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王明悟,和越國結盟,對魏國有利無害。
“那麽對于秦楚兩國,我們魏國應該如何是好?”
公孫衍道:“大王,立即派出使者前往秦國,催促秦國出兵攻齊,另外還要派出使者,前往趙國,說服趙國和燕國公子職一同派出使者,對秦國施加壓力,要求秦國盡快出兵。”
“如今齊楚絕交,若是越國再和我們魏國結盟,那麽宋國将會面臨莫大的危機,大王可以派出使者,要求宋國與齊國絕交,一旦宋國也脫離了齊國,那麽即使沒有秦國的軍隊,僅憑我們魏趙燕宋越五國,也可以逼迫齊國從燕國撤軍。”
“到時無論秦楚對持也好,大戰也罷,對我們魏國來說,都是兩虎相争,兩敗俱傷的大好事。”
魏襄王被田需公孫衍兩人一解說,相通了所有的事情,對魏國來說,當前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要讓齊國把燕國吐出來。
除此以外,無論是秦國還是齊國亦或者是楚國,都是魏國的敵人。
那個國家對魏國的威脅度最高,那麽魏國就扯那個國家的後腿。
昔日秦國是這樣,今天齊國也是這樣,要是哪一天變成楚國,魏國也要扯楚國的後腿。
這就是魏國的悲哀,昔日擁有強大的實力吊打天下,秦齊楚三國,哪個不順眼就去打哪個。如今實力衰退,單憑自己一國之力,已經難以對抗三國中的任意一國,變成了哪個不順眼都會打過來。
心中的石頭落地,魏襄王整個人都輕松了,對田需和公孫衍道:“寡人有兩位賢卿,可以高枕無憂了。”
田需從魏宮回來,臉色就不太好,從今天的情形看,魏王有再次信任公孫衍的傾向,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危險的信号,公孫衍對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公孫衍雖然在魏國的名氣很臭,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而且早年還替秦國奪取了魏國的西河之地。
但是公孫衍在秦魏韓三國以外的國家,名氣很大,很有影響力。
田需第一次魏相之所以被公孫衍拉下去,就是因爲公孫衍借助了其他國家的力量,否則以他深受魏王信任,還有大賢惠施相助,怎麽可能會突然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相國的位置。
要是現在公孫衍再次獲得魏王的信任,而且在出使楚國的時候,再次獲得楚國重臣的支持,那麽魏相的位置,很可能又會換人。
對于楚國的陳轸,田需也是痛恨的。
陳轸和公孫衍一樣,都是被張儀趕出秦國的,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更何況陳轸和公孫衍遭遇相似,心心相惜。
這次公孫衍去楚國,極有可能再次得到楚國的支持,最起碼陳轸肯定是會幫助他的。
隻是田需他在楚國插不上手,要不然一定會破壞公孫衍的連楚行動。
就跟昔日公孫衍破壞他的連楚行動一樣。
想到這,田需再次長歎一口氣。
田需面有憂色,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時不時的長籲短歎,一副憂傷郁悶的樣子。
此時田需的一位門客衛尋走過來問道:“君上,我看你面有憂色,不知道在擔心什麽?”
田需歎氣道:“無他,隻是擔心公孫衍罷了。”
衛尋疑惑問道:“君上,我剛剛聽說公孫衍要被派到楚國,被大王所疏遠,爲何還有擔憂公孫衍呢?”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公孫衍遠離魏國中心,雖然是被魏王疏遠,但是如果公孫衍替魏國和楚國結盟,那麽必然會獲得楚國的支持,到時公孫衍依靠楚國的力量,很有可能會再次擔任魏相。”
衛尋聞言,知道田需是在擔心魏相的位置再次被公孫衍搶去。
“君上,我聽說這次公孫衍被派往楚國,是大臣張壽的主意。”
“不錯,正是如此,張壽傾向于秦國,親附張儀,一直企圖讓魏國和秦國結盟。而公孫衍對秦國和張儀的仇恨,人所共知,二人互相诘難這麽多年,根本無法調和。隻要找到機會,肯定就會攻擊對方。”田需點頭道。
“君上,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聽說張壽成功驅趕公孫衍,正在準備宴請秦國的好友。”
“你是什麽意思?”
“君上,您說要是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刺客,刺殺了張壽,會發生什麽事?”
“刺殺張壽!”
衛尋道:“不錯,君上,張壽是魏國的親秦勢力,因爲投靠張儀的緣故,而被大王提拔上來,但是張壽本身在魏國的根基尚淺,而且因爲秦國用武力強迫魏國與秦國結盟,所以張壽也沒有掌握實權。要是刺殺張壽,是一件很容易辦到的事。”
“現在魏國群臣中,和張壽有夙願而且矛盾激烈的大臣,隻有公孫衍一人。而且公孫衍長時間擔任魏韓相國,手下門客甚多,因爲這兩年來公孫衍被魏王疏遠的緣故,門客紛紛散去。要是我們能找到一位以前公孫衍的門客,請他出手刺殺張壽,必然一擊而中。”
“即便是張壽僥幸未死,一旦查出刺客是公孫衍以前的門客,必然會引發公孫衍和秦國勢力的沖突,在這關鍵時刻,大王爲了平息秦國的怒火,即便不驅逐公孫衍,也會疏遠他。”
田需想了想,的确有一些道理。
對于田需來說,公孫衍是政見類同的死敵,張壽則是政見截然相反的政敵,無論誰死了,他都隻會高興,要是兩人一起死了,那麽他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于是吩咐道:“好,此事就交給你了。”
如今魏國再次與秦國結盟,魏國的親秦派勢力擡頭,張壽等人在魏國的話語權頓時大增。
今日朝中,張壽在朝議上推舉公孫衍出使楚國,獲得魏王的準許,一舉将這個堅定不移的抗秦分子趕出魏國朝堂,實在是親秦派的又一個勝利。
因此,一方面是爲了慶祝公孫衍将要離開大梁出使楚國,另一方面打算趁公孫衍不在魏國的機會,将他炮制一番,徹底趕出魏國,張壽在自己家裏舉行了一場宴會,宴請秦國的友人,以及魏國的親秦派。
宴會過後,張壽帶着一個門客,親自将前來赴會的賓客送出大門。
就在賓客離去之後,一位張壽的門客慌張的從府内遠處小跑過來。
這個人第一時間吸引了張壽的注意。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去問問出什麽事了。”張壽立即吩咐身邊的門客前去詢問,自己則在原地等候。
來人聽到張壽門客的大聲詢問,沒有停下來,反而快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道:“君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