
但是在楚國,這麽隆重的禮節,還是分屬第一次。
難道楚王轉性了,要向天下表達求賢若渴的态度嗎?
陳轸想到這,立即拜道:“唯。”
陳轸說話的時候,景鯉張了張嘴,本想阻止楚王用這麽隆重的禮節歡迎犀首,但是一想到如何犀首和陳轸的計劃順利進行,那麽楚國将會再次成爲天下的霸主。
和天下的霸主的地位相比,楚王親迎的禮節,好像也算不了什麽。
陳轸離去後,熊槐感覺隻是在楚宮外迎接,連魏惠王都比不上,還得在加碼才行。
這一瞬間熊槐想起了後世的紅地毯。
但是倉促之間哪有什麽紅地毯,現在這個時代,連地毯都是稀罕物。
既然沒有紅地毯,那咱還可以清掃道路用水地毯麻!
想了想後,對李秋吩咐道:“傳寡人之令,立即派人用水清掃道路,從楚宮外一直清理到這座宮殿。”
“唯。”李秋頓了頓,向楚王道:“大王,犀首很快就會達到楚宮,如今僅憑宮中侍從,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小臣請大王下令,調一隊宮中侍衛幫忙。”
熊槐颔首:“可。”
安排好人員清理道路後,熊槐對群臣道:“諸卿請随寡人來,去楚宮外一同迎接犀首。”
“唯。”
有部分大臣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楚王開口,也隻能認了。
熊槐帶着群臣出了大殿,見到一些宮中侍衛和侍從,已經開始清掃道路了。
其實這一段的道路,每天群臣道路之前就會清掃一次,雖然不能說一塵不染,但是也十分幹淨。
現在李秋所做的事情,就是在道路上灑上水,用水清洗一遍道路,然後将水處理幹淨。
熊槐帶着群臣在楚宮外等了一段時間,就見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
馬車在楚宮不遠處停下後,第一個下車的正是陳轸,随後,又下來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
這人正是号稱犀首的公孫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