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行帶着手下打開公寓的門走進客廳時,心頭有一絲不安的感覺。
手下站在他的右前方機警地四處看着。
“你去看看。”夜風行指了指從縫隙中洩出燈光的門。
“是。”手下點頭,腳步輕得跟貓一般地悄悄過去了。
手下剛把門推開,人就被拖進去了,叫都沒來及叫一聲。
夜風行臉色一變,抹黑朝門邊跑,沒走兩步,視線明亮起來,客廳中所有燈都被打開了。
咔嚓一聲,房門被打開,陸九拎着在門口望風的人走了進來。
“夜老,好久不見啊。”陸九笑道。
“厲司琛在哪兒?”夜風行臉色難看的厲害。
“在你後面。”
“什麽?”夜風行一轉頭,臉上就重重挨了一腳,趁着他倒地的一瞬間,厲司琛的保镖連忙把他按住制服了。
厲司琛連看都懶得看他,道:“送到該去的地方吧,還有這三個,一起。”
夜風行犯了那麽多事,夠他下半輩子在改造中度過了。
“厲司琛,好手段,你這陰險狡詐的作風果然得你們厲家人的真傳!”被綁住雙手的夜風行嘲諷地說着。
陸九上前踢他一腳,不客氣道:“你說誰陰險狡詐呢?這話用來形容你自己還差不多。”
“陸九,”厲司琛臉色沉了一下,“無需跟他廢話,直接送走。”
“好的厲總。”陸九連忙點頭。
“唔唔……”一道怪異的聲音傳來,衆人聞聲一看,隻見江諾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床上下來了,此刻正拖着管子從門口爬出來。
她看着被抓住的夜風行,臉上流過兩行淚。
夜風行看着她扭曲醜陋的面龐,面上一陣灰敗,最後化作一聲重重的歎息。
“唔唔……”江諾努力想要爬到他身邊來,厲司琛卻不給機會,冷眼掃向發愣的陸九,陸九連忙把人帶走。
“唔唔……”江諾臉上帶着些焦急的神色,眼睜睜的看着夜風行被帶走,乞求地拽了拽厲司琛的褲腿。
厲司琛不爲所動,朝手下人道:“好好照顧她,别死了。”
“是。”
夜很黑,很靜,陷在睡眠中的人們誰都沒有被這段小插曲吵醒。
翌日一早,江蓠頭發散亂地坐在沙發上,歎了無數口氣後,終于把電話打給了盛銘軒,跟她說了江諾的事。
盛銘軒在電話中沉默了很久,最後啞着嗓子說他馬上就從西伯雅過來。
挂了電話,江蓠緊緊地握着手機,心中有些疼。
從發現江諾跟盛銘軒不對勁開始,她每天都在想着怎樣才能把兩人分開,怎麽揭穿江諾的把戲,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心裏根本沒有一點點的高興。
“小姐,吃早飯了。”秦阿姨端着早餐從廚房裏走出來。
“好。”
坐到飯桌上,江蓠神思還有些渙散,機械般的往嘴裏丢着食物。
秦阿姨看她這沒精打采的表情,還以爲是自己做的東西不好吃,“小姐,你是不是吃膩了? 改明兒我做點别的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沒什麽胃口。”江蓠喝下一口撒了杏仁粉的牛奶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可得好好注意身體,很多大病都是從小病開始的。”
江蓠點點頭,沒說話。秦阿姨便也很識趣的不再多說,轉身進了廚房。
下午時分,江蓠在電視上看着京市的财經新聞,屏幕上的厲司琛一如既往的帥氣,哪怕屏幕把他拉寬了也不影響絲毫。
記者提了一些關于厲氏發展發面的問題,又問了厲司琛如何看待公司近期的狀況,厲司琛都一一答了,話說得滴水不漏。
接到盛銘軒的電話,是一個小時候以後的事情了。
“小諾在哪兒?”他第一句話便問道。
“就在你給她買的公寓裏。”江蓠道,“哥你到京市了嗎?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不用了,我自己去,哥哥晚點再來看你。”
盛銘軒挂斷了電話。
江蓠皺了下眉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披着件外套就下樓了。
這裏離江諾的公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等她到了的時候,用了四十分鍾左右。
“有人來過了嗎?”江蓠朝門口的保镖問道。
“盛少來過了。”保镖如是道。
江蓠臉色一緊,連忙開門走進了屋子裏,“哥,你在哪兒?”
客廳内,陸九請來的醫生站起來朝她點了點頭,江蓠也跟着點了下頭,随即推開了卧房的門。
盛銘軒正坐在床邊緊緊握着江諾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已經變形的臉。
江諾眼睛是閉上的,但眼角卻帶着點水意。
“哥,你沒事吧……”江蓠輕聲問道。
“沒事,你怎麽來了?”盛銘軒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開了視線,大概是不想被江蓠看見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來看看你,”江蓠走到他身邊,看着江諾道:“她睡着了嗎?”
“沒有,她隻是,有些累……妹妹,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小諾說。”
江蓠抿了抿嘴,“好……哥哥,你……我過幾天想回西伯雅一起看爸媽跟奶奶,你可要等我一起。”
盛銘軒微微一笑,“好,哥哥等你。”
江蓠放下了心,走出房間關上了門,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你怎麽這麽傻?”盛銘軒紅着眼道,他伸手過去,卻不敢碰觸江諾的臉,怕弄疼她,最後是落在她的頭發間。
“答應我,不要放棄,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就帶你去找世界上最頂級的整容師,幫你修複好臉,好嗎?”
江諾依舊閉着眼睛,兩行淚卻順着眼角滑落了下去,沾濕了枕頭。
“别怕,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盛銘軒托起她的手吻了吻。
江諾的睫毛顫了顫,最後終于睜開了眼睛,口齒不清道:“我有些,不舒服……幫我,叫,醫生,進來……”
見她終于肯定自己說話,盛銘軒欣喜地點了頭,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剛在床上,“好,你等我。”
等他走出去,江諾咧了咧嘴,淚水不斷跌落,笑得比哭還難看。她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着,最後拿出一把鋒利的刀,輕輕地放在了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