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聲音轟鳴而至，根本讓她沒有辦法驅逐它們。
“嗯。”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了一些，似乎對顧瑾年的回答，非常滿意，“你記得就好，你記住，女人你可以有很多。但是前途，隻要踏錯一步，就難以重來。聽說你和你們部隊裏一個周姓連長關系不怎麽好。上面有人傳下話來，要保他，以後他的事兒，你就别插手了。”
周姓連長？
周建軍那個人渣！
蘇小雪覺得自己呼吸加速了，他手摳着門，仿佛手指都要陷進去一般。
她想起了曾經顧瑾年對她說過的話。
——我幫你。
你會幫我嗎？
蘇小雪心裏輕輕地道。
對于人類的那些感情，蘇小雪是懵懂的。
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懂的。
隻是知道，自己如果在有生之年，難以離開水星，那麽就隻能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而顧瑾年，就注定會是她的丈夫。
顧瑾年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并沒有什麽感覺。然而發生了這麽多事兒，今日顧瑾年的舍命相救。
顧瑾年對于她來說，早就和其餘人不一樣可。
至少，他是她除了原主家人之外，她最願意親近的人類之一了。
“好的，爸爸。”顧瑾年的聲音，平靜地響了起來，“我知道什麽最重要。”
病房内，顧瑾年神态冷漠地坐在床上。而顧康生端坐在他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長期的養尊處優，讓這個中年軍人看起來，非常的年輕。
隻有額頭上的擡頭紋，記錄着他的歲月流逝。
顧瑾年對待他，不像是一個兒子對待父親的态度，反而更像是一個下屬，對待長官的态度。
尊崇的同時，又帶着明顯的排斥。
顧康生點頭，冷酷的眼眸之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滿意。
他三個兒子之中，最讓他滿意的，就是二兒子顧瑾年。
不隻是因爲顧瑾年能幹，年紀輕輕，就已經不憑借他的幫助，成爲了營長。甚至不出意外，這一兩年，他就能夠成爲團長。
能夠不依靠他，就做到如今這個地步。
這可不僅僅是“有能力”能夠形容的了。
沒錯，在顧瑾年所在的軍區，根本就沒人知道，顧瑾年和司令顧康生的關系。
一些人或許能夠猜出顧瑾年的家世很好，卻一定猜不出，顧瑾年的家世，會好成這樣。
而說完剛才那一番話之後，父子兩人，就隻能相對無言。
從顧康生出現，就沒有問過，顧瑾年受傷嚴不嚴重。
而顧瑾年這個兒子，也并沒有詢問許久未見的父親，身體如何。
這兩個人，冷漠疏離得，根本不像是父子。
蘇小雪在原地站了很久，心裏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反複播放着顧瑾年的那番話。
最後，隻能苦笑着，後退一步，想要離開這裏。
然而因爲心不在焉，腳步聲有些大，甚至在這空曠的走廊中，激起了幾聲回聲。
“誰在外面？！！”顧康生肅然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一種長期身處高位之人，才有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