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有些冷淡,少了點平時那種故意裝弱惹人憐惜的神情。但剛剛發生了這種事,這樣子似乎也合情合理。
江蓠蹙眉盯着她的背影,也跟着往回走了。
前方,盛母跟盛銘軒已經将白雅送上車回來了,盛銘軒朝剛才江諾站的地方看了眼,沒看見江諾人,便猜到她是回屋了。
盛母有些疑惑的對江蓠問:“小蓠,你剛才上哪兒去了?”
江蓠将心底的思緒壓下去,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我剛才看見花園裏有隻老鼠,就過去看了。”
“老鼠……”盛母臉色白了白,聲音有些發抖,連忙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并沒有老鼠的蹤迹後才拍了拍胸口道:“你看這些東西幹什麽?髒死了。”
“就是好奇嘛,沒見過。”江蓠走過來挽住盛母的走,三人一起屋裏走。
得虧盛母對她十分信任,連這種荒謬的借口她都信了。
盛母腦子裏已經不受控制的想象出一隻隻又醜又肥的老鼠在花園裏滿地亂竄的情形了,她連忙拉了一下盛銘軒,“兒子,等下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老鼠,找到了就趕緊丢出去。”
這東西,真是惡心死了,身上帶着各種髒東西。
盛銘軒木然地點了點頭,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也不知道剛才在外面三人又說了什麽。
倒是一旁的管家聽見三人的談話,走過來恭敬地問道:“太太,花園裏有老鼠嗎?我讓人去檢查一下。”
真是奇了怪了,他在盛家待了十幾年了,别說老鼠了,就連跟老鼠毛都沒見過呢。
“對,你找人去看看。”盛母應道。
江蓠沒想到自己随口胡謅的一句話,讓盛母這麽重視起來,不由抽了抽嘴角,道:“興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就是看見一個灰乎乎的東西,說不定是看錯了……”
“沒事,找一找總是好的。”盛母道。
“嗯。”江蓠點點頭。
盛銘軒在大廳裏也沒見到江諾的人,便朝樓上走去。
盛母瞥他一眼,也沒攔着,隻說:“兒子,别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
盛銘軒身子一僵,随即道:“我知道。”
說完,他便腳步不停的上樓去了。
江蓠疑惑地看向盛母,直接問道:“媽,你跟哥哥說了什麽?”
盛母得意的笑了笑,端起一杯美容養身茶送到嘴邊:“沒什麽,我隻是告訴他,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要是三年内他能将我們盛家的總資産增加百分之十,他願意愛誰就愛誰,想娶誰就娶誰。”
畢竟,就算娶一個家世相當的千金小姐回來,也不一定能給盛式這麽大的好處,要是盛銘軒真的爲了心愛的女人做到這一步,她們做父母的的也願意讓步。
不是她不相信兩人的感情,而是以她毒辣的目光來看,那個什麽江小姐确實不是她兒子的良配,這女人吧平時看着跟菟絲花一樣,可不知道爲什麽給她的感覺就是有點邪乎。
這種感覺她也說不上來,不過是閱人無數之後鍛煉出來的經驗。
輕輕的對着杯沿吹了口起,盛母小酌了一口茶水,臉上一派的輕松。
江蓠在一旁隻差對她豎起大拇指了,盛母不愧是盛氏的首席執行官,且不提她的管理跟決策手段,光是她對付盛銘軒的這招,就可以看得出來是個狠角色。
連自己兒子都這麽嚴厲,面對外人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剛才盛銘軒沉重的臉色,她都有些忍不住心疼了。
盛氏資産的百分之十啊,那得是多少?眯着眼睛回想某次在富豪排行榜上看到的關于盛父的身價估算,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盛母喝了幾口熱茶,解了嘴裏的渴,便放下杯子溫柔的地拉起江蓠的手,柔聲道:“乖女兒,我是不會強迫你的,你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要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要怕,我們整個盛家都是你的後盾,媽媽對你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一輩子。”
“我知道了,謝謝媽。”江蓠又眷戀似的鑽到盛母的懷裏。
心想着,要是沈木蓠還活着,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如果不是因爲小時候被丢失的經曆,恐怕也難逃商業聯姻的最後宿命。
有時候她有一種錯覺,這些豪門大戶的小姐就像古時候的皇室公主一般,能有三宮六院七十二“男妃”的是極少數,能“娶”自己中意的驸馬的稍多一點,更多的,就是被送去和親以達到某種目的了。
“我是你媽,又不是外人,有什麽好謝的?”盛銘軒摸着她的頭發道。
憐惜地看着女兒,她又道:“媽媽不想勉強你做不愛做的事情,也不想插手你的生活,但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
江蓠臉色一僵,悶悶道:“我知道,我會好好想想的。”
她本以爲逃出京市就好了,就不會再去想厲司琛,可思念卻不會因爲距離的遙遠而變得淡一點,甚至,更濃了呢。
樓上。
盛銘軒正朝背對着不願理她的江諾說着什麽。
“我可以在外面單獨給你買套房子,不會讓我父母的人知道的,你就住在裏面好嗎?你等我三年……”
盛銘軒話還沒說話,江諾就自嘲一笑,“住在裏面,金屋藏嬌嗎?原來,我在你心裏,隻是這樣的存在……”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相信我,給我三年,我們一定能在一起,是你想要的那種光明正大的方式……”盛銘軒有些着急道。
“不用了,盛少。”江諾連稱呼都變了。
“盛夫人說的沒錯,我喜歡你是我高攀了,我何德何能配得上盛家的少爺?我們……就這樣吧。”江諾轉過頭,眉頭緊緊蹙着,眼淚似掉未掉,卻偏偏要扯出一抹笑容。
這副樣子,看得盛銘軒更加心疼了,他走過抱住她,沉聲道:“小諾,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三年後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