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諾暗自咬牙,眼底閃過一抹怨恨。
丢掉手中的石塊,她擡腳跨過一塊半懸空的牆面時,那牆面突然往一邊斜去。
“啊!銘軒——”
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江諾就随着牆面跌了下去,摔在了一個小小的土堆上。
盛銘軒聞聲直起腰來沒看見江諾的人,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小諾?你在哪兒?發生什麽事了?”
他站在一高處,擡眼仔細的掃過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江諾,于是趕忙跑了過去,兩手穿過她的腋下将她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我都說了讓你不要過來了……”盛銘軒忍不住責備道。
江諾吃了一嘴灰,渾身也狼狽不堪,聽出他話裏的怪罪眼淚頓時掉了出來,“你是在怪我嗎?我知道我沒用,給你們添麻煩了,嗚嗚……”
淚水沖刷開臉上的灰塵,就像幹涸的沙漠裏突然冒出兩條河流一般。江諾拿手一抹,一張臉頓時連看不清原貌了。
“我沒有怪你。”盛銘軒用手撥開她的亂發,柔聲道:“我就是怕你受傷,現在好了吧,真的受傷了,你還是出去跟我妹妹待在一塊吧。”
也省得讓他擔心。
“我不能離開,”江諾躲開他的手,“就算我找不到厲先生,也要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不然我良心難安……”
“你受傷了,”盛銘軒在她身上打量,最後盯在了她小臂上的紅痕處,“我還是帶你出去吧。”
江諾手往後縮了一下,欲蓋彌彰般拿衣袖遮擋起來,“我真的不用,不過是一點小傷,跟厲總經曆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你不用管我了,你快去找厲總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不行!”盛銘軒說什麽也不讓,作勢要将她抱起來,“别的都可以依你,現在必須要聽我的。”
“你别管我……”
兩人争執起來。
“哥!你們在幹什麽?”江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正臉色不善的盯着江諾。
“江諾小姐,如果你還有一點做人的良心,就不要纏着我哥尋找厲司琛,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她冷冷的開口。
江諾剛止住的眼淚頓時又冒了出來,“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想幫忙……”
“你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添亂的,我想你心裏清楚!”江蓠的臉色愈發冰冷,“麻煩你離開這裏。”
“我爲什麽要離開?我承認比不上那些專業的搜救人員,可是難道我就不能幫忙了嗎?”江諾任由淚水流進衣領,滿臉的不妥協。
江蓠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朝盛銘軒道:“哥,你去找厲司琛,我會照顧她的!”
盛銘軒看了看妹妹難看的臉色,也明白找厲司琛要緊,于是替江諾擦了淚,便踏着腳下的碎石轉身了。
江諾張了張嘴,最後看着盛銘軒走開,便站起身并未理會江蓠,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江蓠兩手環胸,跟在了她的身後。
江諾也當看不見似的,一邊走一邊尋找,看厲司琛有沒有可能被埋在哪裏。
“喂!那裏不能進去——”江蓠見她向往那半截破樓裏面走,便出聲阻止了。
等會要是再來一場小地震,這個女人能跑得出來?
“我不用你管我。”江諾頭也沒回。
江蓠冷哼一聲,沒去阻止,“你要死我不攔着你,等會千萬記得不要喊我哥的名字。”
江諾站住腳,回頭望着她,“銘軒是你哥哥,也是我的朋友,我憑什麽不能叫他?”
“呵。”
江蓠冷笑兩聲,聳了聳肩,轉身走了。
感覺身上的力氣又恢複了些,她便又開始動手翻着地上的鋼筋混凝土,手上的白布很快就被染黑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人也逐漸的散了去,準備明天再來。
江蓠找着找着,就跟盛銘軒碰了頭。
“小諾呢?”盛銘軒望了望空蕩蕩的四周,不由得問道。
“不知道。”江蓠頭也不擡,這女人好手好腳的,難道還擔心她走到半路摔死不成?
盛銘軒皺着眉頭,朝四周喊道:“小諾——”
“小諾——”
沒有人應他,倒是有些D國人聽見這不屬于他們的語言,好奇的擡頭看了一眼,随即又移開了目光。
見到了這麽多活生生的生命逝去,他們好像變得麻木了,對什麽都沒了興趣。
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江蓠便直起了身,朝那棟爛樓看去。
距離也不是很遠,應該聽得見才是吧。
“會不會是出事了?”盛銘軒自言自語道。
“她剛才在那裏面——”江蓠朝那棟樓指過去。
“什麽?怎麽跑到那裏去了?我去找她。”盛銘軒說着就往那邊走,江蓠倒沒攔着。
手上疼得有些發麻,手心裏傳來粘膩的感覺,江蓠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又流了很多血。
她努力忽略掉手上的痛感,彎下腰又扔開一截斷木。
“小諾!你在哪兒?”盛銘軒走到攔腰斷的樓前,呼喚着江諾。
周圍有D國的搜救人員看見他,立馬上前阻止。兩人語言不通,D國人雙手比劃着,示意他裏面危險不要進去。
盛銘軒用英文道了謝,不顧他的阻攔,從一扇破損的窗戶翻了進去。
斷樓還剩三層,因爲是斜插在廢墟當中,所以樓裏的房間、過道也全是傾斜的。
盛銘軒穩住身子爬進一個房間,沒走兩步便聽到了江諾的詢問聲。
“銘軒,你怎麽來了?”
對于他的出現,江諾顯得有些意外和驚喜。
“半天找不到你,我擔心,所以過來看看。”盛銘軒朝她靠近,伸出了手,“快牽着我,我帶你出去。”
“好。”江諾點了頭,慢騰騰的朝他走過去,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她左手緊了緊。
手腕後,正藏着一把鋒利的小刀!
厲司琛已經被埋在了地下,這算是意外之喜,這麽長時間了,不死恐怕也是殘廢!