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了五顆靈珠,白苗一定可以重振往日風光,重建往日富裕安樂的南紹國威!”
封傑冷不丁的說道:“你們大理這邊白苗不是和黑苗分家了嗎?”
阿奴哼道:“遲早還得聯合回來的。當然,是等我們白苗把黑苗教訓夠了,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以後。”
李逍遙道:“我之前在鳳凰巢也得到了一顆珠子,你看看是不是水靈珠啊?”
話畢,李逍遙拿出一枚青色的珠子,阿奴接過手看了看,遺憾道:“也不是,這顆是風靈珠。”
李逍遙見阿奴一臉失望的表情,不由得安慰道:“阿奴,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水靈珠的。”
阿奴喜道:“真的嗎?你可别隻是說說。”
李逍遙道:“大丈夫一諾千金!你爲了救苗族的人,這麽辛苦冒險,我難道能不幫你?再說我妻子也算是苗族的人!”
阿奴笑嘻嘻的說道:“那好,我現在就帶你們回大理,先讓你們取得麒麟角,好救你的妻子。”
阿奴領着三人一路吵鬧着向着大理走去,大理城離此地有數日之遙,一路之上有阿奴相伴,她臉上總是帶著那甜美的笑容,笑聲爽朗,言語嬌憨可喜,似乎永遠那麽天真開朗,連帶著讓封傑和李逍遙也放寬了心情,與她同行的這一路之上,絲毫不覺乏味。不知不覺,便已來到大理城外了。
雲南大理的美景,向來聞名,所謂“上關風吹下關花,洱海月映蒼山雪”,乃是南紹“風、花、雪、月”四大名景。
但是,越走近大理,封傑與李逍遙卻隻感熱風撲面,沙塵蔽天,空氣中還有種幹氣,令人連呼吸都感到微微的刺痛。而且,放眼望去,除了大片的枯黃,間歇點綴着零星的綠意之外,死氣沉沉,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地方也能住人。
就連臉上總是帶笑的阿奴,眼裏也出現了沉重的意味,這時的李逍遙方知大旱之事不假。
阿奴不禁仰頭望着藍透了的天,喃喃說道:“唉……不知何時才會下雨?”
李逍遙道:“我聽說雲南不但多雨,還多河川水流,就算長久不雨,也還有山上的積雪,還有澎湃的水井,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阿奴道:“山上的雪融到一半,都化進地下了;前兩年河川還能流,最近也都漸漸枯了,九年不雨,再多的水也要流光的!”
“那……沒有水,怎麽栽種?”
阿奴苦笑道:“誰還管栽種,如果連喝的水都沒有,那大家就要死了。”
阿奴長歎了一口氣,又說道:“如今大理城還剩下一口井有水,我娘規定了分配的法子,大家還能撐上一段時間。等到這口井都枯了,不是死在這裏,就是放棄家園,逃難到别的地方去,成爲沒有家的人了。”
阿奴甜美稚氣的聲音,說出這麽可憐的話來,令李逍遙十分不忍,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阿奴又道:“我聽唐钰說……”
“唐钰是誰?”
阿奴道:“是個漢人,住在我們這兒很久了,他讀過很多漢人的書,跟他說話還頂有趣的。”
“嗯,他說什麽?”
“他告訴我,漢人的書上都說:如果長久不下雨,或是有了什麽天災,那是在上位的人做了壞事,老天爺降下的懲罰。你們漢人的書上真的這樣說?”
李逍遙讀書不多,也不是很肯定,但是他也聽過不少這樣的說法,便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
封傑道:“那也不一定……有句話知道嗎,天降異象,國之将亡,必有妖孽。苗疆九年大旱,可曾記得十年前苗疆是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如此氣候反複無常,必有妖孽作祟。”
阿奴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随即又一甩辮子:“那一定是黑苗害的!我們白苗上下一心,我娘是族長,她從沒做過對不起任何族人的事。一定是黑苗的巫王壞,弄出了什麽妖孽,才讓上天這麽久都不降水。”
封傑無語,他本來想拐着彎的提醒阿奴水魔獸的,不過又一想,阿奴今年才多大啊,十年前還在吃奶吧,水魔獸的事情想來也不會知道。
此時,大道上迎面走來幾名背着水甕的婦女,見到阿奴,便退至道旁,含笑叫了阿奴幾聲,阿奴也回應着她們。她們容色憔悴,蓬散着頭發,可見生活辛苦,但還是笑笑的,更足見此地民風溫和善良,會與外人決戰,一定得是萬不得已。
那幾名婦女一說話,竟是漢語:“阿奴姑娘,你回來了,大王可想要罵你呢!”
“這兩位公子是你朋友?”
阿奴道:“是啊,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帶他們來大理瞧瞧,城裏可都好?”
其中一名婦女道:“都好,近來黑苗都沒動靜,難得有幾天清靜日子!”
另一名婦女也道:“可是那唐钰就天天城裏城外的跑,望穿了眼睛。如今你回來了,他也不用跑得那麽累啦!”
阿奴笑嘻嘻地說道:“你們胡說,他弱得風吹一吹就壞了,哪跑得動啊?你們還比他強呢!萬一黑苗來了,可得勞駕背他進城避難!”
衆婦女嘻笑喧鬧了一會兒,才與阿奴道别,李逍遙還聽見其中一名婦女說道:
“真是多虧白苗人,隻剩一口井還肯分水給我們漢人……”
“是啊,若是黑苗敗給白苗就好了。”
“我叫我那口子也從軍去!幫白苗打黑苗……”
李逍遙好奇地問道:“她們是漢人?”
阿奴道:“有些漢人住在附近,黑苗常常搶奪劫掠他們,後來就都集中到這裏來了。”
白苗族人能讓漢族與他們融洽相處,而黑苗族卻全然不同,李逍遙回想起從前住進自己家客棧中的那幾名苗人,殘暴狡滑,如果黑苗的人都是那樣,那也就難怪阿奴會想滅盡他們。
唯有封傑說了一句:“其實,五十六個民族都是一家人啊……”
阿奴和李逍遙都不明白封傑這句話的含義……
路的前方可以看見矗起高牆大城,在藍天之下,灰白的城牆更險高偉,當中的巨門高逾數十尺,遠遠的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在城門下,石子路上的車軌行道,分行井然,但是并沒有人出入,隻有那灰牆黑門,凝靜地峙立着,顯得無比肅殺。
越走上前,就越看見城牆下歪歪倒倒地靠了不少人,等走近時,李逍遙才看清那全是死人!
那些人橫陳在城牆下,有的穿著兵士衣裳,有的是尋常百姓裝束,身上血迹已經黑了,肌膚也都早已幹癟下去,根本無法給人“人”的感覺,隻像是某種無關緊要的動物屍骸一般。
而屍體雖腐朽的程度不一,乍看之下,還是看得出他們全都是年輕男子。這一點多多少少引起李逍遙的疑惑,可是看阿奴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也不知該不該問。
封傑不同于李逍遙,他親身經曆過戰場,手中染上的鮮血足以淹沒眼前的大理城。眼下這白苗與黑苗正在開戰,這些屍體被随意棄置在這裏,自然隻有一種可能了,這些人全都是黑苗的人。
隻是,這戰争的殘酷,不論看過多少次,封傑依然有種發自内心的悲怆感……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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