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身,她趴在床上,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這麽晚了,還沒睡?”
程子墨沒有像剛才那樣及時回複,就在江蓠以爲那個表情可能是他設置的自動回複時,手機屏幕上就來了他的電話。
沒有猶豫,江蓠直接接了起來,“喂——”
“你不也沒睡嗎?”程子墨帶笑的聲音傳來,回答江蓠剛才的問題。
江蓠耳尖地聽到電話那頭出現了一陣嘈雜,像是在播放勁爆的音樂,但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看來程子墨可能正跟朋友在聚會。
“嗯,是啊,睡不着。”本想問問厲司琛的近況,話道嘴邊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于是跟他說了些有的沒的。
“你是不是想問司琛最近怎麽樣了?”程子墨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聽他直接說出來,江蓠有種被揭穿心思的窘迫,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抓着被角,頓了下道:“那他最近怎麽樣了?”
“你怎麽不親自打電話問他?”程子墨反問道,想起什麽,又說:“哦,我忘了,這個點他可能已經睡覺了。”
厲司琛本就是個對自己嚴格到變态的人,現在雖然失憶了,但這種紮根在他骨子裏的東西卻沒變。
既然要養病,那麽就認認真真的養病,他每天早睡早起,按時鍛煉,飲食營養全面,絕不吃垃圾食品也絕沒有那些有損健康的行爲。
“最近他身體恢複得很好,”陳子墨接着道,“我前天才去看了他,過不了幾天就該出院了,你也知道,夏晗每天都到他那裏去,比醫院的高級護工還要盡職盡責……”
說到了一半,他突然住了嘴。
江蓠也沒說話,電話裏一陣沉默。
過了會,陳子墨才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不應該說這些。”
江蓠松開那被捏得不成型的被角,語氣輕松道:“沒什麽,這些事情本來就知道的。”
“嗯。”程子墨應了一聲,沒了話講。
江蓠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快,二人便互道了晚安,掐斷了電話。
一把将手機扔在一邊,江蓠咬牙切齒起來。
真是可惡……
她就知道她不在的時候,兩人一定好得不得了,說不定過段日子兩人就能水到渠成了。自己這顆燈泡不在了,夏晗恐怕做夢都能笑醒吧?
想到上次兩人接吻的場景,江蓠嘴角慢慢地拉了下來。
這才不過相處半個月的光景,就能接吻,再給幫個月的時間,兩人是不是就該……
想到這裏,心中又急又氣,對着天花闆上亮晶晶的水晶燈直瞪眼。
這些水晶燈乃是真正的水晶做的,盛母當時還頗爲費了一番心思,市場面出現的彩色水晶基本都在這個房間裏出現了,粉的、紫色、白的、黃的……在燈光的照耀下真是美麗極了,以往江蓠頗爲喜歡,可她現在恨不得将其拽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如此才能消了她心中的郁氣。
閉上眼睛,深呼吸好幾下,逐漸把心裏的戾氣吐出去後,她這才眼神平靜地關了燈睡覺。
江蓠睡覺一定要睡飽,否則第二天那人便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毫無生氣,焉巴巴的,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因此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壞處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好處是精神飽滿極了。她掀起被子下了床,去衛生間洗漱。
十來分鍾後,便洗漱好了。在家裏,也不用那麽講究,一切以舒服爲前提,她隻做了基本的護膚臉上連層粉都懶得蓋,就穿着盛母給她買的萌萌哒的家居服素面朝天的下樓了。
看到沙發上的那個穿着黑色休閑裝,衣袖上有兩道金色長條的男人,她有些驚訝道:“哥,這麽晚了還不去公司嗎?”
男人聽見聲音,笑着轉過臉來,在江蓠身上打量了一番,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道:“沐蓠小姐,沒想到能看到你這麽……可愛的樣子,真是讓人意外呢。”
隻見這人哪是盛銘軒,明明是皓金易嘛。
不過他的話不錯,可不是可愛嘛,江蓠穿着粉嫩嫩還點綴着各色小花的家居服,因爲剛起床,眼神裏還帶着點迷蒙,看着就跟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一般,跟她平時的樣子真是大相庭徑。
江蓠的心理年齡說小也不小了,穿着這些個像是小女孩穿的衣服,本來就不太能接受,現在聽了皓金易的調侃就更加不自在了。
但她隻是不自然了那麽一瞬,臉色就恢複了平常,“皓先生,你怎麽有空來了?”
昨晚這個男人跟她跳了一支舞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她還有點納悶兒呢。
“來找盛少叙叙舊,順便看看你。”他神色自然道。
恐怕,後面一句話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他昨晚也是明裏暗裏的好一番打探,才知道這位沈小姐居然是盛家前些年丢失的女兒,盛銘軒的妹妹,不過盛家現在沒有主動公開,他也就沒有好奇的多問。
“我哥應該在公司,你來這裏幹什麽?”
江蓠一邊回他一邊就往廚房裏走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早就得了盛母囑咐的傭人将還熱着的早飯給她端了出來,并說馬上要吃午飯了,讓江蓠千萬不要吃撐了。
“你當你哥是鐵打的啊?昨晚三四點才睡,今天哪有力氣去公司?現在還在睡覺呢。”皓金易說着就從沙發上站起身,朝餐桌旁走來,最後坐在了江蓠旁邊,饒有興緻地看她吃早飯。
江蓠心裏心道盛銘軒是不是鐵打的不知道,但她倒是見過厲司琛這樣子,有時候半夜才睡覺吧,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是精神抖擻,簡直令睡眠時間不夠就昏昏沉沉的她感歎兩人不是同一個星球的生物。
她當皓金易如空氣一般,絲毫沒覺得吃飯被人盯着有什麽不自在的,想來,這心理素質也是在厲司琛的身上學來的。
看她吃得這麽津津有味,皓金易都忍不住有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