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楊慧看向一旁的服務員劉姿,“小劉,你進去吧,我來掃。”
劉姿是店裏的老人了,跟楊慧處的也關系緊密,立刻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拿着笤帚進了店裏。
等門口隻剩下他們兩人,楊文斌才皺着眉開口,“大姐,我都聽說了!咱家顔顔歲數小經受不住誘惑,我們當大人的得管啊!
萬一哪天出了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到時受傷害的還是女孩子。”
楊慧心裏瞬間湧上了氣憤,她明明對二妹妹耳提面命,對方也答應了,結果一轉頭就告訴了家裏人。
不用說,弟弟既然都知道了找上門來,父母他們不可能不知曉。
“你都聽說什麽了?别聽風就是雨!你二姐根本不了解情況,我都問過顔顔了,她隻是幫朋友買的!”
楊文斌急的直跺腳,“大姐!都到這種時候了,你怎麽還能不急不慌隻聽孩子說的一面之詞呢!她說給朋友買的,你就信啊!”
楊慧眼睛立立着,泛着憤怒的光,“那你讓我怎麽辦?帶孩子去醫院做檢查?驗明正身?”
她别說是現在完全信任女兒沒有說謊,一切隻是個誤會。
即便真有那麽一天,她也斷然不會做出嚴重傷害摧毀孩子尊嚴的事情,去做什麽處女檢查。
楊文斌一下子卡殼了,慌亂的擺手,“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吧,我們當大人的得掌握着點。
你看你自打再婚後,也不跟顔顔擱一塊住了,放任她跟朋友一起,她晚上就算是不回,你也不知道不是……實在不行,還是把孩子弄到你跟前吧。”
楊慧理智回籠,也知道弟弟是爲了女兒好才出此言,“這個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我心裏有數。”
“那好吧,你有數就行,我今天來也是怕你不當回事。”楊文斌解釋了一下自己匆匆趕來的心情。
“我明白,老小,但真是一個誤會。麻煩你抽空跟老頭老太太說一聲,别聽你二姐瞎咧咧,事情真相是什麽我這個當媽的最清楚,要是傳的沸沸揚揚,壞了顔顔的名聲,别怪我翻臉!”
楊文斌見楊慧的反應很是胸有成竹,他不由琢磨沒準真的是一場誤會,心裏一也松,立刻拍着胸脯保證,“你放心吧,大姐,我肯定把話帶到!”
楊慧滿意的點點頭。
對于唯一的弟弟,她還是很疼愛的,“最近我也沒問,你家超市和美容院生意怎麽樣?”
楊文斌立刻臊眉耷眼了,“超市還成,美容院馬馬虎虎吧。”
其實美容院連馬馬虎虎都談不上,白靜波愁的嘴上都起大泡了,并且還不止一次的抱怨過外甥女和大姐。
兩人爲此沒少拌嘴吵架。
但楊文斌根本不好意思細提。
畢竟之前大姐對這事是持反對意見的。
而他們卻偏偏不聽,非要上馬。
結果,不但把老人的錢投了進去,爲此還傷到了三姐一家。
楊慧一看弟弟那樣,心裏就一突,挑眉問,“客人不多?”
楊文斌搖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隻管超市,美容院都随白靜波自己折騰,具體的不清楚。”
楊慧暗歎口氣。
當初弟弟他們要弄美容院,她就不贊成。
可沒有人聽她的。
現在錢也投了,店面也開了起來,是賺是賠,隻能聽天由命了。
“那個林媛媛還幹着呢?”
“幹着呢。”
楊慧再沒多說什麽,“走吧,跟我進店裏面,給你拿點後廚新醬好的脊骨帶走。”
楊文斌一聽有好吃的,而且還是他愛吃的醬骨頭,立刻樂了,“我正饞這一口呢。大姐夫沒在?”
“他沒在,辦事去了。”
等楊文斌走後,楊慧看看時間,一通電話打給了二妹妹楊清。
“老二,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嘴上也沒有個把門的,快的要死!
明明都答應我不跟家裏人說,轉頭就宣揚的人盡皆知,你當二姨的成心想要把顔顔的名聲弄的不好了是不是?”
楊清卻覺得有些委屈的辯駁,“大姐,我也是沒受住老頭老太太的盤問才跟他們說的,誰能想到他們那麽快就告訴老小了?
再說,顔顔一個勁的說給朋友買的,你知道那個朋友是誰了嗎?
要是說不出來的話,還不是在說假話……”
楊慧的确最終也沒有從楊亦顔口中問出那個朋友是誰,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兒。
“聽聽你說的這話,還不是打心眼裏認定了那藥就是顔顔買給自己吃的!有你這麽當二姨的嗎……”
楊慧氣鼓鼓的怼了楊清一頓,然後“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可她心裏仍是覺得非常不舒服。
倘若這件事發生在二妹妹家的女兒身上,她當大姨的絕對不會這樣幹。
楊慧沉吟了一會兒後,看眼時間,當即穿上了大衣打算去女兒的美容院一趟。
飯店和美容院本來就離的不遠,楊慧又打的車,可以說非常有速度的就到了附近。
車子還沒到的時候,楊慧就看見楊亦顔正和一個男生站在店門口附近說着話。
從背影看着,這男生有點眼熟。
等車子在馬路對面停下,楊慧也認出了對方是女兒的高中同學黃建成。
她跟司機師傅說了一聲,沒有急着下車。
因爲兩人正爲了一個有點厚度的信封撕撕巴巴。
楊亦顔和黃建成都專注于一個非要給,一個非不要的拉鋸戰,因此誰也沒有發現正被圍觀。
“黃建成,我都說了,這錢我肯定不要。你快拿回去,要不然我真生氣了!”
楊亦顔一直對她生日那天,黃建成和曹木子出事,感到有些内疚,所以給他們買衣服的錢甘心情願掏的,從來沒有過要的打算。
沒想到,黃建成估計在家養了養臉上的傷,剛好了一點就馬上趕到了店裏給她送錢。
黃建成特别的堅持,“楊亦顔,就算是你生氣,這錢我也必須得給你!我一個頂天立地的男的,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出這個錢!
再說,這裏面還有木子的那份……”一提起曹木子,黃建成露出了一抹苦笑,“你就當咱們同學朋友一場,可憐我一把,讓我心裏能好受點好嗎?”
自從事情發生後,黃建成就陷入到了痛苦的泥沼。
除了他自己,或許連喝醉了的曹木子都不知道,她口中一聲聲的喊出的是徐天昊的名字。
而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兩人又那樣的在一起,喜歡的姑娘再主動點,很難把持得住。
楊亦顔沉默了,她知道黃建成是真的喜歡曹木子。
前世兩人還曾經談過戀愛,但後面分手了。
後來曹木子找了一個在機關單位裏上班的老公。
今生黃建成還沒有付諸行動把人追到手,卻陰差陽錯的先發生了關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重生的蝴蝶小翅膀有關。
黃建成一看有門,連忙趁熱打鐵,“況且,認真說起來,那件事真怪不着你!當時你和你對象都要司機開車送,是我們非不同意。
後面中途下車再攔車,更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他說完硬是把錢塞到了楊亦顔手裏,然後轉身就跑。
楊亦顔追了黃建成一段,實在是追不上身高腿長的他,懊惱的扶着膝蓋微微喘氣。
等她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看到站在那裏的楊慧,不由一怔。
她心裏同時打起了鼓,不知道母親什麽時候來的,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
等走到了楊慧身邊,楊亦顔也調整好了情緒,她表情自然的笑問,“媽媽,你怎麽來了?”
楊慧上下的打量楊亦顔,最後目光落在了有點厚度的信封上,“過來做做護膚。剛才跑了的那個是黃建成吧?他給你的信封?裝的什麽啊?”
既然母親已經看到了,楊亦顔再遮遮掩掩的藏起來更顯得可疑,倒不如大大方方,所以她沒裝兜裏。
她晃了晃手裏的信封,“裝的錢,他還我的。”
楊慧剛剛在馬路過面的出租車裏,隻能看到他們兩人的動作舉止,卻聽不清說什麽。
因此她對于女兒的解釋,十分的懷疑。
并且還不由自主的産生了很多猜想。
“真的嗎?那你跟他撕吧什麽?收下不就得了?”
楊亦顔心道,原來母親看到不少啊。
她緊張的舔了舔唇,“事情吧,是這樣的,黃建成說要請客,但是最後他喝多了,是我結的賬。然後他過後非要把錢給我,我不想要,所以我倆才撕吧了兩下。”
楊慧壓下心裏的疑窦,神色一整的問,“顔顔,你跟媽媽說句實話,那個藥到底給誰買的?”
楊亦顔察覺到了母親對自己的不信任,頓時有點激動了,“媽,你這話什麽意思?當然是給我朋友買的!”
“好,那你告訴我,你那個朋友究竟是誰?”
楊慧見楊亦顔咬着唇不說話,她又繼續說道,“你玩的好的女朋友,我基本上沒有不知道的。”
楊亦顔無奈極了:“可我真的不能說!因爲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是給我自己買的行嗎?而且我敢對天發誓!”
楊慧拉下了楊亦顔舉起的那隻手,幽幽歎了口氣,“女兒啊,不用你發誓,媽媽就信你。
但是,光我一個人信沒用啊。現在因爲你二姨的大嘴巴,你姥姥家人全知道了,你老舅之前還專門跑來跟我說……”
“沒事,媽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呗!”
楊亦顔那天在藥店碰到了二姨楊清,她就料想到了後面等待自己的準是麻煩。
她的二姨,果然沒有讓她的猜測落空。
楊慧略顯嚴肅的說道,“事是那麽回事,但人言可畏啊……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再好的朋友,這種忙你也不許幫!知道了嗎?”
女兒是個熱心腸,愛幫助别人不是壞事,但是因爲這種事惹得一身騷,着實沒有必要。
楊亦顔其實何嘗願意惹上這些麻煩事,可有時候事情趕到那裏,她也身不由己啊。
不過爲了讨母親歡心,無論她心裏如何想的,反正表面上立刻點頭如搗蒜:“知道了,媽,你放心吧,就是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會幹的!”
楊慧滿意的笑了,捏了捏女兒被凍的紅了的臉頰,“外面太冷了,我們趕緊進去把。”
“好。”楊亦顔暗松口氣,從善如流的挽着母親的手臂進了店裏。
……
楊文斌雖然因爲是家裏唯一的兒子,被父母和三個姐姐們慣得有些好吃懶做和自私。
但他還是個挺疼媳婦的人。
這不,從楊慧那裝了半袋子醬脊骨以後,他馬不停蹄的就騎車去給白靜波送一些。
楊文斌到的時候,發現店門口的雪清掃的很幹淨,一看就是一會兒一掃。
他從車把上拿下賣保險的無紡布袋子,透過擦得非常亮的大玻璃看了眼店内的情況,才推門進去。
“不忙啊。”
白靜波看他來了,本來就因爲店裏生意不好,心情十分糟糕呢,一下子更不爽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三個大活人全在這幹坐着,連個顧客影子都沒有,有啥可忙的。”
這話說的,不止楊文斌一臉尴尬,林媛媛和另外一個美容師,對視一眼,也都有些無奈和不開心。
老闆娘見不得她們閑着,不是支使幹這個就是幹那個,總之得對不起她付的那份工資。
所以,兩人剛剛幹完活坐下,還沒多大一會兒呢,結果老闆來了,她卻那樣說。
要說兩廂一對比,林媛媛真的後悔死了當初沒有在楊亦顔那真心的幹,偏偏要幫那位姓孟的。
可她再後悔也沒用了。
楊文斌之前的樂呵勁兒都沒了,當着外人的面,他也不想跟白靜波吵架。
“我去我大姐那了,拿了點新醬的排骨,我記得地下室有小盆來着。”
白靜波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勁了,忙揚起了笑臉找補,“你去大姐飯店了?她家醬排骨可是一絕!
媛媛,曉丹,你們倆今天有口福了,待會也一起吃點。”
兩人哼哈的應對着,“那我們可得嘗嘗。”
“對,我都聞到香味了,肯定好吃。”
等下到了地下室,楊文斌一聲不吭的洗小盆裝排骨,也不理會白靜波。
白靜波站在他後面,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後腰,小聲的問,“你生氣了?”
楊文斌躲了一下,也不看她,低聲說,“生意就算再不好,你也不應該,跟誰都欠你似的!美容院是你掙命把火非要開的,不掙錢就找找原因,想想辦法,沖我們來勁有用嗎?”
白靜波本來還想哄哄楊文斌,一聽他這麽說,立刻火了:“你在怪我咯?原因和辦法我怎麽沒想?可是有用嗎?
你外甥女但凡把你這個舅舅當回事,幫上一把,咱們家買賣能差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